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血玉碎璧 > 第43章 同道

第43章 同道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不一会,旁边有人领着个面容清瘦手提木箱的人走过来,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大夫了。

江文如紧张的看着那大夫的神情,见他把脉片刻后,低头皱着眉,疑惑道:“公子这病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容玢道:“老毛病了,从幼时就有,倒是忘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只是最近这些年严重起来,不得不寻法子医治了。”

“老朽从医也有些年头了,从未见过这般紊乱的脉象,公子年纪轻轻怎会如此?”

“是很严重么?”江文如看那大夫面色凝重,忙问道。

那大夫捋了捋胡子,良久后道:“姑娘别着急,瞧着不是多么急猛地病,但我这医术有限,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症状,”他看向容玢:“不过公子说丹溪有法子医治?”

容玢道:“有位神医一向行踪不定,最近听闻有人在丹溪见过他,此次去碰碰运气,也不过是尽人事。”

江文如刚想追问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如今假扮夫妻,自己不该对他的症状一无所知才是,不由捏紧掌心有些担忧的看向容玢。

她开始时险些以为容玢莫不是与这人通了气了?竟能这般有恃无恐,

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听那大夫的话也不像是假的,而容玢也面容平静,似乎对这结果并不意外。

难道公子真的身染恶疾?这怎么可能呢?

她正暗中思忖着,就见那大夫已经起身,和王立一起出去了。

王立出去前笑道:“既然这样那二位就先在这凑合休息一晚,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容玢送他们出去后关门转身,就看见江文如满脸担忧的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看着她安抚笑道:“已经没事了。”

“刚刚那大夫的话……”江文如点到为止的问道。

容玢向里走着,神情如常:“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一般不会发作,平日没什么影响。”

江文如见他不欲多言,也没再追问下去。

只是思及那大夫的话,心里暗暗惊异,微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来外面的人是真把他们当成夫妻了,到了晚上两人的气氛也有些莫名。

容玢搬了个褥子铺在地上,对文如说道:

“晚上姑娘睡床,我打个地铺睡在外侧,这里没有屏风隔断,到时候搭个帘子放这里,姑娘放心,我绝不会冒犯姑娘。”

“好。”

江文如记得容玢爱洁成癖,他还穿着外氅,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安歇。

屋里一角放着一个挂着布匹的木衣架,只是组架处有些松动,左侧比右侧要高一些,导致上面的布匹向一侧堆压,看着一副快要松散了的样子。

屋里带着寒气,她将衣服拢的紧了些,看容玢作势要去搬动那架子,连忙上前搭手。

这屋子本就不大,只能将这架子放在床榻一侧,中间留个能过人的地方罢了。

“……这看着不怎么结实啊,要不在这垫块木头,啊——”

江文如试着抬起那木架子矮陷的部分,不料整个架子受力不稳,整体向右偏移,大有要向她砸过来的趋势。

她下意识闭上眼,伸手挡在身前护着头。

下一瞬睁眼后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被布盖住。

没像预料中的被砸到,也没听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她急忙将布掀开,睁眼看见容玢一手扶着那木架,一手接住了剩下险些将她淹没的布匹。

“……来搭把手。”

“啊,好。”她急忙把布扔到一边起身,和容玢一起将凌乱的场面收拾好。

收拾好后江文如微喘着气,坐到榻上从后面架子后面探头看着容玢:“今夜就先这样吧,左右就一晚上。”

“好。”容玢笑着看向她。

江文如经过刚才那番场面,鬓发已经完全散了,此刻探头看过来,散乱的发丝半遮着面,只一对眸子澄澈剔透,看着像是出逃在外的落魄贵女。

她见容玢看过来的眼中满是笑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把探着的头收回去,薄面微红,周围没有镜子,她打散头发随意挽了起来。

她见外面没了动静,转身理起了床铺。

天已黑透,唯一轮明月高悬,照着这看似平静静谧的尘世。

屋中光影暗淡,江文如从一旁的柜子里又翻出几只红烛点了起来,屋里这才亮了些。

容玢坐在桌前,看着她将烛台拿过来,想起在寒山寺时,她屋里几乎每晚都点着将近一宿的灯。

容玢转着扳指,眼眸流转问道:“之前在寺里,姑娘说自己从未喝过酒?”

“是,公子觉得很奇怪吧?”

容玢笑笑:“为什么会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旁人也没什么资格随意置评,只是我甚少饮酒,难得见到一个‘同道之人’。”

江文如听到他的话不由也笑了起来,又听容玢问道:“姑娘是因不喜还是有其他原因?”

“因为不敢。”江文如垂下眼睫,根根分明的睫毛灯焰照耀下,在眼底垂下一片阴影,将眼底的情绪都遮盖住了。

只能听到她轻声说道:“因为我不敢醉,因为要一直清醒,还因为……害怕。”

江文如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容玢没听到她说的话,但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说:

“人生难得糊涂,最难的却是一直清醒,但凡事清醒,未免太负累了。”

说完之后,他轻轻摩挲着红玉扳指,突然问道:“那位闻清姑娘这次没同姑娘一起?”

江文如道:“是,我想着人多的话太过显眼,便让她留下了。”

“姑娘身边的人身手都不错。”

江文如听到这话心生警惕,手指一僵,瞬间从原来闲聊的氛围中抽出。

心里的弦顿时紧了起来,思索周全后答道:“是,都是父亲派来保护我的,但那次刺杀之后折损了不少,倒没剩几个人了。”

“玢说的不是他们。”容玢话语清浅却坚定。

江文如笑道:“我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啊。”

“闻清姑娘才是姑娘贴身的随侍吧,她的身手不在我们带的人身手之下,那次刺杀她不仅能在多人围攻时自保,还能护住姑娘周全,有这样能力的随侍可不多见,瞧着她的身手,似乎与令尊派来的人不是一路。”

江文如面不改色道:“闻清的父亲曾是个武户,想来小时候难免耳濡目染,”

容玢轻叹,颇遗憾地说道,“姑娘说这话,是还是不信我,”

“一个高门大户养在深闺的姑娘家,却随身带着匕首和毒药,玢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对人的戒备如此深重,若一直养于深闺之中,又怎会如此警惕敏锐?”他看着江文如的神色,继续问道:“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就是这样清浅的话,却让江文如瞳孔一缩,连带着面色也苍白了几分。

他说这话时眉眼仍带笑意,语调轻松随意,明明没有咄咄逼人的威压,却让人心里涌上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似乎整个人都被他的气场和话语笼罩。

她下意识想否认什么,可否认什么呢?

容玢的话点到为止恰到好处,说出的也都是她有意隐瞒,却被他察觉的无从辩驳的事实。

那番言语落在本就另怀心思的江文如耳里,简直细思极恐——关于自己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若是解释便要编织更多不堪一击的谎言,露出更多拙劣又可笑的破绽,在这样的人面前,整个人心底的想法简直无处遁形。

可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

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暗中试探自己,但他既然问出来了,自然是不想暗中做什么,也许只是想看她会如何反应。

这是要坦诚相待的意思么?

江文如脑中快速思考着,试图找到最稳妥万全的说辞。

她是应该说些什么的,话到嘴边江文如却犹豫了,她不愿放弃这机会,可背负多年的秘密又岂是那般容易说出口的,

因为一个直击内心的问题,就这样毫无预备的摆在她的面前,她必须迅速做出判断——他,真的值得信任么?

又或者其实是她想得太多,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其他意思——

不过现在倒是不用选了。

容玢掩唇轻咳,移开了目光,没在追问下去。

已经晚了。

江文如心中暗道,刚刚若是博弈,她已经输了。

容玢是何许人也,只她刚刚犹疑的功夫便足以下判断了。

何其……何其狡慧!

到了此刻,江文如方对容玢的玲珑多智有了切身体会,外界对他的推崇也好,畏惧也罢,果然不假。

在试探人心这方面,公子实在是高手。

“我去给公子倒水。”江文如索性不在回应,起身背对容玢去拿榻上炕几上的茶壶,下意识想回避他探询的目光,给自己冷静喘息的机会。

她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刚刚在他的目光下,江文如只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连一呼一吸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姑娘曾对玢坦言合作。”容玢看着她转身,抬了些音量说道。

江文如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