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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东澧风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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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别来无恙啊,姐姐

鬼域王妃宫之中,一身墨紫华服的鬼妇人正支着胳膊,懒懒倚在贵妃塌之上,两旁各有一鬼侍,一鬼侍立着为塌上之鬼使力扇风,一鬼待半蹲着为塌上之人餧食,而被供奉扶侍的鬼妇人则甚为惬意地閲览着一卷书。

未几,一道突如其来的惊呼声便扰了它的惬意:“王、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一鬼侍踉踉跄跄、亦步亦趋地闯入殿中。

鬼王妃抬眼看去,是它麾下的贴身影卫,然未待它发问,一旁立着的鬼侍便朝其吼了一通:“大胆狗奴才!未瞧见王妃娘娘正在歇着么?!如此顶撞,该当何罪!”

此贴身影卫是在鬼王妃出嫁那载,由母族一同带入宫的。

它伴于它身边多年,从少女至出嫁,从白日至黑夜;它性情毛躁,莽撞冒失,可却是忠心赤胆,能力突出;它被命为它的贴身影卫,日日护它左右,为它做事……

除了它,宫中无鬼知晓它。

数载来,它就如影子那般,一直在它身后。

影卫扑通一声跪于地,鬼王妃思绪被拉回,只见它拱手垂首道:“奴才一时心急,失了规矩,请娘娘降罪。”

鬼王妃摆手道:“罢了,你也并非有意,便起来罢。”

影卫拱手再而作礼:“奴才谢娘娘恩。”

言罢,它便站了起来。

这一幕瞧得方才冲那“奴才”吼道的鬼侍诧异又惊疑,王妃娘娘生平不是最为厌恶断它好事么?今个儿这是怎地了?

不止是它,那半蹲于地餧食于它的鬼侍听此,皆愣了一愣,它心中所想亦同那立着的鬼侍一般。

而下一息,更令二鬼大惊之事发生了,鬼王妃将它们谴了出去,道是要与眼前这冲撞了它的“奴才”商议一番,它们心中极为不明与愕然,但它们只是低贱的奴才,未有过问此事的权力,更未有过问此事的资格,故,它们只得听命退下。

二鬼侍退下半刻之后,鬼王妃方才看向影卫,问起了它谴它去办的事的来龙去脉:“如何?怎如此慌张?”

影卫回道:“回娘娘,乌淖妖鬼王……已薨。”

闻言,鬼王妃面色瞬息破裂:“怎会如此?!本宫不是拔了好些个优异精良妖鬼派去么?怎还会战败——?!那本宫派去的那些个妖鬼呢?也全军覆没、尽数死了么?!”

影卫面色沉重,再而回道:“回娘娘,是的。”

鬼王妃似是听到什么荒谬之事,不可置信地抹了一把额发,大笑起来,头上的华贵步摇随之大幅晃动,影卫不由的忧心,下一息,它却又忽而平静下去,问道:“如何死的?”

影卫:“派去的妖鬼据属下查之,是由……同类致死,但攻击它们的同类亦死了,却并非为同类所伤,且,早在攻击它们之前,便已死了,众妖鬼所志应为同一人,故而,属下忖度应是那人控制它们,让众妖鬼们……自相残杀,而有此能力的术法,在人界便也只有那傀儡之术了,然那妖鬼王,是被此人穿膛而死,心脏被挖了出来,魂飞魄散……”

语毕,鬼王妃更为平静:“本宫知晓了,你且下去罢。”

影卫见此,甚为忧心:“娘娘,您不必如此……”还未待它道完,鬼王妃便打断了它:“本宫说出去。”

影卫只得听之,它鞠躬作揭,道:“诺,娘娘。”随后,便弯腰退了出去。

它退下后,鬼王妃便发了顿疯,它将殿中的东西砸了个遍,砸着砸着却又大笑出来。

此人间喽啰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啊!

几日前,它于她身上吃大瘪之后,回来那是千回不甘、百般怒怨,可那一回已然费光了天地法则的恩仇规矩,它不可再亲自前去,再者,按人间喽啰身上那金光符文瞧着,此女子应为神域的人,不会轻而易举被杀死,但为神域的什么人,它便不得而知了,而在此二般前提之下,它只得借刀杀人。

於是,它派鬼入人界调查她,在得知她即将前往乌淖之时,便立马分出元神、带上好些个妖鬼先行乌淖,去与那妖鬼王以高价与它合作,甚至为保万无一失,还将那些个妖鬼皆予了它,为的便是赶在她体内那符文现以之前,取了她的命,可未曾料,乌淖的一方妖鬼王竟如此废物!

怪不得,它会被丰都幽冥十六域剥离而出。

不过,此行动失败的其中,也有它低估那人间喽啰的成分存在,它以前一回与其峙之为前提,以为她并非什么术法高超、甚为厉害之人,只是倚仗那神域符文罢了,只要赶在它之前,便可将她除之,而以现下之况来看,倒是小瞧她了。

但眼下,正是鬼域政权争霸的肯綮之时,它不可出鬼域,须得守在鬼域稳权,故而,它便只得等日后鬼王出关了,与它商议之后,再行与那人间喽啰一高较下。

***

先妖鬼王一薨,新妖鬼王便即刻登基上位,然于次日,妖鬼界便同匈奴大举进犯,攻打乌淖。

二方征伐持了整整三日之久,烽火连天,乌淖大乱。

任关山本该去下一地证实情报,但却因乌淖的飞来横祸不由的留下,同温鹤之于乌淖共同迎敌。

妖界匈奴大军声势浩荡,如风似雷,成排罗列的上万军骑踏破乌淖的安宁,身披盔甲的匈奴、妖界首将带其攻打乌淖。

可因前线有那任关山与温鹤之坐镇,攻打费了好些个功夫,不过,也算不得极为难攻,毕竟乌淖那些个残余兵将压根助不了他们何,也无非为早死与晚死的区别罢了。

乌淖并非任何国界之潘国,它只为前朝部落冲突残余的边缘都城,因地段地势与匈奴妖界之存在的缘故,乌淖素来皆为薄利薄销,收入甚低,本土之人维那自个儿生计皆颇难,更遑论什么向大国进贡投诚,以此前提,不会有什么国家看得上乌淖,故而,它兵弱无外援,这一仗,胜算也并非为大。

任关山与温鹤之早已打得精疲力尽,它们被敌军逼得一连后退,坐镇主力一退,妖界匈奴大军破城而入。

乌淖百姓慌乱逃窜,但最终却还是沦为了敌军尔尔的剑下亡魂,甚至还被那妖界巫师做为尸殍,被之控制着去攻击同族与任关山、温鹤之,及挡下二人迎面打来的伤害。

任关山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她会于个个尸殍每回冲上来之际,一剑了结它们,纵然那些个存活的乌淖百姓皆用害怕之色瞧她,她也仍然如此,不过,妖界与那匈奴之人极为阴险,于她除尸殍之时,派一拔相继一拔兵将上前杀她。

温鹤之为她挡伤甚多,原就不堪一击的身体更为孱弱零丁,被其伤得连那二腿皆快要站不直。

战火纷飞,天崩地摇,敌军呐喊冲锋着,冲上来的尸殍愈发地多,温鹤之奄奄一息,任关山体力不支。

对手颇多,任关山迫不得已动用傀儡术之中的力量,直接抽用了那谢知韫的内力,以达至一瞬满能之状,但与之而来的的,还有因谢知韫那孱弱病体携来的蚀心反噬。

任关山强忍疼痛,挥剑杀人,每杀一对手便牵其傀儡线操控之死尸,她借一个个傀儡杀出重围,于无数兵马之前,腾空而起,她踩着垒垒傀儡死尸飞至首领战车之上,一剑架其二族首领脖颈之上,为无声的致命威胁。

二族首领为一雌雄难辨的美少年,他一身苗疆之人的衣冠,手腕脚裸间皆被些个蛇虫缠绕,它们仰头胡乱耸动,毫不掩饰地对任关山释放恶意,但她对此并无介然,只冷眼看他。

任关山经他眼上的法术屏障窥见他那双异瞳,那与凌城、温鹤之所用的障眼法如出一辙。

她自幼便拥识破一切术法之才,障眼法这类最为低阶的术法,她自然轻而易举便将之识破,但,她倒是未曾料,与苗疆使者之逢,会是于此类之况之下。

车下二族兵马见此,惊得连忙兵刃高举向她,但因首领于她手上,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可怒目横眉与她二相僵持。

而被任关山架剑割颈的少年长睫低垂,漫不经心地弯唇笑着,他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那腕间蛇虫,面上满是镇定自若、云淡风轻:“别来无恙啊,姐姐。”

任关山闻这熟悉又陌生之调,愣了一刹神,然还未待她想出是谁之时,少年便抬头看向她,二眸澄澈无辜,令她脑中瞬息闪过一抹人影,但她却记不清他是何人、他的身份。

“姐姐不记得我了么?”他这般问道,可任关山确对他印象不深,记忆之中也确未有他的所之痕迹。

少年敏锐洞悉出她记不起他之事,他二眼不动声色暗了暗,但他依然对她露着笑颜,甚至还伸手握上了她的手腕,往他身前狠狠一带,剑刃逼喉,血水染刃,他似是要以这般个自残之法令她记住他,又似是将她的胁迫之事再坐实些。

扶邈如痴如醉地仰望她,全然不顾那车下二族之人的嘈匝劝诫,一字一句、独行其是于她陈情道:“姐姐,我为苗疆巫族扶氏寒门幼子,我曾名唤扶枳儿,六年之前,姐姐被人捅杀投河,乃是我救了姐姐,姐姐可记起来了么?”

经他这般一道,任关山倒是想起些许六年前之事。

那年,她被皇帝秘密派出做任务,那为她上岗沧狼卫的第一回任务,并无所其之阅历,中了江湖某些个教派的圈套陷阱,被其刺杀,但好在,她巧用地势将自身之损降至最低,只让那敌人刺于偏离心脏三寸之处,后又顺势投下山谷。

许是气运好,谷底竟为那苗疆母亲河,她被谷底路过的苗疆巫族之人救下,活着从鬼门关闯了回来。

可她分明记得,是一女孩救的她,而扶邈为男孩,怎会是他?且,此人她有少许印象,并非为深,也亦未放心上。

任关山持着那割颈动作,喉间溢出一丝轻笑,道:“公子所言是在道说——在下需对公子您感恩戴德么?”

“至少按现下局势,姐姐有用我之地。”扶邈面上的痴迷愈发强烈,甚至开始崩裂扭曲起来,他道:“姐姐怎可忘了我,我比不上你那废物徒弟么……”

“调查我?”任关山沉声问道,扶邈大方坦白,丝毫不觉有何不可,还满面委屈:“我不过是太想念姐姐罢了,未曾料,姐姐竟恩将仇报,忘了我不说,刚重逢便将剑架于我脖颈之上,姐姐无情得让我好生伤心啊……”

任关山未有那些个耐心听他油腔舌调,故而,她厉声打断他,道:“少废话,撤兵,不然,你便得死。”

“姐姐的要求有些过分呢。”扶邈笑意未褪,仰头靠近她,眼中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目的:“但如若为姐姐之言,也未尝不可了,不过,姐姐这回……可千万莫要再忘了我,否则,我的心会甚为疼也。”

他历经千难方才坐上二族首领的操作,历经千难方才再而见到她,这一回,他可不可再让她那么容易忘了他,他要她记住他,要她将他刻入骨子,要她爱上他、离不得他。

也唯有那般,她此生才会为他一人的,连同她那被她养在深闺之中的废物徒弟,也得被他一脚蹴出局。

只要他出局,她身边的那些个喽啰又算得了何呢?

小绿茶登场了欧吼吼——

蹴:踢

并无所其之阅历:并没有什么经验

独行其是:同独断专行、一意孤行

昭然明晳:显著,清晰

不得不尔:不得不这样

第14章 东澧风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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