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清吃饱喝足，抬头望天，月亮刚从东方的天空升起，这个时候休息太早，打算下水做个运动，消消食。

人鱼天生丽质，对美丽更有苛刻的追求。

之前在船上的水箱里施展不开，又要养伤，十几天里只能吃吃睡睡，鱼清就已经开始担心肚子下的鱼鳞遮不住这些日子攒的脂肪。刚刚又吃了那么多肉，再不锻炼活动下，鱼清觉得自己晚上都会从噩梦里惊醒。

于是还没有离开的徐有福等人，有幸见识到他们的皇贵妃娘娘从人化鲛的过程。

只见，皇贵妃娘娘两条修长的腿踏入华清池的顷刻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条矫健有力的鱼尾，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耀眼而不刺人。鱼尾一个摆动，将同样美的不可方物的身体带到了池水深处，岸上的人微微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若不是之前皇上给皇贵妃娘娘披上的御袍孤零零地落在池边，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徐有福等人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

之前他们就知道身为祥瑞的皇贵妃娘娘美，但那是眼睛看到的美，人人都看得出，人人皆可称颂。此刻的皇贵妃娘娘更美，这种美丽却让他们无法言状，无可传说，唯有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敬意。

他们不知道自己敬的是无处不在的天地，还是缥缈不可寻的仙人，抑或是可怕却又充满诱惑的未知。

在这个晚上之后，现场每个人心中对传说中的仙乡都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理解。

直到，远远传来“皇上驾到，闲人回避”的传唱，华清宫的宫女太监才回过神，徐有福的职业素养迅速上线，他让人加快动作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自己快步挪到鱼皇贵妃下水的地方，将墨辰轩的外袍捡了起来搭在手臂上。

皇上可能只是随手把这件袍子给皇贵妃娘娘穿了，不在意皇贵妃娘娘怎么对待这件衣裳，但他们做宫人的却不能因此就不恭敬。在皇宫这个地方，若是失了谨慎，下一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辰轩今晚本不打算来看鱼清，朝阳殿上文武百官一同进谏逼迫他纳鲛人为妃，着实让他在心里憋了一口气。而他为了稳住鲛人，认了自己是鲛人口中那个哄骗了他的渣男，就算杜撰了一个前世，也让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鲛人。

只想自己一个人清静着呆着。

但在安寝前，敬事房的太监前来询问他今晚在何处安寝，又隐讳地提及今日是皇贵妃册封入宫的日子，皇上是否要按照规矩去华清宫走一趟时，墨辰轩十分烦躁。

妃嫔晋升，在嫔妃没有过错的情况下，按照规矩，皇上都要到妃嫔的宫殿过夜，这是给妃嫔的体面。鲛人还是皇贵妃，后宫没有位分比他更高的人。

但问题，再是祥瑞，鱼清都只是鲛，不是人。虽然只匆匆一撇，墨辰轩就已确定鲛人人形是个男子而不是女人。

这让墨辰轩十分介意。

人生前十几年墨辰轩是个专心练武想去战场上建工立功的皇子，连女人都觉得麻烦，还没有养出奇怪的癖好。

人鲛结合已经挑战到了他的三观。

没有想好怎么安置鱼清这个麻烦前，墨辰轩根本不想和鱼清见面。

但是他又认了自己前世和鲛人有缘，若是对那鲛人不好，迟迟不和他见面，外头的百姓又不知要怎么样编排他。迟早要去华清宫，早去总比晚去好。迫不得已去总没有按照规矩来的好。

于是墨辰轩这个时候才会出现在华清宫。

“鲛人何在。”墨辰轩问正在行礼的徐有福。

“回皇上，皇贵妃娘娘下水了。”

墨辰轩沉眸注视着池面，之前为了安置鲛人，工部的人将华清池加深到三米。站在池子边，大致只能看到人身鱼尾的轮廓，以及在水中飘忽游动的轨迹。

水中的身影灵动愉悦，墨辰轩神色沉沉的，心中想鱼清要只是只鱼就好了。

“可要老奴唤皇贵妃娘娘上来。”徐有福小心翼翼地询问，心里不确定若是皇上让他去叫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会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不必。”墨辰轩摆手。

他今夜过来只是走个过场，无心和鲛人谈什么做什么，鲛人喜欢呆在池子低不想上来，倒是免却了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墨辰轩正要离开，鱼清却浮出水面，并叫住了他。

“师兄，你来了？”

鲛人出浴，别有风情。鱼清本就艳丽，如同碎银的水珠又给他增添了一丝靡丽，徐有福等人低下头不敢多看，墨辰轩的神色却丝毫未变，只是因为鱼清的称呼皱了下眉头却又没说什么，“朕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我知道。”鱼清仰头看向墨辰轩，对他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水珠滚落到白嫩的脸颊上，又顺着脸上的水纹流到胸膛最后又回到池水中。

墨辰轩移开视线，“为何不来迎接朕。”

“今晚上还有力气活儿要做，我想先热好身再来见师兄你呀。”鱼清笑地纯良又无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来。

墨辰轩不解，“何意？”

鱼清扎了一个猛子来到墨辰轩跟前，从池边上了岸，鱼尾再次化作双腿，身上着一身白纱，如同一个纯洁无瑕未经世事的少年。他双臂主动攀上墨辰轩的脖子，注视着墨辰轩沉静的眼睛，慢慢吐出三个字，“交、配啊！”

墨辰轩瞳孔微缩，他都已经封鲛人为妃了，鲛人竟然还不满足，肖想他的身体！

他怎么敢。

他堂堂九五之尊，怎能忍受被一个鲛人觊觎。即使是祥瑞，也不可！

墨辰轩想要推开鱼清，但鱼清抱得很紧，好像长在他身上，让他挣脱不得。

鱼清今天接受了墨辰轩的大房子、大水池，还有吃的用的，在他们人鱼的传承记忆里这就是接受对方的追求。恰好墨辰轩之前说想让他给他生儿育女，让他做了他的皇贵妃，墨辰轩本人长相还算出色，因为久居上位不动声色的缘故，有种让鱼清垂涎的禁、欲感，鱼清心里他和墨辰轩已经是不纯洁的男男关系。

漫漫长夜，情人在侧，不做些什么岂不浪费。

墨辰轩的拒绝，鱼清没当回事，谁会拒绝鲛人的求欢，至少鱼清的传承记忆了没有。墨辰轩那一点点力气，在鱼清看来就是传承记忆中说的口是心非欲拒还迎，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心里想要嘴上偏偏说不想。如果他们人鱼碰到这种人，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上就可以了。

初出茅庐的鱼清对传承记忆十分相信，觉得墨辰轩这副表现肯定想要，卖力地扑向墨辰轩。

于是，两人双双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