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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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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玦一案暂且落下,处以终身囚禁,宣皇还算仁慈,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重彧的手笔。

再立太子一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即便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下一任十有八九就是明钧意,但还是得装出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为表安抚,宣皇也一连提了几位皇子封王,这其中自然也有明钧意——封号泊,泊亲王。

腊月二十,圣旨下来那日,宣皇本召几位肱骨进宫商议立储一事,不免要传到重彧进宫。传话太监却在相府扑了个空,回禀的是“重相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

宣皇这才眉头微皱,第二日朝会散后将他留了下来,不免多话几句。

重彧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疲倦,双眼无神,百无聊赖地盯着三足香炉中袅袅烟雾,甚至于朝服都还有些皱巴巴的。

宣皇从梨花木的书架中抬头,看见他这副萎靡样,眉头又皱了起来,忍不住扔了一卷书砸在他身上,“怎么回事你这几日?难不成你也是要冬眠的?”

重彧手忙脚乱地接住竹卷,道:“这倒没有,就是最近没什么精神。”

“唔,何止没精神,”宣皇下巴一抬,示意他自己看手中的竹卷,“朕看你简直像是被女鬼吸干了的样。”

重彧嘴角一抽,悻悻道:“陛下,能别突然开荤么?臣这也受不住啊!”

“去!”宣皇瞪他,“朕是听说你已经还几天夜宿在外了,怎么?又嫌你的相府不够宽敞凉快了?要不要朕再着手给你修缮一二?”

重彧讪笑,“还是别了吧,已经够凉快了。”

宣皇:“那是谁又招惹你不痛快了?说来朕最近也不见你和九钦天走一处了,连上朝也是,前几日你养身子,这几日他又染了风寒,怎么?约好了的?”

重彧抓了抓头,“没有吧。”

宣皇略微训斥他几句,也就放他离开了,也没把这儿太当回事儿。

于是当晚——

“他又没在府上?!”

再次试图议一议立储之事的宣皇眉头一皱,这才发觉事情不简单。

“传九钦天!”

等的时间段里,宣皇问瞿汤:“你知道这事么?”

瞿汤蒙蒙地摇头,他也正稀罕着,这几日的确除去朝会后他就再没见着重彧,一来他有心避开那二人的腻腻歪歪,二来也是确实见不着。

这姓重的是不是要罢工了?

授九冒着风雪进殿来,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听宣皇道清楚原因后,表示自己也所知甚少。

瞿汤眉梢挑起些许,一副惊奇样,“所以他这些日子都没有跟你在一处?”

授九颔首,“正是。”

瞿汤眉挑得更高了,“也就是说,你也有快月余没见过他了?”

授九颔首,“嗯。”

瞿汤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

殿中一时气氛凝重。

宣皇思索再三,也没想好要不要直接让禁卫军去将人捉拿归案,只能先问:“……你们如今谁有他的消息?”

角落里一位大臣举手,“微臣前几日看见……听说他在玉露台。”

宣皇摆手,“那好,传禁卫军统领……”

“可微臣明明听说他在百戏院,前日还包了场。”

“不不不,微臣明明看见他进了宴客斋。”

“诶,此言差矣,我是亲眼见他进了揽月坊的……”

“……难道他不是出了卞京去往锦康的么?”

“他昨日还约我去司乐阁的……”

宣皇:“……”

授九:“……”

瞿汤:“……这、这花样还挺多啊?哈、哈哈……”

重霍:“……老子去宰了他!!”

“行了!”宣皇掐了掐眉心,抬起手又不知道要怎么着,本落在授九身上,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向瞿汤,心情复杂地道:“定夷侯你去寻寻看,看他这几日到底在干些什么?再有几日朕记得就是他生辰了,又赶上过年他进来精神也不是很好,就当给他提前休息了。”

瞿汤只好尴尬地笑笑,“微臣领命。”

几日后入夜,卞京处处笙歌,华灯四起映照着一张张不知西东的脸,肆意挥霍的还是飞檐翘角里的公子哥儿们,歌台暖响,春光融融,京湖上的倒影被反复划碎又拼凑成纸醉金迷的梦。

东风细软,顺着窗沿吹凉案上的酒,衣着暴露的貌美姑娘合上窗,又扑回一室的红烛葳蕤中去。

年轻而形貌昳丽的公子挥手挡开了无数贴上来的丰胸翘臀,拎着一角衣袍,在年逾三十、依旧风采动人的老鸨的带领下,顺着雕花的木梯拾级而上,一路上都挂着款款的笑意。

老鸨随手将狐裘拉上肩头,摇着团扇掩着嘴笑,凑到他耳边吹气,“侯爷可是好久没来了,一来却是来找人的。”

瞿汤手臂隔着袖袍隔着狐裘搭在她肩上,笑嘻嘻地道:“卿娘这话怎么说呢?我这不是在攒过年钱么?”

二人耳语几句,把卿娘逗的“咯咯”笑,嗔了他一眼。

走出几步去,瞿汤笑意微敛,道:“可别把正事忘了,他人到底在是不在?”

卿娘道:“在在,自然要在的,这几日晚上重相都是宿在我们楼里的。”

“唔,”瞿汤点头,“他人还好吧?”

卿娘又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侯爷说什么呢?重相是出了名的不卖身,他就喝喝酒、听听曲,和姑娘们打打牌,多了的什么也不干,该上朝依旧还是上朝去,看样子……也不像家里出事的模样啊!不过话说回来,他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提及此,瞿汤顿时面露菜色,“哎,他和家里头那位闹了些不愉快吧?我也不是清楚的很。”

卿娘睁大眼睛,“没听说重相纳妾娶亲啊?”

瞿汤摆摆手,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

“哦哟,不会还动手了吧?”卿娘上道得很,当即没忘深处问,“这也是不长眼的,重相人这么好,要什么有什么,跟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嘛?满大宣有多少姑娘都挤破头了像嫁给他呢!”

瞿汤深以为然,“手是动了些,仔细着倒是没伤到,就是人家根本没把他心意看进眼去。”

卿娘不断咂舌,“不识好歹……啊,到了,就是这儿。”

隔着同样雕花的门,隐隐能听见屋里的嬉笑声。瞿汤挥退卿娘,想也不想就抬脚踹开门。

砰——

窥星楼里的灯火隐隐绰绰,像是随时会禁不住风就熄掉的残败样,明明灭灭几次好险被人拢住没熄掉。

几道残影掠进去的时候,那微弱的灯火终究还是扛不住灭了。

授九一愣,收回手来,看看灯又看看鬼一样的几人,幽怨地叹了口气。

只见屋里环肥燕瘦、莺歌燕舞地或坐或立着七八个衣着妆容各不相同的姑娘,但阁个都是美人,这时一齐转头看向门口,眼看着衣着华贵的公子吊儿郎当地走进来,视线越过众人直接落在角落里软榻上蜷着的人身上。

只听来人道:“你果然在这儿。”

“我们本来在你宅子里等你的,但这都快子时了,才直接来这儿找你的。”

授九了然,重新掌了灯,屋里这才亮堂起来,他也才请深夜而来的几位师兄坐下,单刀直入问道:“有什么事么?”

伏肆道:“我们刚从西北回来,接到师父的信,顺道来知会你一声,他老人家让你带重彧回去吃年夜饭。”

授九愕然半晌,“回去?吃年夜饭?回九方阁去?”

流七耸肩,“是的,你没听错,是不是觉得太快了?没事,我也觉得快,可快刀斩乱麻啊!”

八方额间的八瓣红莲印记在烛火下摇曳着诡异的光,“平心静气,戒骄奢,戒急躁……”

授九忙道:“师兄的莲利心经看来有所精进,已经成印了。”

“嗯,此去西北就是为了这个,”八方颔首,接上自己未说完的话,“戒□□。”

授九扶额。

流七打量他一会儿,问:“怎么叫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出什么事了么?”

他语气中隐约透露出来的兴奋,让授九头疼,不过他不多言的事,他们也不干再多问。

伏肆摊手,“行吧,那你记得师父的交代,我们还要赶回去。”

重彧在头脑发涨中醒来,视线短时间里陷入一片白茫茫中,什么也看不清,他用力眨了眨眼,才勉强能看见周围事物的轮廓。

“你那云想儿小妹妹都来问你七八回了,她准没想到你现在正躺在这儿。”

重彧重新合上眼,翻个身把脸埋进臂弯里。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把全卞京烟花之地逛完是因为了找个人。”

重彧装死不说话。

“我可不敢假借他人的手,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可不能活了。”

重彧的声音闷闷的,“陛下让你来的?”

瞿汤放下手中捂热的瓷盏,“可不是,重将军正忙着找到你宰了你呢!”

一会儿没人说话,瞿汤又接着道:“你这次也太胡闹了,哪有朝廷命官在眠花宿柳几日几夜的?朝中参你的折子都够淹死你了。”

重彧抬起手,在灯火下张开五指,抓住了一把虚空。

瞿汤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抓住他的肩头直接将人从软榻上提起来,往门外拖去。

“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想不想干了?!你不是答应明钧意要让他坐上太子么?!”

重彧肩头“嘭”得撞在门框上,他抬手揉了揉,拂开瞿汤的手,勾住他的肩颈,“声音小点儿……他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么?怎么还不许我沉沦一会儿?”

“走开,一身腌臜气,”瞿汤推开他,好整以暇地抱着手靠在栏杆上,不屑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重彧一滞,继而把脸埋进手心里,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他手肘支在栏杆上,往下望去,逐渐放空的瞳孔中映出花红柳绿,丝竹管弦绕梁不退。

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这话跟明谙琛一样。”

瞿汤垂着眼,“所有人都在这么跟你说,你怎么就一点儿也听不进去?”

重彧道:“是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这么跟我说?”

瞿汤默了一会儿,不着村不着店地问:“真这么喜欢?”

“喜欢?”重彧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揣摩几转,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也没有吧。”

瞿汤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什么,塞外刺骨的风好似从耳畔“呼呼”地划过,海东青振展双翅从营地上空掠过,人高的毂草在夕阳下像一片海,绵延到远方,草籽随着马蹄扬起,飘向更远的远方。历经磨难的桑梓树刚刚在这片土地上抽条发枝。

少年将军扶着插.进地里的长.枪,一手叉着腰,用脚踩实树底的泥土,闻声抬起头来,戏谑地笑着说:“我?哈!不可能,这辈子都只有别人追着我跑的份,哪有我倒贴人的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当时瞿汤怎么说来着的?对,瞿汤没有一如既往地翻他一记白眼,反而很认真的,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反正不是骂娘的话。

瞿汤闭上眼,仰着头撞在柱子上,声音喑哑地道:“你还记得我们远征瀚跶部那次么?你怎么说的?”

重彧的酒劲儿上来,听不清楚他说什么,模模糊糊地道:“什么?”

瞿汤喉咙上下滚了几次,偏头才脸藏进晦暗里,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一直是我对不起你。”

重彧手压着太阳穴,“别啊,定夷侯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对我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意图的,毕竟本人魅力这么大,横扫天下独孤求败……”

瞿汤的情一时不慎,煽在了自己脸上,疼的嘴脸抽搐,恨不能现在直接抽死他。

最后,定夷侯认命地扛着不省人事的重相,历经沧桑地滚回了他的相府,这才算是完成宣皇的命令,多次深夜失踪的重相才算是归案,不过没几日他就又改换成白日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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