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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龟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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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康郡主府。

满席佳肴美酒,时至深夜也还未动,桌边围坐的人脸色都不是特别好看。

秦珲理了理衣袖,端起面前的酒盏,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小王爷,当前的局势难道你还看不清么?”

年钰扭过头看他,又平静地扫过桌前的每个人,道:“难道诸位看得就够清了么?”

“陛下年迈,疑心加重,太子中庸,难道他会给自己的百年之后留下这么多后患么?安南世子被招为驸马,安南王府已不成气候,您觉得平王府还能留到什么时候?诸侯将相,他只待一一铲平,为大宣的未来作打算。”

“呵……”年钰嗤笑一声,“栗王与陛下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何必尽信谣言互相猜疑?”

陈决翼:“谣言?小王爷以为大殿下的生母刘氏不过一个疯子,如何能闯进太仪宫行刺陛下?二殿下为何会突然想去打猎最后失足从山崖摔落?”

杜绍道:“小王爷不必纠结,我们并非要说服你助王爷一力,只要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可以,更不要再寻思着传信给重相,待王爷成就大业,定不会忘却了平王府的好。”

“……如果不成呢?那蔚田、龟寿等岷江东岸的百姓岂不白受罪?”年钰站起身,手支在桌子上,不无嘲讽地道:“你们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能掀起多大的浪来?就算你们能瞒天过海就能瞒得住重彧?自不量力!”

舔了墨汁的狼毫在手中转了个圈又回到原味,重彧咬了咬笔头,思索片刻后按着记忆中的在纸上落笔。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了个点,他在旁边潦草地写了两个字。

“龟寿”

重彧换了支细些的笔,标注上各地的官员,将龟寿与蔚田连了起来,又在虎跃峡个虎跃涧连了起来。

年钰身体抱恙,卧病在床,明冶烃还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过节城兵们都被放回家过节了,所以河道开凿一事暂缓——这也是让重彧最不解的地方,这件事由重彧全权接手,没有重彧的允许自然是不能随意停工的,而重彧从离开到回来都没有接到任何一封请示的信件,也就是说这是年钰自己的意思。

重彧将笔扔进洗砚中,溅起水来。

与此同时,授九靠在椅背上,敛了眉眼,房中没有点灯,暗处里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他。

“请方主早做定夺,给阁主回信。”

指尖上转着的笔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他让我给个期限……十年,就这样。”

“……方主,开不得玩笑。”

授九坐直了身子,定定地望向他们,“你们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方主,您这样我们也不好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他拾起桌上的桦茸纸,上头是工工整整的一页字,授九恍若未见地将它扔在了地上,“什么事等我交了这趟差回去再说。”

“方主……”

“行了,要不是看你们是我的人,你们以为你们能在这里站多久?”授九收了笔站起身,“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我手中的一把利刃,还是他派来监视我的眼线。”

屋里一时没了声响,九方将各自低眉敛目就要隐匿在黑暗中,却见授九忽然一抬手,“屏息。”

两息时间后,授九推门而出,直接拔身而起落在了屋顶上。

一抹身影在掠过屋顶,逆风而行,往远处而去,授九望着那个起落的身影逐渐皱起了眉,眼帘掀了又落。

还没近龟寿半里,空气中俨然已经是一阵腥臭味和铁锈味,重彧面色更加凝重,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城门上,整个龟寿县一览无余,隐没在寂静之中,是那种死寂的静。

重彧掠下城门,顺着主道往中心走,周遭的静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除了角落里窸窸窣窣老鼠等的动静,他就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了,再夸张些,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而空气中的腥臭味已经浓重到令人作呕,其中又一股刺鼻的味道。

又往里走了些许距离,远处开始有了隐隐的光亮,重彧眯了眯眼才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幽蓝色的火光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大概有人手这么大,而在火光照亮下是一小队人,无声无息地跟着火光的引导一般往城门的方向去,皆是面戴怪异面具,青面狰狞,怒目圆睁,手扶在腰间的斩刀之上。

重彧跑两步一跃上了屋顶,趴了下来。待那对人来到他的正对面时,他才完全看清楚这是一行身穿黄金甲的人……或许不能称之为人,他们说是在走着,但脚根本不着地。

“啧啧啧,活见鬼……看来这这龟寿县是真不简单……”重彧嘀咕了一声,支起身子打算起身离开,却突然一转弯往旁边一仰身,几乎同时,他原来趴身的地方插上了一只短箭。

“重相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在下一声,真是有失远迎。”下面不知何时站了一队人,也是身着黄金甲,面具覆脸,手中端平了弓.弩瞄准了屋顶上的重彧。

重彧拂开被风扬起的墨发,“阁下这份礼重某就已经盛意难却了,再……艹,你们能不能换个位置瞄?!”

“重相何必来蹚这浑水,安安心心地待在京畿不好么?”领头之人忽然轻笑了声,“好奇心会害死猫,你看,你现在不就用自己做了一个证明么?”

随着那人抬起的手,重彧听到了弓.弩上膛时机械碰撞的声音,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后腰,“我一介命官丧命于此,上头不可能不怀疑,只怕阁下的大业要有所耽误。”

那人歪了歪头,“这个么……等到时候再说吧。”

数十只短箭同时射出,与此同时重彧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掷,浓烟四起,顿时生成了一座厚重的屏障,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一股呛人的味道也跟着钻进了人群里。

“明冶烃,你以为披了皮我就认不出你了么?”

——“这是什么?”

“塞了火.药和硝石粉的石弹。”

“做什么用的?”

“关键时刻逃命用的。”

重彧不知道有多感激授九塞石弹时在旁边掺合的自己,更感激自己怂恿授九朝。塞了几个加分量的给自己留作保命。

待浓烟散去,领头之人摘下了面具反手扔在地上,俨然是还没能赶回来的明冶烃。

“王爷,”旁边的人双手捧上一个东西,“找到了这个。”

是个半弧的空壳子,明冶烃指尖摩挲过饱满的一面,上面用隶书镌刻了个小小的“重”字。他将空壳握进手中,“又是授九,顺风向倒是让他占了便宜……传令下去,全城戒严,通缉重彧与其党羽。”

死寂数月的龟寿县似乎一夜之间又活了过来,燃起幽蓝的火焰,光照城外数里,划一的脚步声没有持续过多久就是混乱的兵刃声,一柱红色的焰火冲天而起,仿佛舔到了九天之上,散去时凭空出现一朵灼灼无双的红莲,业火逼人,然而下一刻就被千万支羽箭射散,星火四散,化作满天星。

“王爷,城西粮草被烧!”

“王爷,城东军火库被炸!”

“王爷,刚发现重相踪迹,他一人杀进了城南兵营,损失严重!”

明冶烃脸色逐渐难看,“全城通缉重彧,凡遇其不必回禀,格杀勿论!”

锦康风月府,最高的角楼上,明烁拢了拢披风,耷拉下眼帘,打算回去歇下,转身的瞬间,天边绽出的红莲映红了他的半边脸,却又在瞬间消逝,但足够了。明烁眼睛微微睁大了,伸手揪住了身旁属下的衣领,声线阴冷地道:“你不是说栗王还在回来的路上么?那又是什么?!”

“属下、属下不知道啊……属下接到的消息的确是栗王还没过岷江……属下真的不知道啊!”

明烁手中用力,将人直接推出来护栏去,他望着那极速下落、将成鬼的人,眼中连怜悯也没有一丝,“你留着去和阎王解释吧!”

满地鲜血,死不瞑目,及回头就被溅了一身血、愣了一头的伏肆,“谁啊?这么缺德?!”

恕贰抬头,看到了片衣角,“应该是明烁。”

伏肆略一挑眉,道:“哟,年龄不大,脾气不小,这孩子最近又吃什么上火了?”

恕贰转身看向龟寿县的方向,“应该是出事了。”

灯火与晦暗。

兵乱与鲜血。

待脚步远去,光照不到的巷子里才穿出一丝声响,重彧靠着粗糙的墙壁滑坐在地,他伸手按了按手肘关节上的伤口,溢了一手心的血,他喘了几口气,然后撕了衣摆胡乱绑了上去,暂时止住了血,不至于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休息了片刻后他开始分析眼前的局势,明摆着的明冶烃是铁了心地要造反了,只待京畿人力散去,他便领兵西上。他先前查看过,粮草库里的粮草都大多是从京畿运来的,都打上了标识,那么虎跃峡和虎跃涧被劫的粮草只怕就是被送到了这儿来,也就是说山贼水贼之所以如此嚣张,全靠明冶烃给他们撑腰。

那秦珲他们在这之中扮演又是什么样的角色?还是说他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重彧纸着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瞥了眼巷子外,转身抬步,几步一跃,双手攀上了墙头,借力往上一跃,不带停留地翻了过去。

他要去县令府。

持剑的士兵蹲下身,伸手抹过地上混杂了尘土的血迹,捻了捻指尖。

“王爷,还是热的,是……”

“是重彧,”明冶烃漫不经心地走进巷子里,用剑尖扒拉开地上的一窝虫子,露出一小滩血迹,“他体质招虫蚁蛇鼠,就是因为他的血有股甜味和腥味。”

“王爷,追么?”

“追?怎么追?”明冶烃又往深处走了几步,听到这话,摇摇头道:“重彧的轻功远在我之上,就连父皇也说他的轻功是我们之中最好的。”

他折身走了出来,剑尖指地,眼眸转过两转,道:“点一百人守住城内四角,一百人留守兵营,剩下的人全部重兵埋伏在县令府外半里。”

“……七月二十八,重相与九钦天二人至蔚田,平小王爷押送粮草药物至楠丝,我等几人商议,望王爷小心行事……七月二十九,重相有意开凿河道疏通水患请王爷定夺……八月十二,重相九钦天启程回京,平小王爷留守……找到了。”

这便是明冶烃与几地官员勾结的证据,也不枉跑这一趟。重彧将手中的信卷起揣进怀中,心底明白,他能想到的,明冶烃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得抓紧时间离开,然后想办法出了龟寿县。

他胡乱将地上的书拾起塞到书架上,转身离开,手就要碰到门的一刻,腿先不小心碰到搁花瓶的木架。

“啪啦——”

同时,外面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隐隐的灯火映射进来,摔碎的花瓶的碎片中有一颗圆形的东西,大概有指头这么大。重彧顾不上这么多,将它捡了起来后,往旁边柱子上一蹬,顺势抓住了房梁,整个人无声地贴在房顶上,与黑暗融为一体。房门被踹开,明冶烃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搜。”

数人鱼涌而入,在屋里搜查起来,床底、床上、柜中,凡是能钻个人的地方,都被他们用剑砍了一遍。

“王爷,没有,信也不见了,应该是已经走了。”

明冶烃微微颔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随行的兵士合上门随他离开。

屋顶上的重彧长舒了一口气,抓着房梁的手逐渐脱力,伤口处的血渗了出来,一串串滴下去落在了碎瓷片上。重彧试着换只手后方便落下去,可没想到就在把手中的珠子揣进怀里之后,手肘关节处的伤口一扯,疼得他直接失去了力气,整个人从房顶上坠落了下来,而地上的瓷片正好对准了他的脸,他却是连护住脸的心都没有了,心里最后的念头竟然是:摔吧,摔死算我的。

有人来了。

走出几步去的明冶烃倏然停住脚步,回身望向先前屋子,片刻后,勾起了唇角,“你们搜过屋顶了么?”

清风穿堂。

腰间一紧,重彧明显感觉到自己停止下落,鼻腔里一晚上终于钻进了另一股气味——微微苦涩的草药味。他顿时睁开了眼,入目果然是一片月牙白和授九的修长的脖颈。

授九一手扣着重彧的腰,一手支在地上,以保证两人身子不落地。他手往地上一拍借力而起,紧接着手腕一翻,一条白绫从他袖中钻出,一头系在了房梁上,一头握在他手中。

直到平稳地站好,重彧才回过神来,猛地推开授九,问道:“你怎么来了?”

被推开的授九一懵,但随即回过神将白绫依旧收进袖中。

“你怎么进城的?四角都有兵力埋伏,只要有人进来就格杀勿论,一旦动手路由。就有数百人前去包围,你怎么就进来了?”重彧皱起了眉头。

授九却若无其事一般,“想进来就进来了。”

重彧:“……你怎么这么任性……”

“本王也正想说呢,九方主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明冶烃勾着唇推门而入,身后数十人拉弓搭箭。重彧不经意地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得,又被箭包抄了,还有完没完了?

“城内四角精兵埋伏,县令府周围更是有重兵,九方主你是怎么无声无息地进来的?”

重彧:“我也想知道。”

授九乜了他一眼,对明冶烃道:“王爷是确定要与陛下拔剑相向了?”

明冶烃道:“是啊,九方阁给推算国运这么多年,就没算出如今的局势么?你们护国护主为他效力这么多年,现下也还轻松一阵了。”

“王爷笑话了,”授九礼节性地点了下头,将腰间的长剑取下递给重彧,才对明冶烃道:“九方阁向来只是持平天下各方势力,为国主分担些许忧患,谈不上为谁效力,奉劝王爷一句,现在回头为时尚不算不晚。”

明冶烃略微嘲讽地笑了笑,“倘若我现在回头还能得到他的宽恕,安安稳稳地活完这一生,我又何必筹谋这么久?”顿了顿,他有道:“不用多说,功过成败都是我自己的,我不愿与九方阁为敌,九方主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至于重相……对不住了。”

重彧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授九叹了口气,像极了佛门要超度前的样子,满是怜悯与惋惜,恨使人执迷不悟一般。他卷袖一挥,白色的粉末从他袖中一股脑地涌出。

明冶烃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可不是先前的顺风……”

还不待他说完,重彧直接一挥袖招来一阵风,平地而起将粉末一扬,直接散去人群中。他趁机拉住授九从窗户翻了出去,拔身而起,跃上屋顶掠风而行。

“刚才的是什么?”

“石灰。”

明冶烃挥了挥袖子,拍落衣摆上的粉末听身旁的将领回道:“是石灰,好几个兵都已经瞎了。”

“你们埋伏得这么严实,就没有发现有人潜入么?”

“禀王爷,将领们都说没有发现任何人潜入城内的踪迹,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应该只有九钦天一人。”

“……听闻九方阁通暗道,天下的暗道也都掌握在他们手中,你领人去查查。”

将领颔首,不过又迟疑道:“可我们从未与九方阁交过手,很难摸清他们的路数,且现在天黑找起来会不会……”

明冶烃蹲下身拾过根树枝,略作思索后在地上画了个圆,又顺着标上了天干,将龟寿县的四角标了上去,把距离同等缩短又标出了城内标志性的建筑大概位置,以东边为轴划出了一个弧度,又以北边为轴同样划了一个。他指着两条弧相交的位置问道:“这里是什么?”

将领看了一眼,想了想,道:“是一片有些年代的民宅了。”

明冶烃扔了树枝,拍拍手站起身,“就在这儿。”

四通八达的巷子里,一小撮队伍尽职尽责地巡逻着,经过一个路口时,一只手伸了出来捂住最后一人的口鼻,长剑搭上他的脖颈。

银白的剑身一抬,剑尖点在旁边的墙壁上,回身一抽,解决完最后一人的授九抖落剑身上的血珠,折身走入巷子深处在重彧面前蹲了下来,撂下手中的剑后直接拉过他的手臂挽起被血浸湿的袖子。

手肘关节处有个圆形的伤口,周围的皮向外翻起,微微泛黑,血不断地往外冒,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红白交替着有些刺目。

重彧完好无缺的右手卷着袖子在额头上蹭了蹭,抿了泛白的唇,冲授九沾到地上血迹的衣摆抬了抬下巴,“衣服扫地了。”

授九没有理会,翻出颗药丸放在他的伤口上,手心覆了上去,紧接着重彧就感觉到伤口上传来丝丝凉意,待授九移开手时,血已经暂时止住了。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暗道,九方阁掌握了几近天下所有暗道,只要你记得从这些暗道里就可以日行千里,我之所以能一日来回阁中也是因为这个。”他放下重彧的袖子,抬眼看他,“是玉璇玑……先出城再说……”

说着他便伸手去扶重彧,却被他拦住了,“暗道可是只有一个?”

“……龟寿这个地方小,所以当初只开了一个。”

“那暗道可是按着四方位和天干排的?”

“……”

重彧重新将他拉了蹲下来,摇头道:“没用的,我能想到的明冶烃他也能想到,就像这玉璇玑一样,我会的他也会。”

授九不说话,抿起了唇。

重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怎么来了?”

授九瞥了他一眼,重心往后一仰,坐在了他对面,“……我看到了。”

“嗯?什么?”

“……你的业火红莲,我看到了,佛光普照,可惜一下就没了。”想了想,他又补了句,“真惨。”

“……死去吧你,”如果不是重彧此刻没有力气,他一定会扑上去掐他的,“那你也不能单枪匹马的就来啊?”

授九眉梢一扬,“我怎么知道你在这边找到了一个军火库还把军火库炸了?何况你能活到我搬来救兵么?”

重彧一噎,摸了摸自己至今还完好无损的脸,长舒了口气,“还好,没被划破。”

授九:“……”

歇了一会儿,重彧开始在自己怀里翻东西,在他同一个地方翻了第三次,眉头也渐渐蹙起时,授九问道:“找什么?”

重彧嘟囔道:“我的佛光普照。”

授九:“……”

重彧:“不对啊,我应该是揣了两只信号子的……业火红莲连发可以召来我的二十七重卫救我们出去……可我明明记得只也放了一只啊……糟糕,应该是先前打斗的时候落下了。”

授九扶额,“别找了……”

重彧摇头,撑着墙壁就要站起来,“不行,那可是我最后的希望,况且那一只也是好些钱的。”

“……落哪儿了?我去找。”授九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回原位坐下。

“我和你一起……”

“半残,坐下。”

“……滚吧,城北大街。”

“王爷,城北发现九钦天。”

太师椅上明冶烃睁开眼,撩起眼皮问道:“重彧呢?”

“没见到,就只看见九钦天一人。”

明冶烃玩味地笑了笑,“哦豁?稀罕事……拿下,但别伤他一点儿,我看看能不能把那只红眼的狐狸逼出来。”

“咻——”南侧天空中绽开个圆形的青鸟图腾。

“王爷,这……”

“……”明冶烃负手而立,视线落在逐渐消散的图腾上,“……北方上阳,南方贵岗,重彧这是要我放授九离开……行,我如他的愿。”

他扭头对身后的将领道:“你带一个小队去,将九方主引出城去,其余人跟我走。”

“是。”

明冶烃望着尚有一丝余光的天空,喃喃道:“重彧你看,我有多了解你……”

早在信号子升空、青鸟凌空之时,授九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才转过身掠上屋顶,就已经有兵士端着弓.弩围了上来,他面无表情,道:“让开。”

“九钦天,我等奉王爷之令,送你离开。”

“明冶烃这笔烂账,本方主迟早会跟他算清楚,”他卷起一阵罡风挥去,声线阴冷道:“让开。”

数人倒地,授九作势要踏过他们离去。另一道罡风悄然而至,直击他的面门。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接落了下来,挡在他面前。

授九手上一顿,“二师兄?”

恕贰卷了袖子负手,“你这是干什么?”

授九手臂垂下,落在身侧,“劳师兄一让。”

恕贰冷着脸,“师父让我带你回去。”

“恕我难从。”

“你不去也行,那你现在赶过去看到的就是横尸街头,你说会有哪些人的?”

“……”

授九默了一瞬,手握成拳,双袖中的白绫同时飞出,他向着恕贰欺身而上。恕贰没想到他会来硬的,一时不当,回过神来身侧已是两条白绫,他手一翻握在手心里,等回过头来时原地已经没有了授九的身影。

“授九——”

另一道身影翩然而至,明明上一刻还在一里之外,此刻已经站在了授九身后,手腕一扬,往他后颈上一劈,挺大的一个人直接往地上倒去。

“大师兄!”

奉壹接住倒下的授九,对恕贰颔首示意,“不打晕他你能降得住?”

“我说你也是够本事的啊重彧,拼着死也要把九钦天送走,你说他会不会感念你这份恩情?”

重彧咬着布条的一端在手臂上的伤口处系紧,明冶烃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愈来愈近,他握着出锋的手也就愈来愈近紧。

他没有骗授九,两只红莲连发代表十万火急,的确能召开二十七重卫,他也确实揣了两只信号子。

但他没说的是,他只揣了一只救急的红莲,另一只是报平安的青鸟——他向来桀骜,本就不会带两只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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