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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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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

重彧不出众人所料也不负众望地踩着点进了朝政殿,准时得令人咋舌。

宣皇倒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无力还是习惯了。群臣也觉得这个才是他们真正的丞相——前几天那个约莫着是鬼上身了。

授九目不斜视却也知道他老的补了一刻钟的觉,这会儿子是来精神了,又是扭头甩尾的,又是连打哈欠的,连脖颈也是“咔嗒”一声轻响,也不知是他自个儿乱的还是出门就那样的,他束发的玉冠歪得有些不着边际。

他前后左右转了转脖子,甩了甩脑袋,伸手摁了摁后脑勺,“嘶——”倒吸一口冷气,弄得座上那位差不多也要看过来了。

那边的瞿汤看得是胆战心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晚拖着重彧脚过七八个门槛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撞出来的小沙丘。

白术眼神往来移动,轻踢了踢前面的瞿汤,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瞿汤略有深意地摇头。

怎么回事?他能说昨晚重彧在将军与羊癫疯之间自由转换吗?他能说重彧撒完泼差点把相府一锅端了吗?他能说一个醉鬼带着自己上天入地吗?

授九实在看不下去了,问:“你昨晚又去干什么 ?”

重彧眼神一飘,“昨晚……呃……好像……不记得了……”

真棒,典型的醉后失忆症!

授九无声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你昨晚来太医署干什么?”

“太医署……”重彧皱了皱眉,似是在思考,“太医署……我有去吗?”

授九:“…………”原来失忆还有延伸时效?

重彧又揉了揉脑袋,:“我去的难道不是……窥星楼吗……”

授九眼角一跳,“…………”那是三天前的事了吧?

重彧又晃了晃头,“我没事去那瘟地方干什么……昨晚……”

他昨晚干了什么呢?他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只知道瞿汤肯定是在的。

这么想着,他微微偏过头望向那边的瞿汤。

瞿汤虎躯一震,面带菜色地回视他,唇瓣微动,无声地道:“你什么也没干。”

重彧也没心情纠结,只能自己细细回忆。

瞿汤呼出一口气,才稍稍放松了些,后面的白术又踢他,“噗呲!授九!授九!”

啊嘞?!又来?!

果然授九定定地打量着他,见他讪讪一笑后缓缓移开了目光,依次扫过他们这几个“狐朋狗友”。

一时间,每人脸上皆是菜色。

重彧喃喃道:“昨晚我记得我不是去窥星楼找你了吗?可是你不在。”

授九:“……我昨晚在太医署。”

重彧扬眉,“是吗?要知道我就去太医署找你了。”

授九微微颔首,“嗯。”

宣皇突然朗声道:“京城刺杀一案,便交由大理寺卿全权调查,还望众位爱卿尽力相助。”大理寺卿应声出列。

甫一下朝,瞿汤见重彧大有要拖死他的势头,他先前一步,揽过授九的肩头,道:“九钦天,你完了,不对,你走运了,也不对……”

授九道:“侯爷,你把舌头捋直再说话。”

瞿汤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重彧十六岁那年,夷南之征归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见授九回忆一阵后蹙起眉头,心下震惊,“哇哦——授九竟然不知道!”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道:“九钦天呐,你好自珍重。”

他回头看了眼抱手冷眼旁观的重彧,又转过头道:“你也知道你昨晚那门一砸的,差点儿把他砸傻,他很是生气呐……”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晚重彧的一系列行为,却自觉地跳过了那段回忆。最后又真诚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重彧等瞿汤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大理寺卿对他拱了拱手,道:“重相,不知可有时间,这案子,臣一人破起来怕是不易。”

言下之意,便是要请重彧插手了,但以大理寺卿的本事需要他多事吗?

他抬眼刚想回绝,但不禁一怔,眼眸一转,霎时明了,微微一笑,低声道:“多谢寺卿,定当尽力相助。”

大理寺卿颔了颔首,又道:“那等重相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尸体吧。”

大理寺卿前脚刚走,瞿汤后脚就凑上来了,“看来他有意帮你。”

“嗯?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呀?定夷侯?”

他话语中不乏阴阳怪气,瞿汤也只当没听见,卷了袖子往前头一指,重彧便顺着望去。

“九钦天,”明清玦快步撵上授九,道:“我昨晚有了些发现,不知九钦天可有时间?”

瞿汤收回手,“你见有我的地吗?”

重彧眉梢一挑,不作声,瞿汤又道:“昨晚……”“我记起来了!”重彧摆手,“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瞿汤:“……你试试,看本侯会不会曝光你。”

二人又是一阵观摩,眼见着授九就要点头,瞿汤手肘捅了捅身旁之人,“你昨晚怎么说的?还不上。”

“前滚翻出去吧你。”重彧看准时机,墨袖一甩,提步而上。

“阿九,”他扯住授九的广袖,道:“大理寺卿方才请我去看看尸体,一起吗?”

明钧意从他身旁路过,问白术:“这是被马踢了脑袋了?”

“兴许吧,铁树开花,动静总会大些的。”

授九先是一愣,他自是知道宣皇的意思,大理寺卿有意来帮忙不是正好,只是重彧这次又是吃错了什么药。

明清玦:“可是……”

重彧:“四殿下不如与平小王爷一同探讨,他于这一行也是颇有研究。”言罢,还不待明清玦发表意见他就拉着授九往外带,还振振有词地道:“毕竟尸体可是不能等的。”

授九也只来得及回首说了声“抱歉”。

重彧拉着人几近飞奔,引得正下朝回府的官员纷纷侧目,“重相这是打鸡血了?”

“谁知道,刚才不还死气沉沉的的,这会儿子又发什么疯。”

瞿汤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点了点头,道:“别客气,羊癫疯。”

方出朝阳门,授九脚步一停,反握住他的手腕,重彧也被迫停了下来,“嗯?怎么了?”他冲马车上的孟书招了招手。

授九皱起眉上下打量他,“你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

重彧嘴角一抽,“好好说话。”

“你当真要去大理寺?”

“不然呢?”重彧转身爬上马车,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你以为呢?你要是不想去我不勉强,继续回去找明清玦吧。”话落,作势转头往里钻。

授九只觉他这话有些许品不出的意味,他按住车帘子,拦住重彧的去路,试着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好得很。”重彧耸肩,面色坦然回视授九,却还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眸,“天气晴朗,神清气爽,吃得很饱,睡得很好。”末了,他又问:“你不是要去找明清玦吗?赶紧的,晚了人家孩走了。”

“我不是该和你去大理寺吗?”

“那是你的事。”

“那就走吧。”

他错开重彧钻进了马车里,又道:“走吧,赶早不赶晚。”

重彧在他对面坐下,中间隔了一张小矮几,“你不去找明清玦了?”

马车辚辚辗过青石板,往城外而去。

大理寺与天牢可谓是一家亲,同设在了刑山,派有重兵把守。而大理寺卿既有权审理一切事务,也有权提审犯人,也算得上天牢的半个使用人。

现任大理寺卿,正是白术的父亲,白礼风,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可偏生有了白术这个儿子,当年白术和明钧意一事,闹得全城沸沸扬扬,虽说大宣民风开放,但白家世代单传,僵持不下,白术便搬出了白府,白礼风与他也断了来往,还立下戒言,‘只要太阳还从东边升起的一天,禁卫军统领白术就不准迈上大理寺刑山寸步’以此明志,由此看来,世人也知白术对明钧意是用情之深。

白术与重彧平日里是混得风生水起,却毫不影响白礼风对重彧的赞赏,经常是赞不绝口‘男儿便是该要立志于四方,护国土,卫边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对他当真是比亲儿子还要欣赏了,即使后来重彧改职做了丞相,他也是叹了口气,惋惜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首。”一句话竟是形象地概括了重彧的皮相与命运,但毕竟事出有因,也不影响他对重彧的欣赏。

授九挑起帘子往外头的街市望了一眼,嗤笑一声,“四殿下偷你家鸡还是摸你家狗了?”重彧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支着下巴道:“自己想啊,九方阁的小骄傲。”

授九好笑,不再与他拌嘴了,闭目养神,重彧撇撇嘴,斜支着头继续回忆昨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说他故意与授九作梗是他冤枉,只是哪根筋搭得有些不对,心火有些旺盛也好,昨晚的后遗症也好,总之就是不舒服,偏生授九又不是别人,他自发地就征于色,发于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孟书道:“相爷,到了。”

重彧一股脑领先跃了下去,授九也只能笑笑,生怕再说什么一不小心点燃了他,只是时不时地打量他几眼。

尸体是重彧他们安全回来后宣皇差人去打捞的,也可见众人补觉不过是在等尸体罢了,打捞后就直接送到了大理寺,刑山上没来由得常年阴冷,保存尸体再合适不过。

“仵作验过了,他们当中有些人生前就被割去舌头,有些人是身上携毒的,一旦失手,全部自尽。”白礼风边说边看着授九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鼻尖皱了皱,道:“断肠草的汁液。”

白礼风继续道:“尸体共有一百零三具,虎头纹占六十七具,,哑人无纹,自尽的各有一副,应该就是领头的。”

“年钰嘱咐带回来的那具呢?”重彧问,白礼风指了指一旁单独列出的尸体,“这具不同于其他的,不是哑人,身上还有天女葵。”重彧不解,“这就奇怪了,还有,这天女葵为何查无门路。”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天女葵。”授九缓缓揭开了尸体背上的白布,先是露出大朵妖艳盛开的花枝,而花朵之上,却是突兀地鼓起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痘疹类的事物,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红白交替,有的竟还会蠕动几下。

重彧不禁往后退了两步,饶是战场上见惯了脑浆四溢,肢体残缺的他都忍不住胃里翻腾,“这是什么?!”惨不忍睹,可他又强迫自己去细看。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花纹与年钰画的大相径庭,年钰虽说不上过目不忘,但也不至于走差这么大,他的本事重彧还是知道的。

问题不出在他身上,那也只能是尸体身上了,他复又抬眼,打算忍着反胃再上前两步查看,腕子上一紧,授九将他拖了回来,面无表情地道:“不用看了,就是尸体的问题。”

万幸,重彧立马移开视线,听着授九道:“蛊虫,这花是用西域圣花天女葵和合欢花杂交而成的,鲜少见到,流传与大宣与西域的交界地带,当地百姓与往来商旅称之为‘妄生’。”

“这蛊虫名叫‘食生’,由妄生而带来,花开成活,入体生花,食新鲜血液,一旦寄体死亡,血液停止流动,逐渐干枯,它就吃血脉,直到最后没有吃的,它就在寄体体内炸裂,它的血与吸食的人血混为一体,又因为自身尸体毒性,又将身上的花演化,就像是……”天女葵与合欢杂交后,后代从正常发芽慢慢演变成妄生的过程一样,之所以年钰画的与现在这个不一样,也正是因为没演变完罢了。

“至于为何不能沾水,应该是因为水与血同为流液,虽不比血的粘稠,但相对临近枯竭的寄体,不失为一种逃生的路径,自发穿过人肉,顺着水流漂离,什么证据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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