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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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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启九年春,付淮悄悄集结军队,进军南粤。

而此时的四海学堂,却颇有学堂风范,先生与弟子其乐融融,开放包容,竟有兴旺之势,这得力于秦益的一手推动,

而今,四海学堂种类渐渐齐全,大元从这样开放的交流中补充了许多他们未曾认识的事情,对火流子的认识也更近一分,

甚至某些他国已实施且验证的政策经验,或是惨痛教训等等,都为大元提供了借鉴。

而这些人也渐渐的融入到了志阳城的生活当中。

不仅如此,秦益有意无意的让苏维扬参与进来学堂的建设,这里的许多人见了他都会叫他一声“小苏大人”,他们不知道苏维扬的曾经,也没有那么多的偏见,苏维扬反倒在这里交到了朋友,

比如东海三部的族人中有一个颇带异域特色的男人,谈吐十分风雅有趣,常常能让苏维扬笑得肚子疼,但更吸引苏维扬的,还是这个男人口中的海军,

他暗暗记在了心里,东海三部有海军,训练有素,与南粤不同。

等回了王府,苏维扬就在王府书房里翻看四海学堂翻译出来的文章书籍,苏维扬自己也懂得一些南粤语,不仅如此,其实东海一些少数部族的语言他也会些,但这些谁都不知道,所以苏维扬自己并不比学堂里的学生差,

秦益有时候还能看见苏维扬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批注,苏维扬的字也很秀丽,秀丽中又有些刻意的方正,像是在极力规范自己一样,

人常说“字如其人”,其实也是这样的意思吧,小苏大人生活在囚笼之中,不得自由,所以其笔下字迹彰显出的则是一个被束缚的灵魂,然而那个里面魂灵却十分清秀好看。

秦益帮着苏维扬收好了被他压下的书,怕人找不见,还贴心的都做了归类,

秦益本身是不通这些语言的,虽然四海学堂是其一手主办,然而大概是真的没有那个天赋,秦益每天纵使耳濡目染,所会的也不过就是些基本的招呼语,还是用的人最多的那种语言才行,

后来苏维扬发现秦益这个弱点,有时候秦益逗他的时候,苏维扬就会说两句秦益听不懂的语言骂他,反正秦益也听不懂,苏维扬趾高气扬,春风得意,最后整个人便被秦益按在怀里狠狠欺负了够,

但这招前几次试屡试不爽,后面便不可以了,因为秦益,这人,竟然专门请了人入府,从此秦益在这方面的距离与苏维扬迅速拉短,偶尔竟然能听懂也能说几句了,

苏维扬一改得意之色,一脸愤懑,秦益到底是有什么是做不好的呀!!!

答案是,他暂时没有发现。

转眼,四海学堂门前的花谢了一地,那天刚巧苏维扬赶去学堂还书,与那东海部族的男人在山门前撞在了一起,那人惊喜道:“小苏大人!”

苏维扬耳朵一红,这些人净跟着秦益乱叫,他笑着说:“早呀,侯阔。”

侯阔这个名字是音译过来的,侯阔本人很是喜欢这个名字,他操着一口十分流利的大元官话对苏维扬道“早呀,小苏大人,我早上吃了一碗阳春面,你呢?”

苏维扬对这样的问候还有些不习惯:“我吃了花生饼,脆脆的,很好吃。”

侯阔点点头:“真不错呀,大元的面食确实好吃,等以后小苏大人去我们东海部,我请你吃螃蟹。”

苏维扬:“好呀。”

早听侯阔描述过东海的样子,苏维扬也很想见识一下,他说:“你这么早怎么站在这里,是在看地上的落花吗?”

侯阔脸上立马转换了表情,有些低落,但也有些滑稽:“是啊,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你看,这么多花都落了,春天要离开了。”

苏维扬莞尔:“你还会念诗。”

侯阔立马又骄傲道:“那自然,我自小便羡慕异族的文化,最喜欢你们这边的,刚开始两边贸易通的只是些生活必需品,每次我都得花好大功夫才能看见一两本诗集,小苏大人,你别小看我,我还会写话本呢!”

写话本,苏维扬有些惊讶,侯阔甩了甩头,一头波浪卷发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因为写东西的时候我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了你们。”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顽皮地眨了眨眼:“要不要我帮你跟益王殿下写一本?”

一听秦益,苏维扬原本好好抱着的书就拿不稳了,他觉得自己胳膊有点抖,十分不自在的说:“你别,别乱说。”

侯阔以为他是害羞:“别害羞呀,在我们那里,男子之间若是互相喜欢,是可以求告海神,得到神明祝福的。”

苏维扬不知道这个,闻言,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侯阔觉得他有些可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们两个在一块儿的样子就像是我两位兄长一样,总之我很看好你们。正好我最近又想写一本书,嗯,这次就写你们吧,放心,我悄悄写,让你们在书里也得到海神的祝福,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如何?”

苏维扬看他兴致冲冲地样子,一时恍惚,他与秦益也能得到神明的祝福,也能拥有美满的结局,他苏维扬,可以在书里有片刻的自由,

苏维扬鬼使神差的点点头,侯阔看他答应了,立马高兴的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兴高采烈地跑了,苏维扬看着侯阔开心的背影,用手背蹭了蹭脸颊,

他竟然流泪了。

仅是听了这样的一个设想,幻想了片刻欢娱,他便被感动到情不能已。

苏维扬自嘲一笑,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他蹲下去将还算完好的花瓣收拢在了荷包里,

若春要走,他便要留春。

他的秦益,势必要与他生死沉沦。

赶着春月的尾巴,付淮到达了南关第六城,只是他没想到,第六城的守将竟是陆沉,

陆沉是付淮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的每一步几乎都是付淮看着成长的,只是故人多年未见,陆沉恍惚都不敢认他:“将军……”

他老了,付淮比那日在大殿里更为苍老了,他的头发半白,连日奔波里精神又有些萎靡,陆沉看出来他在强撑着,

第六城刚历过战火不久,此时尚在重建,陆沉让底下人去安排弟兄们,然后同付淮一起站在新立的高强眺望南粤的方向:“将军您看,越过那座山后,再经两条河,一片树林,之后看见一座高高的土做城楼,那便是南粤了。”

付淮静静地看着远方,黄昏将第六城渲染地无边凄凉,他站在这里,仿佛觉得那落日便是自己,随着缓缓而逝的时间,他的生命终将消散,付淮长叹一声:“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陆沉不知道他为何有此感叹,但他见大批部队涉千里而来,便隐隐猜到了什么:“陛下想撕毁协议,再攻南粤?”

付淮说:“恒之,你真的长大了。”

陆沉脸上是被战场雕凿的痕迹,他有些自嘲:“将军,从前我过的太快乐了。”

所以他要送自己走上一条余生痛苦的道路。

南关六城的血开启撬开了他心里的锁,陆沉无法再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少年意气的单纯时代,付淮良久沉默,还是陆沉开解地说了一句:“但谁都会长大的。”

谁都会长大的。

付淮一阵恍惚。

南关六城一直以来便是大元的疆土,大元从南关第一城开辟天下,一城是大元龙兴之地,那时,他们只是把视线投入北方,尚不知南关之外,尚有扮猪吃虎的豺狼,

又或许,一切早有定数。

多年前,第六城还没有这样的高墙,那时候还是矮墙,很容易爬上来,付淮常常喜欢坐在这里吹风,因为外面的湿气偶尔会吹过来,迎面清爽,

他家世代为大元的将军,付淮年幼的时候就幻想能成一代大将,故而三王夺嫡之争中,他会被什么胜算也无的秦扬吸引。

彼时的秦扬桀骜,张狂,睥睨,他的家世不是最好的,也不是当时的皇帝最爱的儿子,可是他一声不吭的从了军,甚至在当时已是战神的苏木儿手里守住了谢陵,消息传回的时候,

付淮立马便提了长缨,策马直奔谢陵,从此二人相伴经年,

某日,官山之战结束之后,付淮喘着粗气看着伏冰河水滚滚而流,他眼里有亿万星河闪耀:“殿下,我听说前不久六城骚乱,不如趁势直取南粤,将之纳入我朝疆土,也能作为殿下之后扎根的后盾。”

他打仗打上了瘾,和苏木儿打来来回回,有输有赢,虽然赢少输多,但只要跟着秦扬,付淮就觉得自己还有用,就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那时秦扬将手伸入伏冰河中,付淮惊叫了一声:“殿下,小心有蛇。”

秦扬不以为然的继续泡着,直到手发白了才拿出来:“南粤有什么好打的,土包子一群,要了有何用?还不如北上取苏木儿的头,我听说他掳了我大元一百八十个女子,你的未婚妻就在里面?长竞,你不想救她吗?”

付淮掩了掩神色里的落寞,他听见自己说:“殿下,取了他的头颅便算报仇。”

秦扬终于笑了,他转过身来将那只发白的没有知觉的手伸到付淮面前,付淮一愣,将手覆了上去,掌心相对,秦扬都手心是那样的凉,让付淮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听见秦扬说“不如我们埋入水下,杀苏木儿个措手不及!”

秦扬主意已定,再无转旋的余地,但也是那一场他们北上的战役,

天降大雨,伏冰河水势大涨,冲散了在水下紧紧相连的秦扬与付淮,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便在一个小村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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