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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沈洛上岸,朗洛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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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深处,鲛人沈洛拿着木埙依旧在吹,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木埙,摔了个粉碎。

这男人来得突然,可沈洛也只是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不敢多言半句,生怕把这男人激怒了,他会做出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这男人是沈洛的兄长,最年轻的鲛族族长——沈寞,在五大海族中是出了名的严厉。

“你可知,今日乃月圆之日。”沈寞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仍能从语气中听出他的愤怒。

“知道。”沈洛除了回答沈寞的问题,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你可知,月圆之日是你功力最弱之时。”

“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你还有仅仅半个时辰便要上岸?”

沈洛实在不敢再回答,因为他从他兄长的语气中听到了不止愤怒。

“怎么,是不知道吗?那好,为兄就再同你说一遍,还有半个时辰,你就要上岸了。上岸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全族人都因为你要上岸的事茶饭不思,你倒好,竟还有闲心吹你那木埙!”沈寞实在忍不下去了,说到越后面,竟有些嘶吼。

“我……本就没想过要上岸……”

“什么?……这岂是你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的吗?你作为鲛族二公子,不为鲛族添光便罢了,竟还惹出那么多乱子,你当真觉得你是我弟弟,我便不敢罚你了吗。”

“这鲛族二公子是我想当的吗?”沈洛也不甘示弱,反驳道:“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你都从未问过我的意愿,无论是做鲛族二公子,还是上岸……你不过问我的意愿也就罢了,还反对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喜欢吹埙!兄长……不,族长,有时候……我倒真希望我不是你的弟弟。”

“……”沈寞被怼得哑口无言,其实他深知,沈洛这个二公子当的是极不痛快,但没办法,这世上总有他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

也许……他长大就会明白了。

“罢了……昨日与你说的,上岸后切忌做的事,定要谨记,你可记住了?”

沈洛又变得一言不发,沈寞便厉声问道:“可记住了?”

“不敢忘。”

“你既已清楚,那我也不便多说,回去收拾收拾,马上上岸了。”沈寞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不论说什么,沈洛现在也听不进去了。

沈洛点了点头,便转身向房间走去。

“一切可准备妥当了?”沈寞问。

“回主子,早已准备妥当。”回答的人是鲛族守卫长,也是沈寞的贴身侍卫格桑。

“那便好,让阿洛万事小心,父族母族去的早,阿垣又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属下明白。”

“按照规矩,我不得给阿洛送行,你亦不可伴他上岸。这样,你与他一同出发,待他鱼尾化成人腿后,你便回来吧。”

“可……”

“他总要经历这些,随他去罢。”

“遵命。”

不多时,沈洛就收拾好了,他换了件晴山色的衣服,用一条月白色的发带随意地将头发绾起,两额鬓发随风而动,左眉下的一颗黑痣时隐时现,一双墨绿色的瞳仁在殿内烛火的照耀下,透出与自身清冷气质截然不同的妖魅。

沈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沈寞则立刻离开了大殿。

“兄长……还在因我方才的事恼火。”

“二公子多虑了,按照规矩,主子是不可伴二公子您上岸的。”

“是吗……他现在可不像已经消火了的样子。”

格桑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你定要相信我”的模样。

“二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主子或许只是累了。”

“嗯……他的确很累。”

其实沈洛心里明白,他的兄长从来不轻松,沈寞当上族长时也不过二十出头,一手拉扯他长大。

其实沈寞本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知为何,他上岸回来之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暴躁易怒,冷漠至极,竟然忘了今日是父族母族的……忌日。

也就只有如今的剑鳍族族长知道当年岸上发生了什么。

沈洛游至东海深处时,脸上的鲛鳞开始淡化,鲛尾慢慢消失,身体由内向外散发出耀眼白光,双腿逐渐形成,不过尚有几片鲛鳞附着于股上,墨绿色的瞳仁逐渐变成和凡人一样的棕黑色。

沈洛挥了挥手,一双白色的鞋子就出现在手中,他穿好鞋子,又走了两步,正好合脚。

又往上游了几里,格桑突然驻足不前。

“二公子,接下来的路,您要自己走。”

“我知道,规矩嘛。”

“二公子,一路小心。”

“知道了,你回吧。”随后,沈洛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格桑见二公子走了,自己也没有久待,待二公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便也回鲛宫了。

格桑走远后,从礁石后游出一条剑鱼。只见其飞速转动身体,在礁石旁掀起漩涡,转瞬间,剑鱼化作一位翩翩公子,嘴鳍化为利剑被紧握手中。

此人名檀胥,是剑鳍族族长,也是五大海族之一,其余就为鲛族、鲨族、鲸族以及水龙族。

五大海族表面相互扶持,实则貌合神离,皆有心思,尤其鲛族与剑鳍族,出了名的不合。

今日倒被他钻了空子,格桑前脚刚走,他后脚便想偷袭沈洛,挫挫鲛族的锐气。

只可怜沈洛还沉浸在失落之中,快上岸时,却突然一把利剑由背部刺穿,穿透衣裳,穿过腹部。

檀胥见计谋得逞,即立刻化为剑鱼形态,桃之夭夭了。

沈洛尽力捂住伤口,试着用鲛术自我修复,怎奈伤口太深,使其灵力锐减,只能修复后背的伤。

沈洛痛苦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岸,上岸后,他的眼皮开始变重,鲜血越流越多,脑子也开始迷糊,晃晃悠悠。

走着走着,腿一软,瘫倒在地,用最后的力气爬到了木屋边沿,正欲爬上木梯,却实在力气尽散,晕倒在木梯旁。

海边的沙土被血染得鲜红,一直延伸至木梯下,怎料这上苍绝非悲天悯人之士,一滴一滴豆大的雨珠接踵而至,冲刷掉沙土上的血迹,清洗掉沈洛衣上的血渍。

就这般,大雨下了一夜,沈洛也在木梯旁“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大雨停了,初旭划破天空,照进弘时安的房中。

弘时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穿好衣服,习惯性地朝窗外望去,竟看到一人趴在木屋的梯子旁一动不动。

弘时安立刻清醒过来,跑下楼去,焦急得竟连佩剑都忘了拿。

他虽然娇纵惯了,但见死不救总不是他这个习武之人的作风。

况且此人倒在这木屋旁,说不定与这木屋的主人——那个渔夫有关,就算不心疼钱,那也不能眼睁着看着自己花两块金锭买来的“线索”就这么死了。

于是他一路狂奔,跑到那人身旁,蹲下仔细一看,此人相貌姣好,却面色惨白,浑身冰冷,仿佛方才从冰窟中走出来。

弘时安翻转其身,发现其腹部有一巴掌大小的伤口,伸出手探其鼻息:他还有气息!他还活着!

弘时安意识到,如若再不救他,他就必死无疑了,便忙折回客栈,找了个大夫。

大夫跟着弘时安来到木屋前,看了一眼沈洛,扭头问道:“公子如何现在才让老夫医治?您兄弟这伤的也太重了。”又蹲下用手摸了摸沈洛的伤口,“伤口也太深了。”

“那大夫,到底能不能医?”

面对医者,弘时安总会有十足的耐心和礼数,至少不会出现“小爷”“臭老头”之类的字眼。

“能医是能医,只不过……”

“不过什么?钱吗?您放心,我知道您医术过人,把他救醒了,钱有的是。”

然后拿出一块金锭,轻轻地放在那大夫手中,说:“你若把他救好了,这便是你的。”

“公子说笑了,医人救命乃是老夫的本分,老夫方才想说的是,需要公子您将您兄弟带入房中。”面对手中明晃晃的金锭,大夫仍旧没有半分浮躁,只是慢悠悠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为何?”

“因为老夫要先帮着清理伤口,才能为其抹药、包扎啊。”

“那就清理啊,为何还要去里边?”

“这……”

“这什么啊?大夫,您就直说吧。”

“这……老夫要先将他的衣服褪下,才能为他疗伤,隔着衣物又如何清理伤口啊?在外面褪去衣物,总是不雅。”

听到这,弘时安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笑了笑,抱起沈洛往木屋里走去。

沈洛很轻,抱在怀里就跟纸片人一样,唯有他时不时呼出的氤氲白气还在提醒弘时安自己抱在怀中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非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进入木屋,里面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生活用具应有尽有,一看便有人常住。

可弘时安管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将沈洛放在木床上,对大夫说:“那他……便交给你了。”

“公子放心。”

说罢,弘时安便离开了木屋,只留大夫在屋中诊治。

格桑回到族里,已是深夜,除沈寞和宫门旁的守卫外,其他族人皆已入睡。

大殿内,沈寞侧卧在贵妃榻上,手撑着头,微眯着眼,格桑在殿外伫立许久,也看了许久。

说实在的,沈寞是真的好看,鼻梁高挺,睫毛根根分明,眼眸微动,镶满珍珠的贵妃榻在沈寞面前也不过是个陪衬。

顺着这张俊美的脸,格桑无端想到了另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

“为何不进来?”沈寞问。

格桑想得入了迷,竟未发现沈寞已经坐直了身子。

这一句话倒是把格桑唤醒了,神智却还是呆呆的,不由得“啊”了一声。

沈寞是极讨厌他人不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他见格桑如此出神,便皱紧了眉头,有些气愤地问道:“我问,为何不进来?”

格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俯身言:“属下方才愣了神,未听明主子的话。”

“格守卫长的专注力可真是越来越低了。”

沈寞平时都唤其格桑,少有称格守卫长,此般尊称,却叫得格桑心里一阵发凉。

“主子恕罪,属下方才见主子疲乏,本不愿惊扰主子,想着在殿外守着……却因些事情出了神。”

沈寞冷哼一声:“格守卫长是在想事情,还是在想人?”

格桑身躯一颤,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原状,一口咬定:“回主子,想事。”

沈寞眼神更冷,但最后终是没有降下处罚。

“罢了,你先回去吧,今夜不要留任何人驻守大殿。”

“主子,恕属下愚钝,未能理解您的用意。”

“你无需理解,只需照做。”

“诺。”

格桑领命,带着宫门旁仅有的几名守卫离开了鲛宫,沈寞却看着格桑离去的背影,偷偷痴笑,他实在太像白垣了。

看着看着,格桑的身影愈发模糊,沈寞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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