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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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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过两日,雨便是真的停了。楚厌清心中想着快些寻到那些人的下落。事生突然,也是他从未料到。

夜里竹屋的灯火昏昏,楚厌清枕在案上便入睡了。连着些日子忧事,他也总是乏了的。

晏凝渊瞧着天上的月,又过了许久,他才往楚厌清那儿望去。低声喃着一句:“夜深了。”

拿了张薄毯给楚厌清盖上,眼底藏着深意。倒也不像是只有情意在,更多的,似是一丝惧意。这是他从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的。

但并不能让别人知晓他在惧什么,这样,他总也会有数不尽的把柄在他人手中。若这般,他还怎么能在魔界之中坐得安稳。

每一日,可都有无数的人想着他死呢。

火光愈发暗,却是一直映在他的眸中。是啊,迟肃情之后,他为何要这般怕失去?明明在一早,他便想着要离开楚厌清的。

又叹了声,往楚厌清的身旁坐了下,冰冷的手正触上楚厌清的手背。是温热居多。

“楚厌清,你想救人吗?”

屋中玉兰花香愈盛,终归是沁人心脾,能让人久久不能忘之。可他晏凝渊不是什么玉兰,也做不到能久久留一人在身侧。

更做不到任谁一眼难忘。

人以口述之语,又能有几分真心?他不知道。

“你说过,会找到我爹的。”楚厌清闻言,怔了一会儿。再瞧去,她在说……什么?

或者……为何,他总觉着身上酸痛过多?

“你是神,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还不待他想,又闻一声。这回的声中,却是添上了几分怨意。

“就是。我们每日香火供着,可不就是保平安的吗?”

楚厌清皱起了眉头,也有在想,他究竟是何时来了此处,前人究竟是谁。他们又为何要这般与自己说话,像是积怨许久了。

可是他楚厌清何时招惹了这般的事?

“你将我爹还给我好不好,求你了……”那女子又跪地哀求着,楚厌清也不多管这么多,还不清原由,总不能让人跪着了。

于是便也伸手去扶。

“你们所求是何事?”他问着,他不记得。谁让他找过人,又是谁对他厌恶至此。

只是还未听到他想听的话,那女子便是趁他不备,将一把刀子刺进了他的腹。他竟有一时,觉得无比的痛。

看着前边的人。却逐渐瞧不清了。他甚至还想要捉住,但也知晓,这绝无可能了。

“怎么样?疼吗?”

是晏凝渊的声,楚厌清恍然回过头去。只见青影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

“晏凝渊?你做什么?你怎的也在这儿?”

“我问你,这样的刀子扎在身上,疼吗?”晏凝渊的神情是冰冷万分,与以往是一样的,不曾半分变化。

这儿的景象一时变得漆黑无比,唯一不曾变的,是白衣身上依旧有血。

“是你!?”楚厌清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晏凝渊的幻境。里边一切都不过是他所捏造出来的。

只是,为何会感真实。就连那刀,都让他吃痛。

“你答应要救,便是要挨苦头。早便知晓如此,不如一直不管的好,总的,这也不是你一人的事儿。”

“即便身陷如此境地,我也仍想,哪怕是救一人。”

晏凝渊闻声后不开口,脸上似乎也有了一抹疑色,但也是将这幻境给收了起来。他看不懂眼前的楚厌清,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也是属于他的,曾经那般懵懂。

案上白衣不曾醒来,晏凝渊也是坐在一旁,想着事。仍有许多,是他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看不懂的事。

许是年少,颇轻狂。又或是历事之少,才有勇。但也可能……是无人背叛,心方善。

有太多了。

一双桃花眸子看着那烛火,是将熄,影微晃。轻似旧时忆,意稍靡。

紫花落于池上,惹了那一红影微动。池前正有一人,红衣及地。这是他许久来,再穿这种样式的衣物,心境也稍有不同。

“尊者近日来为何总是对着这玉池?”轻玉在后边看了许久,还是前来问道。

红衣的目光依旧量着那池子,又显得有些无神。

“玉池的水,洗不净怨气至深的术法。”秦玄夜手里拿着一张小镜,镜面映着一道红符。也确实诡谲。

“您的手。”不过比起秦玄夜的手,那小镜上边的殷红,也算不得什么了。

轻玉时而能窥见,秦玄夜用这池中水洗过手。只是诡符不退,反倒愈发凶长。

是如何的怨气,才能这般与净术抗衡。

“我这般的不讨人喜。所以楚厌清,他应该……是我的吗?”他将话毫不顾忌的说了出口。因为他身后的,只是轻玉。

“尊者……”

“一句玩笑语罢了。轻玉,将这镜子收进我的殿里吧,不要让谁人给瞧了去。”

轻玉接过他手中的镜,神色有些低落。

“近来会忙一阵,还要辛苦你了。”秦玄夜终于也是侧过了眸来。

惨白的面上,轮廓似是从他人处偷盗过来的一般。与某一人极其相似,只是细看下,又并不像。

“尊者救命之恩,轻玉当无以为报。”轻玉看着手中的镜子,其实她只用了一眼,就辨出来。这是楚厌清独有的。

但她也不知这如今为何会在秦玄夜的手上。抬眼再看向红衣,只有几步之远,却像是遥隔了千万里。

“去忙吧。”秦玄夜开了口。许是她在这儿待了太久不曾言,让他觉着实在没必要再在此待下来。

轻玉闻声便走了,池前只剩红衣单影。

“我已经分不清了,究竟是谁在变?我想要的,又究竟是什么?”秦玄夜俯下身,去拾起游到了自己跟前的紫瓣。

自今来,他一心为怨。如今,心中却又多了一层困惑。

他究竟是谁?

又真正,是为何所困。如今他是愈发不明白了。

藤花戏水中影。若有一番自在可求,他又怎会踏上这不归路?

神殿中。白花微焉,却依旧有香气淡淡来。

楚厌清对着案上的书卷案宗正恼,忧心甚之。

“武尊。我等奉命前去,不寻生人迹。”一武神前来,将事道明与楚厌清。

只见武尊神色不变,他也是松了口气,而继续往下说了。

“不过,我们在那附近的津蓝山上,寻到了一些…”他的神色稍有些闪躲,再也只低下了头,不敢再瞧楚厌清。

“如何了?”

“都……死了。”

“什么?”

楚厌清放下了手中的卷,他想过,或是更坏。只没想到,他仍是被这话给惊了一下。

“他们有阴阳面,依旧是一抹赫然显眼的红。与我们往前瞧到的东西,一致。”

楚厌清听着,竟是差些就要把案角给捏碎了。

临夜时归,竟逢路间一花未眠。可他终是无心观赏。

日落斜影微疏,又学着白衣轻叩门扉。

待上了一会儿,他就推开了门。内有玉兰浅淡,是晏凝渊身上独有的。

“回便是了,何故如此?”青衣缓声一句,也并无再多。

楚厌清看着他,只觉余晖渡进,他的模样又有了许多变化。却实在不知,是何处有变。

“渊。”

晏凝渊并未抬头来,眸子只顾指上一只蝶。稍顿一会儿,却怕楚厌清瞧见,便只好装作了无事。

“此蝶最为苦寂,也最不懂情。以厄相生,得附人身而活,又直至其人身死方休。”

“然无它便无今日的我。”后想想,又补了一句。在以往,婵曳多是用这蝶子吊住他性命的。只是后来,婵曳不在,他才能安心与这种蝶子共生。

原本借着楚厌清那白玉兰重生,这蝶子也应当不能在的。只是他不曾想过,他与这些蝶子的缘分甚深。

“你的这些蝶子,应当是有名的吧。”楚厌清仍是杵在他身后,咽下一心事难解。问道。

“本无名。但我想着,以厄而生,便也是常唤作‘随厄蝶’。”晏凝渊似是随口拟了一个名,可一直来,以厄相随的,不正是这些东西吗?如此称,也并无不妥。

“随厄?”

“如何?”

“厄运相随?说实话,不算好。”

话语落,青衣手上的蝶子竟是飞到了楚厌清那儿。白衣伸出手来接,却见其乖顺无比。

“如今倒是又有一问了。”楚厌清看着手上停的一只蝶,算是近来烦忧事实在多,他的面上始终都带着一丝郁。

“问。”

“现下这蝶,怎的不附人了?”

“若说如此,这些小东西也是有认主的。如今你手上这只,便是我的。”

楚厌清看着,眸中稍有了一丝笑意。只是瞬息便消。

“连日来,事之余。我如今,也不知是如何。”白衣转道,声也偏沉闷了不少。

晏凝渊还是看了过来,楚厌清的心中,其实一直藏着许多问。

……只是,晏凝渊不能答的许多。

“楚厌清,我说了,这并非你能阻止。从一开始就是。”

“你是变了许多啊。”楚厌清还未与他细说,他便已经想到了是何模样的吗?还是说,他原本就知晓。

“只不过忧心罢了,于我而言,无非只有身旁人无恙。别的,我不再多求。”晏凝渊起了身,眉目间见清冷万分。

直视着楚厌清,却没了往日的半分凶戾。而是与那蝶子一般,似乖顺。

“我原有一猜测,是关于这雨的。但后来,才愈发觉着不对。”

“正好也无事,但说。”他又坐了下去,余晖未被楚厌清挡尽,晏凝渊的手上正也落着光。

仿佛苍白里被映出了属于人的颜色。

楚厌清也正瞧着,但也并未存有他心。

“是秦玄夜所为。”

“为何?”晏凝渊听到这三字,眼神中多了一抹狐疑。但很快又将之尽收。

“此术,为降雨。而秦玄夜上回同我说过,这雨左不过两日便会停。”

“只是这个?”晏凝渊转身向案,不急不慢的拿了两只茶盏来。也很快的将茶满上了。

“以往所见,红符现身之处,必有秦玄夜。这总也同他脱不得干系了。”楚厌清往前走来,或许他就是多疑的。

眼前茶氲袅娜,有淡香。茶香中,掺着一丝玉兰的味儿。

“是否是他,又何必如此心急。若因此而错冤一人,日后岂不生悔?”将茶水递到楚厌清那儿,话里藏着话,只不知白衣是否听出。

是他的旧忆,而如今,所言也不知是为何了。

“但愿是我心太急。”楚厌清疑虑从来未消,只是现下再谈秦玄夜,并不妥。他也不想提。

“喝口茶吧,厌清。”晏凝渊笑了声,稍有沉闷。又不敢让人觉到。

话音落下,只见楚厌清端坐着,轻嘬一下。是味极甘。

二人此时正像久别重逢般的故人,可他二人都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的心境。或是太执着于其他,以至于忘了眼前相顾。

“我时常能想到,你我二人觅一静处。作人间画卷般的仙侣,青衣抚琴,而另一人闻声寻来。”楚厌清轻道。

至于晏凝渊抚琴,他倒是没见过。却是能想得到。

“倒也佳境一番。不过……”

不过晏凝渊这么久以来,都不曾抚过琴,楚厌清又是如何这般想着了?

也罢了。

不去过多猜测,今日的他,也无需为日后而忧。该来的,他躲不开。这不该有的,也不会是他的。

对坐许久,楚厌清已经喝了一壶茶了。也实在是太静,所以他又想着找点话来说。

“渊,你见过宁知珞了吗?”也不知怎的,就忽的想到了宁知珞。

“你为何只念一个字啊?”

“因为……渊比较好念。”

“怎的想起宁知珞来了?而且他是神,我又如何能见?”晏凝渊面上始终带着笑,宁知珞他见过,现如今也都见过了好几次了。

却不知楚厌清问此作甚。

“没什么,就是想带你去见见。他以往可惦念着我腕上那朵花,后来也不知怎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楚厌清的话越说越沉,似是意未消。也不知意从何起。

往往所困住他的,皆是情。无论是哪一种,他都逃不开。

“故人是最易变的。不只是心。”晏凝渊再与他一杯,那一抹笑意只刻在了楚厌清的心间。蝶子停于白衣肩上,久久未曾离去。

而白衣只顾眼前人。

或许,在更早之前,晏凝渊的笑,便已经在他心中烙下了印。极深,也让他不愿将其翻出来,怕弄了脏乱。

“是啊。渊。”他稍叹一声,也不知,是何因。

也道旧识久别逢,近之不闻三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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