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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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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子时,窗外透着微雨。楚厌清看得久了,便将窗给关上。

正是夜深时,他颇有些困倦。

回身看去,晏凝渊还坐在那儿,像是在想着什么。

便是轻声走到了他的身旁,玉兰的味依旧浓。在后边站了一会儿,忽的撇见案上放着什么。

“怎的还坐着?”楚厌清给他递来了一杯温水,陪他在案旁坐着。

晏凝渊喝了一口,其实,他并不喜欢喝温水。而是更喜欢喝凉的。或是冰冷的。

“想起了些旧事。”坐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

什么旧事?那原就是他不该想起的。

一旁的楚厌清挑起眉来瞧他,又复笑意满面。

“什么事让你想了一夜呢?”

“想楚厌清了,要想许多个夜呢。”晏凝渊笑着将话音拉长。桃眸弯弯的,正与楚厌清的目光相对。

“那我也想晏凝渊,一直想,一直念。”楚厌清也学着他的模样说话。

晏凝渊接着将那杯水喝完了。

叹了声,看着那只盛水的杯。

“我记得,以往天界并没有所谓的帝尊,而是数位尊者。后来,几位尊者又分成了两派,文执笔墨,武执刀剑。”

那时,又或许是好。只是太久远了,久到让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故事。

“后来为何会只有双尊了?”楚厌清的眸中,似有光。因为这是难得能听到晏凝渊说起的旧事,原本他便以为,此人往前不会有什么在意的事,会记在脑中。

晏凝渊闻言看着他,觉着他离自己愈发远了。

却依旧忍着,不透出自己此刻的心思。继续道:“因为曾有上神,锻一神器。名沧悯,器之强悍,难托一人。那时的众人知,文武二派所不合,便是挑出两位强者,分别将两物守着。后二者便被奉为了尊者。”

“后来,便一直是此?又为何不由帝尊……”楚厌清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没再问下。

“不知执剑人心性如何,岂敢将之交与?且一直以来,都是二位尊者所守,天帝要拿,居心难免不让人疑罢了。”晏凝渊的语气忽的变了冰冷,他似乎不喜欢提及天帝。

“帝尊,当不是这般人。”楚厌清细声道。

“不说他。”楚厌清一提这人,晏凝渊便是多有不喜。恹恹的说了声,但很快,就靠到了楚厌清的肩头。看着案上烛火,这是一只白烛。

“厌清要不要替我编辫子?”见楚厌清久不开口,他又将话问出了。

那是楚厌清很喜欢做的事,所以他才这般问。

果真,白衣闻言就扶他坐好了,触上他的乌发时,忽的一顿。整个人又贴到了他的肩上。

“怎么了?”

“不知如何下手了,你要教我吗?”楚厌清的话音落,又快速的在他的脸上落了一道吻。极快,快到让晏凝渊都来不及反应。方才是否错觉?

想拿起那只空杯来时,却被楚厌清缚住了。他的劲儿可大,抱着晏凝渊的双手紧紧扣着。

“夜深了,厌清明日再帮我编也行。”

楚厌清闻声松开了手,又像无事一般,起了身。可心中依旧是空了一大截。

外边的雨声渐大,他往晏凝渊那儿看着,难藏心底千丝意。

“近来有许多琐事烦忧,又想你我日后,是殊途。”他还是拿起了那杯,看着上边的纹,可却是没心思研究。

“殊途亦能同归,当是最好。”楚厌清不多想,直接就将话说了出口。

让青衣回头看了过来,眸中似有迷茫。

“你……”

“我乱说的。”楚厌清想着这话不妥,便不再说下去。

晏凝渊则是继续瞧着那杯上的纹。白衣行至窗前,顿了许久又再将那窗打了开来,窗外是雨声不绝。

他喜欢雨景,如今却是有烦忧事在心头,难消。

手靠上了窗,阴天瞧不见明月与繁星数点。只轻叹了声。

“晏凝渊。若真如你所言,那我二人会在梦中相见吗。”他往上边瞧,又试图在雨中寻着一颗星。或是说,仅仅只是一点的光亮,就可以了。

晏凝渊手中的杯再不转了,闻声却觉白衣与他相隔甚远。远到了自己再难触及的距离。

他发了会儿怔,像是在想着该如何答话。

“应当不会。陌路不求同,何以让己添上一分烦忧。”还是将话说了出,神色淡了许多。似是话很沉,说出了会让他感到整个人都变得轻松。

“也对。于谁都好。”楚厌清作轻松,目光挪回,又瞧着前边。雨景本就模糊视线,加上夜色,他的眼前便只是一片黑。

唯一瞧得清的,是那被微弱火光映出的一点点雨丝。

大雨将这儿洗了一夜,天亮方停。

二人一夜未歇。晨阳方见微光时,楚厌清便出了去。

青衣仍坐案旁,微侧过了眸去看楚厌清方才待过的地方。连同窗外沾着水的草木。

白衣回来时已是落日时分,但他又在门前杵了久久才进去。

“这么认真?”楚厌清进来便看着他,手中正拿着一张传唤符。只不过,瞧样子不像是天界之物。

青衣正端坐在案旁,拿着笔。往一白净扇子中写着字。

闻言抬头看向楚厌清,又一眼瞧见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便开口。

“你手中,是什么。”

“应是魔界之物。”楚厌清的神情并无变化。

“给我吧。”晏凝渊一听,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往纸扇上写着字。每一笔都极认真,照着一旁的书抄。

楚厌清没有动,晏凝渊便是抬头看他。只是他将那张符攥得紧。

像是能透着这神情瞧出楚厌清的心思。他停下了手中正做着的事,往楚厌清那儿走去。伸出手来。

楚厌清看着那只白皙中带着寒意的手,还是将传唤符给了他。像是松了口气,却不知里边传的是什么话。

青衣拿到手中,便坐回了案旁。除了书与笔墨纸扇外,还有一朵白玉兰极其显眼。

他看着青衣,心有不愿。

“有事,我要回去一趟。”晏凝渊淡道,只是手不由的颤了一下。

“这么着急?”楚厌清的话语也极其轻。尤是怕晏凝渊一去不再归,却也不能将人扣于身旁。

“嗯,我能觉到有事生。也许,会在那儿待上几日才回。”

他又瞧了一眼楚厌清,声微放软了许多,补道:“等我。若是无事,我明日就归。”

或是“等我”这二字让人安心,楚厌清也点了点头。

“嗯。”

临走时,白衣捉住了他的袖,不过还是很快的松开了。

“放心吧,不食言。”晏凝渊还是出了去,他心中仍忧着那纸符上的事。

他得快些赶回去。

他出去后,楚厌清便在里头坐着,想着什么事。最后也没想出来。反倒是将那只被晏凝渊拿在手中看了一夜的杯拿了起来。

却不知晏凝渊这一夜里是在瞧什么。

翌日晨初,楚厌清便又出了门。先往殿中将一日来的愿求及以往堆积的卷宗瞧了,又到玉池前。忽的想起,上次是将什么丢到了这里边。

是什么?

他忘了。

他怎么……忘了?

再折回竹屋时,日落还未。他停在那白花前,余晖红晕透着瓣。

余光瞥见地上一朵白花完好,他便俯身拾起。托在手中,缓步入了屋。

关上门后,一人出现了他原来站着的地方。鞋上沾了点泥。

白衣进去还不及坐,便传来了叩门声。神色稍附上了一丝异样。

但很快便换上了欣喜。也许是晏凝渊回来了呢?想到这儿,又加快了步子去开门。

“怎的回来还叩门,直接进来不就……”楚厌清瞧见眼前人时,面色却带上了一层怪异。

来人身着灰蓝二色相接的衣物,长发高束。正是那曲山脚下常见之人。

——

楚厌清想了许久,只记他不曾将姓名告知。

那人也没在意楚厌清面上的神情变换,只淡声开口道:“我能进来坐坐吗?”

楚厌清点了会儿头,也不多做拦。

“你究竟是谁?”白衣转而又靠在了门边,多次在曲山脚下碰过,却一直不知他是何人,今日来此又是出于何目的。于是便问道。

来人只是极快的塞了一张破纸给他,而后继续往里边走去。

“人间游历之客罢了,只是这晏凝渊,算是我的故识。你若想护他,唯有此法。便是抽出己身的魂,种到他身上。”那人瞧着案上有茶水,便拿起就喝了。全不顾楚厌清。

“禁术?”楚厌清听到后边这话的第一反应便是邪术,为仙者所不屑之道。

又往这个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瞧来这人,也不算是无故来访。最起码……他还是晏凝渊的故识。

“这要看你如何用。他若身死,肉身定是不毁,到时你便可送一缕于他。若不怕死,也可以……再抽一缕种于人间。能常久作以陪伴,倒也不枉相识相知一场。”杯落于案间,浅笑起来。

话中何意,楚厌清倒也清楚。

“为什么教我这种术法?”只是他还是惑。便问着。

而且,晏凝渊怎么可能会身死?他这是要咒晏凝渊吗?

“我说过,他是我的故识。”

“那……不知前辈如何称之?”楚厌清终于还是没跟其计较这话。

“往前是小友,如今又是前辈了?”他笑道。

楚厌清只是微怔,或许他都忘了,曾有“小友”一称。不过他能称为晏凝渊故识的,也该是许多年前就存在的“人”了。

看着楚厌清久不言,他便是收起了这逗人的心思。

“我姓秋,也可以姓许。是一个脾气怪的老头。”来人语气之轻淡,太不像寻常之人。不,他原本就不是寻常人。

楚厌清挑眉瞧着他,怪……怪老头还挺年轻的。

“走了。”临走时还眯眼笑了一下,其中意味深长。

“等等,你说你认得他,那他以往,是什么样的人呢?”楚厌清唤住了他,也想在他的口中听出一个不一样的晏凝渊来。

是他所不认识之晏凝渊。

“他呀…”来人一时想不起,晏凝渊以往与现下差别根本不大。冰山似的。

“你与他多接触,会知晓的。”他也不欲多说。

将案上一壶茶饮尽后,他便是要走。出门时忽想起一事来。

又回头看向坐在案旁瞧着破纸的楚厌清,眸中不禁有一瞬触恸。像是透过了他,在看许多年前的自己。

好似,是为了什么而执着。可到最后,却因不得已而放手。

“还有一事,多谢你愿意上曲山,同宁知珞聊茶叹棋,不至于让他一个人过这数千载。”

楚厌清看着那人又转身来道了一句,这么算来,他同宁知珞也是故识?又或是,别的什么?

罢了,不想去猜。

话音落,他转身出了去,此时,月色正好。

他的眸添了一分倦意,瞧着天上繁星数点。

但愿吧,楚厌清不会成为第二个他。这么一个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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