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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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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撒在白衣身上,瞧得清东西了。但他这回又不知是到了谁的境里。四周又水声,他在桥上走着。又见一人影模糊,坐在桥上……钓鱼。

再走近些,身上是红袍。

“楚厌清。”声唤住了白衣,让楚厌清就这般停了下来。这回他瞧清了,红衣是谁。

秦玄夜。

“帝尊久久寻不着你,符源一族又在人间作乱,何时才回?”秦玄夜沉声说着,只是他仍侧着身,眸子就往河中看。

楚厌清没站太近,不过就这么瞧,便觉着秦玄夜同晏凝渊过于相像。就好像他再一回过头来,楚厌清就会将他认错。

也还好红衣一直就盯着那些游鱼瞧,也没心思去猜楚厌清是何想法。

至于楚厌清何时回去,秦玄夜也没要多管。但他知晓,楚厌清是什么样的人,不用多久,他便会再见到白衣的。

垂钓的心思不减,楚厌清则是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

这儿有月光,他能瞧清东西。也因为秦玄夜那与晏凝渊愈发相像的脸,让他的面上带了抹疑色。

秦玄夜与晏凝渊,好似相识。却又都忌惮着对方。

“自哪走。”

“想着是在梦中,醒了,便是醒了。回来……也罢,不回也罢。”秦玄夜似有许多话未言尽,却都要止于口。

在楚厌清身形完全淡去之前,他不由又侧眸瞥了过来。

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那张脸确实与晏凝渊无异。或许,这会是楚厌清难以明白的。

鱼上钩了,他捉了过来,而后又送了回河里。境中一时变幻,只有枯木黄沙,上边拖着一抹长长的血迹。

像某种东西,浑身带着血在这儿爬行过一般。

“原本啊,我该恨透了这世间的。”他神情淡漠,看着前边的血。又似瞧不见尽头。

可是,他又在那条路之间,瞧见了楚厌清。在以往,谁都不曾闯进过这条路。

可是楚厌清就这般走了进来,入的是那人的眼,却让秦玄夜一并难忘了。

他熬过了所有,同另一个……自己。熬了几千年,他不想功亏一篑。

晏凝渊撑在桌案上歇,只是一会儿,他便醒了来。眉头皱的深深。

又看向楚厌清,案上酒壶杯盏凌乱的放着。楚厌清睡得也沉,面颊上的红,好像一直都在。

他站了起来,眉目间是不同以往的清冷。

“楚厌清,我怎的愈发不想让你走了。”轻语喃喃,转身往殿门那儿走,手脚像是许多年前,缚上了铁锁般。

觉着沉重。

他在外边坐了一夜,方才他醒,是因为见到了那时的自己。但他又终将那恨意遗弃。

“可是需要我帮你重新拾回?”身后传来一声,晏凝渊面上又是戾气陡增。

世人冰冷的视线,一幕幕都重新在他的眼前浮现。在他面前倒下的人,浑身都沾着血。咒骂是无声的,而那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冰冷掌心,是他对人间与神界最后一丝眷意的破灭。

好冷,再难动弹。

“晏凝渊,你本就只配望着最阴暗的地方。那一抹微光,太耀眼,你捉不稳的。”声似在他耳旁响起,却不见人。

但晏凝渊明白,那个声,是他自己的。

“我终将世人淡忘。可那一日,雨太大,有人匆忙跑着,撞上来时,会有声声歉。”那个声,很沉很沉。晏凝渊只是听,又抬眸望了一下殿门,心里只有一念,便是楚厌清。

他会走,可能也不会回头。

那个声音说的不错,他确实像一抹微光,闯入了晏凝渊的冰冷黑暗。在深渊中,哪怕只是一点光也能瞧得见前边的路。

可光会熄,人也不会长留。

“可是多年来的谋划,怎可功亏一篑?晏凝渊,若是有一日,你要制不住他了,杀之,以平后患。”

“他不该死,这人对我,过于好了。”晏凝渊少有这般神情的说着话。

夜风来,却不知吹散了什么。

“晏凝渊!你忘了你当年是被谁推下来?那人对你,可曾是有过一分的不好了?可后面是如何,你能观人心吗?”虽瞧不见人,但晏凝渊已经能想到他面上的狰狞。

青衣不再理会他,就这般让他疯便罢了。从来,他都像个疯子一般。

只是在外人前,他很会装罢了。

一夜不嫌耳边聒噪,风来时,撩动青衣发丝。

卯时他便是站到了殿门前,眼睫低垂着。不过又闻里边动静,他再无思索,就推开了门。

白衣就在那儿站着,闻声像是要走来。

“你要做什么?”晏凝渊站在他面前,但楚厌清依旧瞧不大清来人的模样。听得清话,声却依旧哑。

晏凝渊走前来,顺手将殿门给关上了。但其实他也不知为何要将殿门一并关上。

自醒时,他便是怕楚厌清要走。

“你看得见了?”晏凝渊的话语冷冰冰的,盯着楚厌清的那双眸子看。不过,瞧他的模样,也知晓了。

他还是看不见眼前。

楚厌清闻声摇了摇头,却依旧是站在原处。像是在想着事,思了许久。

“这段时日来,在魔尊这儿多有麻烦。我得回去了。”

“我若是不放你走,你又要如何。”晏凝渊听到的是生疏,也不敢想,楚厌清会跟他说这话。

还不待楚厌清再开口,他就是转身出了去。再多一句也不想听到。

楚厌清怔在了原地,好久都不曾这般过。晏凝渊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他仍摸索到了榻边,玉兰花香一直在。他也好像能觉到,瓣叶就在脚下。

坐在了榻上,想了许久。那一声“魔尊”,真的是他想唤出来的吗?他不知道。

晏凝渊又是困了他许久,这么多日了,也都不曾来过。楚厌清日夜也都坐在榻上,自己的手上像是有一副镣铐,再也挣不脱一般。

若是累了,便睡下。这样一想,在晏凝渊这儿,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

他的心,从来都放不下外边。再怎么说,符源尚在。

醒后,他才觉,眸子能视物了。有些欣喜,但多覆不过忧愁。

仍像以往数次一般,坐了起来。看着地下的花瓣,还有,晏凝渊这间殿,摆件真的太像人间。

榻上挂着一块青玉,是楚厌清以往不曾瞧见。正盯着入神,忽闻殿门声,他并没有回过头去。

但玉兰的味,很浓。

是晏凝渊身上独有的。

只是他二人才能嗅到的味,但他,不敢回头去瞧了。也怕晏凝渊会说出何话来。

来人停在楚厌清身后许久了,桃眸紧紧的盯着榻上之人。他的手,总想碰上这个人,但又都收了回来。

白衣自也是觉着这几日来自己所为过了些,便回过了身来。是许久,不曾瞧见晏凝渊的脸了。

他今日这一身,也是楚厌清没见过的。但无论如何,晏凝渊都很好看。

“那日醒来,我听不清声,看不清前边,话也说不出来。”

他开了口,已经不像前几日那般沙哑。面色也比起以往要好了很多。

“我那时以为你不理我了。”晏凝渊还是待在他身边,身上仍是黑色长袍。戴着旒冕。

白衣伸出手来,但晏凝渊没反应过来。看着那只手在那儿停了许久,黑袖方才伸了出去。

捉住他的手,很紧很紧。一刻也不想松了。

楚厌清的眸子,是很柔和的。手也一样是温热的。

“你还是要走?”晏凝渊沉声一句,撇开了眸子来。可他又为何,不能再与白衣一同赴人间?为何就执意要将楚厌清留在这儿?

明明这儿,连他自己都不喜欢。

“但我始终是不能久留与此处。”楚厌清闷声一句,而后又将那一抹愁给撇掉了。

面上仍露笑意。依旧柔和万般,在晏凝渊的余光中。

这么多日来,他早便不忍。也是,楚厌清又怎会是他捉得稳的。

缄默久不言,松开了楚厌清的手。绕到了榻前去,而后又回头看了那一脸怔仲的楚厌清。

对他浅笑了一下,桃眸弯弯的。

“我会寻你,但如今,我难以抽身。”将榻上那块青玉取了下来,给了楚厌清。他很喜欢青玉,从来都是。

“这块玉?”

“送你了。”晏凝渊的话语微挑,面上的笑意不减半分。其实有好多话都不曾在楚厌清面前说出。

旧事当以深埋,再忆,又能如何?

他想着将楚厌清送出去,想再伴他久些,但终也只是目送着其人离开。白衣走前,那双眸子还是柔和万般,让晏凝渊多有不舍。

晏凝渊再现魔界之事,也应当能传到天帝耳旁了。也罢,谁叫他……死不了呢。

他神情恹恹的望着天,魔界的天是从未亮过的。与他记忆中的,一直一样。

他不喜欢,又如何能叫楚厌清待在这儿?他也会厌,过久了,他会不会连同这里的一切,包括晏凝渊都一块厌了去?

“楚厌清……你太白,太干净了。我真的怕。”他在轻声自语,身旁无一人能诉之。

踩在碎石上,拖着黑色长袍,往长殿里走去。是否自今日起,他都不会再瞧见楚厌清一眼了,过回以往那般身旁无人的日子。

他不禁想着。殿中那一眼,会是他最后再见楚厌清吗?

一步一步的走,脚下其实是有痛感的。只是他从来都麻木,也不会因此去添一双鞋。

夜临长风送白衣,漫路树影轻声晃。抬眸望得月色清,却叹身旁少一人。

白衣身影漫过树林,青叶落在了雪地上,惹了白衣抬眼再望去。这儿像是有什么结界一般,也确实好玩。

只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似乎不是很喜欢他待在这儿。

浅声叹了句,往前走过。便是不再多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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