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次月考的排名了吗？”

“林牧云，班级第二，年级第十。”

“看不出来啊！我记得他来的时候，也还好吧，那会儿班级十多名，年级我记得80多名吧，怎么一下突飞猛进了。”

“会不会是……”说话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宋衍的座位，小声地说道。

“你觉得我们大佬是随便给人看自己试卷的人吗？”

“也是，跟大佬同班这么久，就没抄到过他的作业。”

林牧云和陆闻在操场溜达了一圈回来，便看见一大群人围在讲台上看这次的月考排名，这次的考试范围，差不多都是他转学过来后学的内容，他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他预计，进步20名应该没有问题。

人太多，不准备过去挤了，从旁边经过，发现大家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卓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拿着排名表格冲他说道：“林同学，你这么牛逼吗？一个月的时间，进步70多名！小弟佩服！”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有复杂的情绪，但是这位同学，完全是替他高兴的样子。林牧云笑笑，仔细的看了一眼排名，第一宋衍，第二林牧云，相差20几分，宋衍依然年级排名第一，他年纪排名第十。林牧云看了一眼宋衍的座位，那位年级第一坐在座位稳如泰山，低着头在看手机。察觉到了讲台的动静，正抬头看过来。

林牧云快步地走过去，毫无诚意的吓唬他：“举报你玩游戏！”

宋衍从手机里抬头，笑笑说：“举报了你也没得玩了……这次考的不错。”

“老师教的好。”林牧云也满眼欣喜。

“哪位老师？”

“语文、数学、英语、化学、物理，都不错。”

宋衍撇了他一眼，收了笑容，质问他：“没有了？”

林牧云没忍住，笑了起来：“还有宋老师。”

冯旭从讲台正过来，揶揄道：“宋老师，也收我为徒怎么样？我可是你的发小。”

这时，讲台上的几位同学围了过来，他们不敢像冯旭那样找到当事人，转而围住了林牧云：“林同学，怎么让大佬收你为徒的？”

“我们几个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硬性规定？”

林牧云摸不着头脑，尴尬一笑，冯旭说：“省省吧，你们既不帅，又不从聪明，也不姓林，滚回座位去！”

等人都散了，冯旭一本正经的说：“林同学，刚才老刘让我叫你去一趟办公室，你做好准备啊，可能会问你这次考试的事情。我走的时候，他们正在研究这次考试的排名。”

“好的，谢谢！”

林牧云看了一眼宋衍，宋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心去吧。

办公室里，老刘带了一对老花镜，手机捏着排名表格，林牧云叫了她一声，她扶了扶眼镜，和蔼一笑：“来啦！别紧张，我就是跟你谈谈。”

“嗯。”

“这次考的不错吧，进步很大。”

“适应了这边的节奏，这次发挥得比较好。”

老刘笑了笑继续道：“习惯了就好，老师一开始就相信你的。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机会，这不是快期末了吗，下学期，你应该就可以去2班了，如果要去，期末考之后就要提前递交申请。”

林牧云以为老师是不相信他的成绩，询问他真实情况，没想到是说转班的事。

见他犹豫了，老赵接着说：“2班的陈老师，也很不错的，年轻有为，带的孩子也是朝气蓬勃，数学和英语都是一样的老师，也没啥比较，当然，2班的学习氛围肯定比咋班强。如果你没想好，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林牧云听见爸爸妈妈心里一沉：“刘老师，为什么宋衍不去一班呢？他……可是年级第一。”

“他呀，他奶奶跟我是邻居，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他就爱呆在我的班！”老刘笑嘻嘻的，像在说自己的孙子。

“那我也不去。”林牧云肯定道。

“因为宋衍啊？”

“嗯，宋衍同学……帮助了我很多，去了2班，可能没人像他这样了。”

老刘再次问他：“真不去？”

“不去。”

“看来我们林同学很重感情啊，那这件事你能做主吗？”

“能。我爸爸平常工作比较忙，不太管我学习的事情。”林牧云只说了这一句，再想不出别的词了。

老刘也不再追问，说：“从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看来安排宋衍照顾一下你是对的。看现在多好，我就担心你不能适应，他就是看着冷淡，实际上也是个善良热心的孩子。他常常帮你？”

林牧云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抬桌子不生气，每天还监督他的小组作业，到后来，辅导他最差的英语，都是老刘的意思。

林牧云鼻子一酸，说：“谢谢刘老师。”

美美和数学老师也在旁边，带着自豪的笑，问他：“你就只谢刘老师啊？”

林牧云连忙转头对着他们鞠躬，两位老师又叮嘱了一番，鼓励了一番，才放林牧云回去。

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几位老师的话语犹在耳边，整颗心都被温暖和酸涩填满。

这个世界对于他缺失的部分，正以另外一种方式还给他。

回到教室的时候，他眼睛还红着，宋衍把他叫到了走廊，问他：“怎么哭了？他们怀疑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林牧云只想偷偷地哭一下，被人郑重地关心着，却忍不住再次流泪。宋衍嘘嘘地搂了他一下说：“他们真怀疑你啊？我去给你作证？好不好？”

林牧云拉住了宋衍的衣袖这才说：“我……不是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青天白日的搂搂抱抱！我也要嘛！”冯旭说着，冲过来，就要往他们身上扑，宋衍侧身挡了一下，冯旭顺势搂住了宋衍问：“走，去打球，林同学也一起啊！”

因为冯旭的出现，林牧云缓过来了不少，刚才怎么会当着宋衍的面哭，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让开一步，顺水推舟地说：“宋衍，你跟他去打篮球吧，我没事。”

宋衍无动于衷，林牧云推了他一把赶人道：“快去吧。”

“行吧。”宋衍叹了口气，“那你有事，跟我发消息。”

月考结束，又迎来了月假，他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宋衍还坐在座位上不动如山。

“还不回家啊？”回想起上次唐挽沁约他的事，林牧云问他。

“不着急，你要回去了？”

“嗯，我朋友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林牧云！”宋衍拉住他。

“什么？”

“周末有空吗？”

“……除了作业，没什么事。”

“周末冯旭过生日，你也来吧。”

“……不好吧，冯旭没请我。”

“他谁都还没请，到时候会在群里说，你记得答应。”

“买好吧。”

“那明天见，快去吧。”

上次的篮球场事情发生之后，林牧云就尽量不让陆闻和宋衍见面了，这是减少和杜绝他们莫名其妙的矛盾的最好的办法，于是陆闻单肩背着书包靠在楼梯扶手上乖乖等他。看着林牧云过来，他假装不耐烦的一撇嘴：“这么磨蹭！”

“说了点事。”林牧云假装没看见他的小情绪，径直往下走。

“跟谁说事？”陆闻孜孜不倦地问。

“同学。”

“是不是宋衍？”

“全班我就跟他一个人关系好一点。”林牧云无奈道。

“行吧。”

坐在陆闻的后座，林牧云问他：“我可能要申请住校了，我月假不太想回去。”

陆闻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质问道：“你要丢下我不管是吧！”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别闹。”

“那周末你还能出来吗？”

“不忙的时候，当然可以，我只是周末不回来了，该怎么样，还是一样的。”

可能是因为林牧云放月假的原因，林爸爸在晚餐前回来了。坐在同一张桌子，一家四口，挺像那么回事的。

林爸爸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唐女士聊着林牧月的成绩，林牧云只是埋头吃着东西，等他们都聊完了，林牧云才说：“爸，最近课业有点多，我学着有点吃力，准备申请住校，节约一些时间。”

林爸爸端着啤酒喝了一杯，盯着他说：“你大了，爸爸也知道你是有想法的孩子，有什么手续，你去跟你老师确认好，想回来的时候，就跟我打电话。”

事情比林牧云想的简单了不少，第二天他就在房间收拾东西了，唐女士拿着行李箱和一些大一点的袋子走进来，后边跟着林牧月。

“这里给你准备了厚一点的棉被，明天带过去，还需要什么跟我说，或者你自己去学校买。”说着，放了，一张卡在桌上，“你爸爸说，以后的生活费，我每个月打给你，还有这只手机，昨晚出去给你新买了。”

“好，谢谢唐阿姨。”林牧云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仍然埋头整理。

唐女士对着小女儿说：“看你什么时候有他这待遇哦！叫你不好好学习！”

说着，扯着林牧月走了。

“牧云！你老师来了！”陆闻在楼下嚎着，林牧云赶紧扔下东西跑到阳台，一看，季老师提着个公文包，竟然是来家访了！

林牧云一股脑跑到了楼下迎接：“季老师！您来了！我家住三楼，我带您上去。”

季老师笑笑说：“我顺便过来的，你别紧张。”

说着就到了房间，唐女士是体面的人，此刻已经泡好了茶，端着来到了客厅：“老师您好！快来坐。”

季老师跟他微笑握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坐了下来：“我来也没别的事，就是简单的家访，看看孩子在家的一个情况。”

唐女士其实并不关心家访的内容，但是依然带着笑，怀里搂着女儿客套着。

闲聊之后，数学老师掏出了笔记本，认真记录，又扶了扶镜框问：“作为家长，你觉得给到孩子学习上最大的支持是什么？”

胡诌可是唐女士的那首好戏，她匆匆的站了起来，掏出了以前给林牧云买的卡西欧计算器、步步高复读机等电子产品：“老师，我们对孩子的学习是非常支持的，我们家庭一般，但是尽量满足孩子的需要，您看，这些东西，只要他说一句，我们是赶紧给他买来的。”

林牧云揉了揉额角，没说话。

对话很快结束了，林牧云起身去送他。

季老师慈爱的笑笑，拍了拍的肩膀，让他继续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