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那人觉得不可理喻,叫起来,“他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吗?不解释清楚我们大家都睡不着觉!”
其他人点头附和。
朱辞镜打起哈欠,也上楼去:“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我们先把大家的份睡了。”
他中途停在楼梯口,故意压着声音,阴森森道:“还是你们想听听,昨晚森林另一边发生了什么?我不介意讲讲,但要支付一些报酬。”
“不,不用了……”
那几人成功被堵住,不再多话。
人在高度紧张下一晚不睡是真累,朱辞镜上楼到进房间的功夫,童遥已经栽在床上睡着了。
他其实不困,打哈欠只是放松的一种方式,现在有精力趁童遥熟睡,光明正大地盯着看。
比起印象里清减不少,上次在警署外见面时也连着熬了大夜,看样子他还是习惯于在疲惫下保持工作水准。
睡着了也皱着眉,朱辞镜怕把人吵醒,想去抚平的手指又收回去。
几年抽条长个,眉目锋芒增添不少。
这里的天气在秋季,他图轻便穿得单薄,容易着凉。
朱辞镜扯过被子把人盖住。
不知是不是错觉,经过先前一场暴雨洗刷,整个异空间的温度似乎又下跌许多。
王娜和那个冲锋衣赶在午饭前回来。
两人搞得灰头土脸,脸上手上多了不少细碎的口子,气氛沉闷地坐在客厅里。
队员没找到。
可不能真信他们有那么好心,担忧其他外来者的安危而以身犯险。
朱辞镜站在楼上观察半晌,见他们行动自如,语言沟通顺畅,便知那锅蘑菇汤的劲过了。
其他人知道王娜和她的队友有些本事,纷纷围上去,控诉夜不归宿的三人均有狸猫换太子嫌疑。
王娜满面愁容,不得不抽出精力应付,以维护在外来者中的主导地位:“大家小心就是,没有证据怎么好随便冤枉人呢。”
白衣女颤颤道:“已经死过一些人了……要是他们真的被,那什么,换了,后面可怎么办?”
舍友在悄无声息间剔得只剩一具骨架子,而她对浓烈的血腥味和湿润的床单被褥一无所觉。
现在难免唇亡齿寒,每分每秒的活在下一个同样死法的人就是自己。
“就算原住民替换成普通人,也是有目的的,藏不下去。”王娜撑着头。
“什么意思?”
“大家实在担心,可以多留意他们干了些什么,真有问题肯定会露出马脚。”她正色道,“但也别太过分。要是发现误会一场,后面几天还怎么相处。”
朱辞镜就倚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阴影里,听得一清二楚。
背后雇主是谁暂且不追究,怪不得敢让她带人来找核心,原来是煽动人心有一手。
他转身,准备和艾波商量商量,让童遥和萧筱这两位睡眠严重不足的客人起床后再吃饭。
对大多数人而言,餐桌上外来者聚得最齐,是分享、打探的好时机。
少了两个大活人,他们的同伴自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小萧和……那位先生呢?”王娜问起来,才发现之前套了半天近乎,连两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朱辞镜:“睡觉。”
“本来还想着有情报可以交换,既然只有你在,那有没有兴趣听听?代为转达就行。”
“哦?情报?”朱辞镜表示洗耳恭听,“讲讲?”
王娜以为他上钩,微笑起来:“是外面的情报。你们应该都知道,异空间里存在一种叫核心的东西。”
安全手册上就有写,属于公民共识。
白衣女:“还不知道这里的核心长什么样,听说会发光,硬质晶体?”
“是的。”王娜说,“如果大家找到疑似核心的东西,就交给我们处理。”
朱辞镜听她瞎编,笑出声来。
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王娜略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们在来之前打听到一些消息,异空间核心可以被摧毁,没了核心空间维持不下去,也就能出去了。”
“如果找到核心就交给我,我可以帮忙摧毁。”
众人不疑有他,听见能出去就什么都不顾了,点头如捣蒜地答应。
朱辞镜却突然开口质疑:“摧毁核心?要付出的代价不小吧,你们不打算活着回去?”
没想到这还有个打岔的,王娜停了停,才解释道:“只要能出去,什么伤都一笔勾销,我的同伴会为我的安全负责。”
接连死人,其他人正盼望有个解法,反正风险不在自己身上。
再说下去,就该讨伐他不识好歹了。
直到下午,童遥才醒。
这时候王娜和冲锋衣们早不知道钻哪里去了,他一边吃饭,一边听朱辞镜讲午间发生的事。
“煽风点火,不自量力。”童遥点评。
朱辞镜也道:“说瞎话不打草稿。”
关于核心他们接到的指令是,作为异空间作为最关键的部分,务必妥善保存。
一旦出现问题,可能引发空间塌陷、原住民暴走、磁场撕裂,后果难以预估。
明摆着瞎编谎话,骗其他人帮着找核心送到手里,坐收渔翁之利。
童遥问:“蛇呢?”
“在他原来的房间等着。”朱辞镜道,“时间还早,不急。”
两人带上道具和武器,跟在花蛇身后再次进入森林。
和前几次不同,这次他们没有走那条小路,而是随花蛇跨进树林,穿行在林木和杂草之间。
没走多远,童遥拍死好几只掉到身上的小虫。
朱辞镜的头发在此时显得有些碍事,盘也盘不住,束在一起总在行动间勾到上方的树枝。
花蛇在前面爬行一段就停下来,等他们。
第n次头皮一痛,朱辞镜把头发从树枝上解救出来,抱怨道:“我要放火,把这里烧了。”
“确实不方便。”童遥看着觉得好笑,真心建议:“你可以把它们编起来,和鼹鼠一样。”
住在曲奇洞里的鼹鼠小姐编着一条麻花辫。
朱辞镜难得哽住,干脆把外套脱下再穿上,头发全压在衣服下。
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他个子高,衣领往上露出的头发还是会被奇怪的东西勾到。
花蛇带着他们走了许久,停在近一人高的土洞前。
“嘶嘶。”他吐着信子,像对洞里打什么暗号。
两人后退一段距离,远远看着。
最先出现在洞口的,是两条昆虫类的腿。
长着毛,向外探了两下。
“希望不是蟑螂。”朱辞镜声音懒懒的,随口道。
看腿的体积,里面当然不可能是正常生物。
和人一般大的蟑螂要比一百个死人加起来都恶心。
紧接着,一颗巨大的,长着三排眼睛的头探出洞穴。
是蜘蛛。
一只有很多只眼睛,长得非常恶心,异常庞大的蜘蛛。
那些眼睛看得两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花蛇支起头,大概是在和蜘蛛交流。
蜘蛛靠它的八条腿移动,两人忍着心理不适细细端详。
“可以了。”朱辞镜说,“你站在那儿,我们保持一点距离。”
蜘蛛果真停下不动。
花蛇和蜘蛛都看着这边。
童遥知道他们在希冀什么,摇头道:“变成这样就回不去了,除非这里有特殊的变回人的办法。”
花蛇和蜘蛛肉眼看见地落寞下来。
剩下的童遥没说,怕刺激到他们,现场发狂。
异空间里,死亡和同化都是失去回程资格的象征。
像他们一样被同化成异空间的一部分,用自己都认不出来的面孔日复一日生活在这里,比死亡可怕千百倍。
“伤害你女朋友的是蜘蛛?”朱辞镜捻着指腹,下意识用印记来威胁。
花蛇吐着信子,上下点头。
“真遗憾。”
他挥挥手,消掉花蛇头上的印记,转而对童遥道:“看来我确实有变成兔子的风险。”
“长毛兔子也会掉毛,正好解决你头发太长的问题。”童遥哼笑。
来回路上要花掉不少时间,朱辞镜有样学样,临走前向那对倒霉的情侣承诺不管能不能找到解决同化的办法,都来只会一声。
代价是,帮忙监视其他人。
花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不止阿卡纳姆联邦,任何一个尚有领导层健在的国家都会对公民进行异空间常识科普,他们知道被同化有多可怕。
现在理智尚存,随时间推移越来越难以清醒,直到成为屈服于异世界的养分。
而甘愿为王娜做眼线的人动作更快。
两人回到木屋,第一眼便见人们聚在客厅,萧筱被他们围在中间。
“都说了那两个人不是好人,你这小姑娘怎么不听呢?”稍年长的男人满脸恨铁不成钢,教育她:“现在离他们远点还来得及!你不是能雇保镖进异空间的大小姐吗,难道舍不得及时止损?”
白衣女也劝:“是啊小萧,都有人亲眼见到他们和怪物混在一起了,肯定会找机会害你的。”
王娜和冲锋衣站在外围,低声交头接耳,面露一丝笑意。
看来他们收获颇丰。
“这是干什么,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朱辞镜径直挤开挡路的人,把萧筱拎出来,“还有没有公德心?”
呜呜呜呜涨好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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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