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好戏”很快以节目暂停半日结束。

倒下后昏迷的赤司征十郎也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去医院，却在救护车里意外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清醒过来，声称自己的身体一切如常。

“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作为唯一随行的场外救护人员，已经将检查结果汇报给节目组的家入硝子将看上去与平常无二的赤司征十郎带回到众人面前，“没有任何异常。但他目前没有恢复在场上倒下的记忆，所以我的建议是希望这位老师能暂时退出节目注意休息。”

“不过他本人好像并不赞同。”家入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节目组也尊重他的选择。”

既然导师本人坚决表示会继续参加节目，没人提出异议。

只是——

“你要退出？”作为节目负责人之一的竹早看着特地在晚饭后找来自己房间的黑子哲也，因为有过这样的预料，竹早在一瞬的惊讶过后，冷静地问道，“为什么呢？合同上有写，没有不可抗力或意外事故的原因是不能随意退出的。而且，你没有把这个决定告诉赤司君吧，哲也？”

“我找回了一些记忆。”黑子哲也没有正面回答竹早的问题，但他的态度表明了一切，“如果我的存在会伤害到我爱的人，那我必须在更深地伤害到他之前离开。”

“那么，至少要在明天的赛场上好好地和他告别吧。”竹早静弥像是了然一般点了点头，“你确定要退出的话，我不会做拦着你的那个人。”

新的一天，被中断的比赛得以继续。

因为前一天的变故和时间的限制，节目组在和第二轮比赛中惜败的2号和6号队商量过后，做出直接在剩下的四支队伍中决出前三名的判断。

就如同他告诉节目组和屏幕后担心自己的观众时说的那样，看上去甚至比倒地之前更要健康、体力充沛的赤司征十郎配合着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的黑子哲也，完美地赢下了这场和还有些顾忌赤司身体不敢放开手脚的玲王他们的比赛。

全程聚精会神观赛的五条人都没有意识到即将开始的下一场比赛自己要出战：因为他越看越觉得场上在比赛的那个“赤司征十郎”很不对劲。

即使是一开始见到的有些严厉的赤司老师，也不像是会做出刚刚比赛时那样表现的人——精准的传球和能够接起凪老师无论多刁钻的角度的扣球的能力，比起用“天赋”来形容，似乎燃烧自己的生命也要获得胜利的“执念”这一说法要更准确。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赤司老师的瞳色和最开始的不同了……还是说这位赤发的老师本来就是双色的瞳孔吗？

五条人陷入沉思。

直到他又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后脑。但这一回不是在比赛中，所以五条人训练有素的身体自动替他作出反应——在回头之前手先更快一步地抓住了那把不应该出现在体育馆的东西，倒转开口，在对方抵挡的前半拍夺走了这样东西。

“这次你不会在比赛时伤害对手球员了吧，Gin？”五条人小心翼翼地收起这样不知道是否具有危害性的东西，警惕地站起身，和Gin拉开了距离，“不管有什么理由，我们都不应该伤害这里的人。”

“我对‘这里的人’没有兴趣。”Gin丢下这一句话，并没有像五条人想的那样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反而径直走上场。

出乎五条人的意外，不只是因为被夺走了“作案工具”，还是真的如比赛前的那番话所说，在和小杰他们的这场比赛中，Gin难得地表现十分正常。

正常的扣球、正常的拦网、正常的发球，加起来等于正常的胜利。

【这个人怎么还在】

【意外地收敛了许多】

【是被教育了吗】

【这么看他排球其实打得很不错】

【难道就能轻易原谅他之前比赛里干的错事吗？】

【除非他向那几位老师道歉】

最终的决赛由最初两个比赛的队伍进行对决，像是一场注定的因果。

“如果接下来的比赛中你还选择针对黑子哲也老师，”留在场上的五条人神色异常坚决，看向Gin，“我会立刻暂停比赛。”

谁知Gin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反而走到网前，隔着球网对蓝头发的导师说道：“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说法。黑子哲也，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忘吧？”

“你想对哲也做什么？”立刻上前挡住了Gin的视线的赤司征十郎冷冷地替蓝发少年反问。

“他不属于这里。所以我来带走他。”Gin非常平淡地把话说出口，满意地看到对面的赤司更加冰冷的眼神，“打赌吗？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

“赌什么？”

“这场比赛你们一分也得不了。”Gin的后半句话是对五条人说的，“想帮他们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网对面了——我不需要一个拖后腿的。”

“我会在这边看住你。”五条人不理会Gin的挑衅，虽然他同样也不理解Gin刚刚那一句话的含义——难道这件事另有隐情吗？

不，还是先专注于比赛吧。五条人这样告诫自己。

但比赛一开始，五条人就发现了：还有更不对劲的地方——与刚才的那场比赛相比——黑子老师的应对方式不一样了。

明明前一场比赛还和赤司老师配合得相得益彰的黑子老师，为什么这一场却在极力与赤司老师拉开距离，不惜错失更佳的击球位置和救球机会？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转变一定和Gin有关。

“哲也。”第一局结束时，突然恢复了瞳色的赤司征十郎笑着对被这声温柔喊得措手不及、来不及掩饰满脸惊讶的黑子哲也缓缓说道，“没有关系，不要怕。”

“如果没有哲也，我不会再有动力继续站在这里。”赤司征十郎的瞳色开始飘忽不定，最后定格在橙色，“我爱的是有哲也在的球场。”

所以为了保护你，我会竭尽我所能。

正如为了保护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