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软啊，像棉花糖……

沐灵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过于危险，她忙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一脸委屈地道：“姐姐，你吓死我了，有没有磕到你？”

被银雁那一撞，她的胸口好疼啊。

她现在还在发育期，有时候稍稍一碰就疼得要命，但她哪里好意思说出口。

可与银雁如亲人般相处长达半年，她曾经被父母宠出来的娇气又渐渐浮出水面，所以虽然嘴上不说，却根本控制不住那自动瘪下去的嘴巴和略带幽怨的眼神。

被沐灵毫不留情推开的那一刻，银雁又感受到了之前在异空间里那种心口闷闷的感觉，她正要关心，却被一道欢快的叫唤打断——

“喔~喔~喔~”

什么声音？

沐灵抬眼望过去，是正在手舞足蹈的雁小小，她举着双手一蹦一跳，一串串彩色的泡泡随着她跳动的节拍从她鼻孔里冒出来，带着百合花香的泡泡飘到她们身边，与暖黄色的灯光一同围绕在她们周围，香甜浓郁，暧.昧四起……

“我磕到了！”小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像个得了奖励的乖宝宝。

磕到了？

沐灵不解，关心道：“你磕到哪里了？”

“磕到西皮了啊！”雁小小傻乐，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恰巧此时鼻孔里冒出两个泡泡来，让她在地上的影子形似一头猪猪。

沐灵被她这样子搞得稀里糊涂，“西皮是什么？”西瓜皮吗？

雁小小正要为她详细解释，银雁意味不明的眼神杀了过去，雁小小鼻子上的泡泡立时破裂，发出啵啵的两声，她赶紧拿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指唔官…不让我说…唔！”

看雁小小这调皮样，应该没什么事，沐灵好奇问道：“姐姐，为什么不让小小说啊？”

难道是什么不好的词吗？

“未成年不适合知道这些。”银雁搬出万能公式，拉着沐灵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朝那边捂嘴的管家吩咐道：“雁小小，过来把沙发套换一下。”

刚刚她被绊倒在沐灵怀里时，因为身下格外柔软的触感有些分神，这才让果盘里的东西全洒到了沙发上。

“唔，唔唔唔！”雁小小表示自己现在正执行闭嘴命令，不能说话。

银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脑子生锈了？还是程序bug了？需不需要我给你改改代码？”

那还是不用了！

雁小小立即屁颠颠过来换沙发套，嘴里哼着一首老掉牙的小情歌，鼻子里咕噜咕噜吐着泡泡，看着心情十分不错，和银雁冰泠泠的一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被银雁强行从沙发上拉起来的沐灵心中也有些不愉，为什么未来世界对未成年的限制这么多啊？

这也不让知道，那也禁止访问，连脑域里的小游戏都只能限时玩！

她们未成年是什么很贱的生物吗？

不知不觉间，沐灵的腮帮子鼓成了一只河豚，银雁脸上的冰瞬间融化，雁小小收拾得很快，沙发套也换上了新的，她拉着沐灵重新回到沙发上。

二人肩靠肩，头靠头半躺在靠背上。

沐灵被银雁的动作一打岔，也不再去想现在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兴致勃勃地提起之前那个话题，“姐姐，极乐殿有什么问题吗？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想让我去的样子？”

银雁有正当的理由：“你的精神力等级还没有成长起来，极乐殿目前只会给S级精神力以上的人颁发通行证。”之所以强调目前，是因为这是前任极乐殿掌权人沐粼波定下的规矩，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得看容家的掌权人如何做。

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一旦一个人的精神体与极乐殿产生联系，那个人会在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变为意识体生命，永久地“活”在极乐殿里。

银雁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进入极乐殿，因此，即使在她成为银雁这三百多年，沐家派人给她送过无数次极乐殿的邀请函，她也从未接收过。

原来要S级以上的精神力才可以去啊……

“哎，那好吧。”沐灵立马变得兴致缺缺。

小小将方才换下的沙发套烘干后，叠好放入茶几下的抽屉里，她像个电灯泡一样，不自知地立在两人身后，古灵精怪地问道：“指挥官，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那个啊？”

“当然是好消息！”沐灵替银雁答道。

若是先知道坏消息，好心情肯定会被破坏掉，那之后的好消息就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所以遇到这种问题，一定要毫不犹豫地选择先听好消息，把自己的情绪调动起来！就算之后听到坏消息，那也早就开心过了。

雁小小：“好消息是，指挥官带回来的那两块矿物，其中一块的分析报告已经出来了。等我一下哦，马上发给你们。”如今在雁小小的程序里，沐灵有着仅次于银雁的权限，除了一些绝密事件或限制命令雁小小不会遵守外，其他都会听沐灵的。

呃，这算不算另类的大事听银雁的，小事听沐灵的呢？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雁小小是这样定义的。

等沐灵她们收到报告后，雁小小在旁边解释道：“那块焦黑的矿物里面的所含元素一切正常，除了密度更大些外，其他都与普通的火成岩没太大区别。”

这个结果在银雁预料之中，估计是那种奇异的金属与低温水发生了化学反应，导致内部化学键发生了变化，失去了原本的特性。

沐灵一一记下，又求知若渴地追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小小学着人类的模样耸了耸肩，继续道：“坏消息是，另一块金色的矿物在被送到检测仪器上时，不知与什么物质发生了反应，塔西娅教授都还没有开始检测，它就变成了和焦黑矿物一样的东西。”

塔西娅教授是联盟材料与能源研究领域的大牛。

她的团队为联盟发现过数十种新型材料和能源，制作潜雁的材料就是由她合成的，如今被联盟军方广泛用作储备能源的能源石，也是由她的团队发现并推广的。

塔西娅教授在材料研究一途上从未尝败绩，这是她第一次遭遇滑铁卢。

明明她取材料时很小心，可却还是出了没有预料到的纰漏。

更糟糕的是，当时银雁赶时间，带回来的样本非常少，连备用的都没剩下。

所以，针对新型物质的研究还没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银雁并不觉得可惜，“没关系，过段时间我再去挖点。”虽然那个空间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得多，但一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沐灵突然从沙发上坐直，严肃道。

银雁凝神，问道：“什么事？”

从开学那次，她和沐灵互相道歉之后，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变了许多。现在沐灵面对她时，也很少像刚开始那样生疏。沐灵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还是这小半年来的头一次。

“姐姐，我的脑域内被一个来自未来人造硅基生命入侵了。”为了不被别人当怪物，沐灵给伊米尔安了个合理的身份。

来自未来的人造硅基生命？

小小十分困惑：“可是……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身体检测，从没有检测到你的身体里有除了芯核以外的其他硅基物啊！”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是目前联盟里最接近机械生命的存在，她不相信自己会检测不出碳基生命体内的硅基物！

银雁非常直白地戳破雁小小的认知：“别不服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它可以将自己伪装成碳基物。”

若她没猜错的话，那个硅基生命的本体就是沐灵太阳穴那朵文殊兰。

沐灵愿意说出这个保守半年的秘密，银雁很欣慰：“小灵，那个东西能出来和我们说话吗？”

那个病毒是个不稳定因素，若是它一直寄宿在沐灵的脑域内，于她未来的精神力开发、脑域拓展都会产生诸多不确定影响。

“我问问。”沐灵对着空气问道：“伊米尔？”

【……】伊米尔很无语，它换过许多宿主，这是唯一一次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存在的宿主。以往那些宿主哪个不是被它威逼利诱一番，后来都死心塌地听从它的命令。哼！要不是它现在没多少能量，它才不会仍由沐灵这样嚣张！

沐灵懒懒重复道：“别装死，快回答能不能出来。”沐灵与伊米尔的相处模式就这样，她都忘了在银雁面前装一装。

伊米尔拖拖拉拉道：【不可以，我已经和你的灵魂绑定了，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们签下的契约是不会断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签过契约？】沐灵顿觉不妙，只不过并未问出声来。

【你死后，还是我把你从白洞里救下来的，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一直和我抬杠！】

碳基生命死后，是有灵魂的。只是这些灵魂会飘向宇宙，自发被黑洞吸走，转移到白洞，然后再从白洞里被喷出来，完成灵魂的重塑。但在这一过程中能不能保存灵魂的完整性，完全就靠灵魂自身蕴含的能量。

为了拯救人类的灵魂，未来人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研制出超级硅基生命，伊米尔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伊米尔是特殊的，它带着主人的任务回到过去。

沐灵省去关于自己的部分，将伊米尔所说的其他信息转告给银雁。伊米尔居然只是其中之一吗？这么说，这个世界可能不只一个像伊米尔这样的未来产物。

银雁简单捋了捋，便问：“未来人为什么要‘拯救’人类的灵魂？”而且，还是过去的、早已死去的灵魂。

沐灵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期待。按照伊米尔所说，灵魂重塑必定有过成功案例，这种重塑想必也遵循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未来人为何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来干涉自然选择？

雁小小就更不必说了，她已经在心里悄悄打着主意，待会儿结束问话后，怎么做才能让指挥官同意她复制伊米尔的知识库！

注：

【本文所定义数字生命】：类似于有实体的ChatGPT大模型生命，本质是代码。

【本文所定义意识体生命】：是复制了人类记忆的大模型生命，本质是加入了人类记忆的代码。

【本文所定义硅基生命】：可以理解为能跑能动能说话的芯片。

沐灵的系统是科技产物，实质上是一枚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