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教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时半会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虽然孟江说他没什么大问题，但阮舒看着他脑袋上鼓起来的大包，觉得孟江口中的没问题和自己理解的应该有很大偏差。

考虑到谢教授的年纪，张元思最后还是把人带去了医院。

郑成业派了辆车去送他们，至于他自己，通过之前的对话以及商人敏锐的直觉，已经知道阮舒两人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于是他考虑再三，还是留在了现场。

目视谢教授被人抬下了楼，阮舒呼了口气，握紧手里的桃木剑朝着墙角走去。

红衣安全员没想到除了那个道士，还有人能看到自己，直到剑架在脖子上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往后躲。

“别动！”阮舒比他还紧张，生怕一不小心伤到人，他警告道：“戳到你，我可不负责啊！”

红衣鬼顿时僵在原地，不敢乱动。其他鬼看到这一幕，纷纷抱着脑袋挪远了一些。

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阮舒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问：“华宇大厦这些事是你们做的吗？”

“啊？”红衣鬼一脸懵地抬起头：“华宇大厦是什么地方？”

“……”阮舒：“你不知道华宇大厦是哪儿？”

红衣鬼茫然地摇头。

听到是关于自家公司的事情，郑成业往前凑了两步，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关心的姿态非常到位。

“……”阮舒看他似乎真的不知情，忍不住问：“不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红衣鬼：“这里楼高，还没有活人！”

阮舒：“……适合蹦极是吧？”

红衣鬼点点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抱怨道：“大师你是个活人，不知道地府消费水平有多高！我妈每年给我烧三十几个亿都不够花。”

他叹了口气：“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创业赚钱了。”

阮舒觉得奇怪，问：“你是怎么想到蹦极这个项目的？”

正常人创业会选蹦极？

红衣鬼语气自然：“创业嘛，肯定要选自己擅长的方向。”

“我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极限运动了，所以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蹦极。而且我就是因为蹦极的时候绳子没系好才摔死的。”

阮舒：“……”

那看来也不是很擅长。

红衣鬼接着说：“而且当鬼以后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连安全设施的钱都省了，招一个吊死鬼员工，再买一个喇叭，原地就能开业。”

他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朝旁边一指：“而且她是我合伙人，不用付工资，喇叭是从废品站淘的，四舍五入零成本创业！”

女鬼在旁边赞同地点了点头。

阮舒听得都震惊了，难不成他真是个天才？

“等等，”孟江听到这里，眉头一蹙，“你们没有营业执照？”

红衣鬼愣了一下：“啊？”

阮舒：“……”

院长真的是能在各种情况下随时捕捉法律漏洞……

郑成业原本满脸茫然的站在旁边，听到这话顿时心头一紧，急忙问：“什么营业执照？难道这是公司的竞争对手搞的鬼？”

阮舒摇摇头向他解释：“是有一群鬼占用这栋楼做生意，但是没办营业执照。”

“？？”郑成业满头问号，忍不住问：“现在鬼做生意都要开证明了吗？”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不是，现在鬼都开始做生意了吗？？

阮舒唏嘘：“谁说不是呢。”

另一边，红衣鬼明显和郑成业有着一样的疑问，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下意识有点发怵，底气不足地问：“……我都变成鬼了，还要营业执照吗？”

“不用了。”红衣鬼眼神刚刚亮起，就听到孟江无情道：“我宣布你的店已经被取缔了。”

阮舒：这么不讲道理，太符合院长的作风了。

红衣鬼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了，斜眼瞅了孟江一眼，不爽道：“你谁啊？张嘴就想让我关门？”

孟江轻飘飘睨他一眼，接着转头看向阮舒：“告诉他，我是谁。”

阮舒：“……”

你让我帮你打脸之前，倒是告诉我你是谁啊！他来疗养院这么久，还不知道院长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但现在这个情况，这个脸是不打不行了，阮舒沉思几秒，低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红衣鬼把阮舒的反应看在眼里，见他低下头不说话，哈哈嘲笑道：“怎么？装*前没商量好吧？”

孟江也皱着眉疑惑地看向他，阮舒看着手机上收到的回复，抬头给了孟江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挑衅地对红衣鬼道：“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哈！”红衣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他刚刚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是鬼了，难道还怕两个人吗？应该是他们怕他还差不多！

红衣鬼摩拳擦掌，准备让阮舒几人见识一下他的厉害，还没等他想好是鬼上身还是鬼打墙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地府青山分部的官方号码！

他第一时间都差点以为是对面两人偷偷举报了他，但转念一想，两个活人怎么可能知道地府的官方电话？

他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全都回想了一遍，然后才接起电话，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对面传出聂小倩清亮的声音，开门见山道：“你好，是赵奇歌吗？这里是地府青山分部，我们刚刚接到举报，你涉嫌非法经营，请你立刻停止这种行为，并且到青山疗养院接受调查。”

红衣鬼……啊不，赵奇歌震惊地瞪了阮舒一眼，还真是他们举报的？？

他对着电话弱弱地争取：“我愿意接受调查，也愿意交罚款，能不能别让我下地狱啊？”

说到最后，声音隐约都带上了哭腔。

聂小倩一时沉默下来。

非法经营的处罚流程本来不就是取缔加罚款吗？

下地狱？她想了想，这是院长的无理要求吗？

阮舒咂舌，转头和孟江吐槽：“原来他真的是个法盲。”

怪不得会无证经营。

聂小倩支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最后撂下一句“你先来了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赵奇歌表情戚戚地放下手机，一改之前的气势，仿佛天都要塌了。

阮舒：“……你还好么？”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赵奇歌立刻抬头看向他，幽幽开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刚才电话里的女声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阮舒无语：“你安全衣上面不是写着呢吗？”

赵奇歌低头，胸口上“奇歌蹦极馆”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有了名字，还是蹦极摔死的，聂小倩从后台一调出身份信息，立马锁定了他。

“……”

赵奇歌：失策了。

看他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阮舒都有点不忍心，差点就想告诉他无证经营是不用下地狱的。

但他看了赵奇歌一眼，突然亮光一闪，道：“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以举报人的身份帮你求求情，让你不用下地狱。”

赵奇歌顿时感动地望着他：“真的吗？”

阮舒：“……”突然有些愧疚是怎么回事。

他“嗯”了一声，随后有些心虚地扭开头，没想到刚好对上孟江的视线，后者正努力绷着嘴角，一副想笑又要憋住的表情看着他。

阮舒耳根一热，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小声替自己找理由：“他忽悠了这么多老年人……”

我忽悠他一下怎么了？

没想到赵奇歌耳朵过于好使，立刻反驳：“这可不是我忽悠，是他们自愿来玩的！”

阮舒转头，狐疑地看了眼依旧蹲在角落不出声的大爷大妈们，一接触到他的视线，所有人忙不迭开始点头。

阮舒：很难说他们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赵奇歌看到大爷大妈们的表现也急了，连忙解释：“这些大爷大妈活着的时候不是高血压就是心脏病，平时生怕磕了碰了，死后终于能刺激一下，我都没怎么宣传，他们就找上门了。”

“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阮舒点点头，勉强相信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我现在要开始提问了。”

红衣鬼：做了鬼，钱还是不够花

没什么是死解决不了的，除了穷（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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