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阳接过玉佩，紧紧地握在手中，试探性地问：“阿铮，你喜欢她们么？”

秦铮揺了下头，“应该说，我对女子无感。”

殿门针落有声。

秦铮忽然牵起面前人的手，一指一指的掰开他的手掌，“他们告诉我说，我是皇帝，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我，要以大局为重。”

“……”

他拿着玉佩，微微弯腰给他饰上。“要考虑国家，要考虑百姓，要考虑天下，唯独不能考虑我自己。”

“景阳，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是多么想要皇帝这个位置，如果我不是皇帝，我可以为你抛开一切。”

江景阳颤了颤睫毛，低眼看着那块玉佩。“他们说的没错，阿铮，你要以大局为重。你可以丢下我，但你绝不能丢下你的江山。”

“可我不想丢下你，我不想要那些妃子，我不想要当皇帝，我不想要这江山了。”

秦铮落泪，心疼的是他。

江景阳扶上秦铮的双臂，借力踮脚，在他的唇上亲了亲。

他瞪大了眼睛，眼泪直直而流。

“是你的，你想丢也丢不下。阿铮，我也是你的。”

一直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

晚饭过后，秦铮在处理政务，王公公轻步进来，“陛下。”

秦铮头都没抬。“何事?”

王公公伸盘，“该翻牌子了，陛下。”

“……”秦铮还是没抬头，“不翻。”

公公顶着一颗狗头：“陛下，这是梁太傅交代的……”

“撤下，朕不想说第二遍。”

王公公小声道：“您别为难奴才啊…”

他两边都得罪不起。

最终秦铮抬了头，他放下册子，皱眉扶额道：“呈上来。”

“是。”王公公照做，递到秦铮的眼前。

随手一翻，竟是谭玉珍的牌子。

秦铮没多看，“行了，下去吧。”

公公差人禀报谭玉珍皇帝翻了她的牌子，让她洗净身子做准备。

得知消息的谭玉珍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吩咐丫鬟们赶紧忙活起来。

……

秦铮来到谭玉珍的宫门前，王公公大声一喊：“皇上驾到——！”

谭玉珍出来迎接，羞涩地唤了句：“陛下，您终于来了。”

没有理会。

进了屋里，秦铮掏出随身带着一本书，找了出安静的落脚处端正坐着。

“……”谭玉珍扭着瑶去到秦铮身侧，想要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却被秦铮躲开，他捂鼻：“香味太重，离远些。”

谭玉珍尴尬一笑，“那臣妾去换一种香，茉莉香如何？”

闻言，秦铮横眉冷对。

“不准。”

自己只不过随口说了一种香，没成想秦铮反应这么大，她吓了一惊，不怕死地问：“…为、为何？”

秦铮毫不客气：“身位不够格，你不配用。”

谭玉珍怔了怔，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陛下说的是。”

说到这里，秦铮出了神。他认为这宫里唯他一人才配得上茉莉，宁静又安神，世界一切美好都是他。

“陛下?陛下?”

秦铮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谭玉珍倒好了茶水，“臣妾自知身位不够格，既然陛下不喜欢，那臣妾不用就是了，陛下喝茶。”

她推了推茶杯。

秦铮闻言，抬手端起茶杯细细看。“朕会下旨，严禁后宫使用茉莉香。除了长乐殿可以用外，别的寝宫要是有，割鼻。”

他这么看，让谭玉珍心里有些害怕了。

说罢，他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

谭玉珍亲眼看着他喝下，笑着道：“…陛下对长乐殿真是上心呢。”

“臣妾对长乐殿的江公子很是好奇，陛下不妨说说?”

“江……”

“江什么？”

秦铮眼前忽明忽暗，身子很是燥热，他热的想要释衣，他喘着粗气强行忍住。

谭玉珍一脸关切地问道：“陛下很热吗？”

她上前给秦铮擦汗，碰到一些部位，秦铮有反应。

“去休息吧陛下。”

……

那一晚怎么过的，秦铮记不清了。

秦铮先醒一步，发现旁边居然睡着人，正当他要冒火时，又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彻底勃然大怒。

他恨不得掐死谭玉珍。

“你是不是给朕下药了?！如此卑鄙的手段你敢耍到朕的头上！！不想活了直说便是！！”

声音震耳欲聋，王公公赶紧进来，只见秦铮单手掐着跪在地上的谭玉珍。

“臣妾不敢啊陛下…！”

秦铮眼睛爆红。“那为什么朕会衣衫不整！必然和你这等小人脱不了干系！”

“不是只有两个时辰吗！为何没有人来提醒！！昨夜守门的是谁？是不是被你买通了！”

“来人、来人！！”

王公公让一位奴才上前拦住：“陛下息怒、息怒啊！”

王公公则去找了梁叔过来。

路上便碰到了，梁叔正要前去问进展如何，王公公解释了一番，总结就是秦铮要杀了谭玉珍。

吓得梁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赶到时，就只差说句刀下留人。

秦铮看到梁叔，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师父！”

“铮儿，这是何意？”

秦铮几乎接近崩溃，喊的歇斯底里。“这贱人下药破我清白啊！！”

地上的谭玉珍哭的梨花带雨：“臣妾没有…陛下我们是顺其自然的啊…还请太傅明察！”

盯着谭玉珍撑地的手一脚踩下去，一脚又一脚，狠狠地踩。“闭嘴！！你给我闭嘴！！！”

秦铮要疯了。

很快传遍宫里，人人都在议论。听到时，江景阳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

谭玉珍进了冷宫，梁太傅亲自来查这件事。

两日，三日，都不见秦铮来上早朝。

朝中上下都担心着秦铮，江景阳也不例外。

“还是不肯出殿么？”

王公公摇摇头。

江景阳心想，这可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他身子坏了不说，至少得保证人是活着的啊。

“公子，要不奴才试试说您来了…?”

最后传来的是：“不准！任何人都不准！！”

王公公叹了口气。

……

秦铮一个人在殿内，他无法接受这事，身为一代君主，他的清明，他的脸面，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有没有下药，他都要把谭玉珍碎尸万段。

他自知自己很有克制力，况且谭玉珍姿质平平，在人群里并不是一眼让人注意到的那种，尽管他喜欢女子，他也不会看上。

能纳她入宫算是很给谭伟彬情面了，居然如此玷污皇室血脉，谭家必定是要诛九族的！

秦铮恨的牙痒痒，他抄起手边的近物又扔又砸。

翻窗进来的江景阳被一地的碎物差点误伤，他避开着走动。

“阿铮，阿铮。”

听到声音，秦铮慌忙起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出去，你出去！”

江景阳过去。“阿铮。”

“不要叫我！”

他坐到床沿边，手搭上被子，能感觉到他在抖动。

“别害怕。”

“她夺我清白…她夺我清白……景阳”

“秦铮，你是皇帝，只要你发落一句，世人都会相信你，站到你这边的。”

“……”

秦铮露出头，抓着江景阳的双膀，已经哭的眸子泛红。“我不要世人相信我，我要你相信，江景阳，我要你相信我！”

江景阳覆上他的手，碰到自己脸上，“我相信你阿铮。”

这么有温度的一张脸，秦铮不由自主地想触摸。

可是他缩回了手。

“我太脏了。”

不能触碰纯白无暇的你。

……

然而这只是秦铮做的一个梦。江景阳并没有来看望他。

谭玉珍收拾的太干净，梁叔没有查到一丝蛛丝马迹，只处理了一个守门不得当的奴才。

那晚奴才没有提醒的原因是他守门太困了便睡着了。这倒给了谭玉珍肆意妄为的机会。

不仅没有查到，反而还让她得逞了。

谭玉珍怀了龙种。

在梁叔的劝说下，谭玉珍没有被赐死，不过谭家一个人都不剩了。

也不知道谭玉珍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不应该带着肚子里种一起去死吗，梁叔居然还要她生下来。

秦铮心里发毒誓，如果哪天他要死了，大统需要人继承，他会在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下旨不许这个孩子继承，做鬼也不会放过支持这个孩子的人。

不对，现在就下旨！

……

江景阳最不怕冷的，却感染了风寒。

知道他的病情后，秦铮焦急如焚地几次想来看他，都被江景阳一一婉拒了。

“小石子，你看这画如何？”

“甚好，公子好画技！”

江景阳笑着，窗外大雪纷飞，有寒风吹进来，他不忍咳嗽。

小石子紧忙关窗，江景阳喝了口茶水，“添些碳来吧，屋子里冷了。”

“……”小石子疑惑也不敢问，这屋里子挺暖和的啊，待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偏偏江景阳还是觉得冷。

“是。”小石子行礼退下。

添好碳后出殿遇上秦铮，小石子识相地走开了。

江景阳不禁打了个寒颤。“小石子，还是有些冷，再多添些来吧。”

见无人回应他，“小石子?”

突然，背后有人抱住他。

“还冷么。”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