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司丞站在角落礼貌回答：“我基本就是游泳、健身，篮球都是读书时候打的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约庄先生去打一场高尔夫球？”丘喆注视着他问。
庄司丞转头看着丘喆笑了一下：“我不太会打高尔夫。”
“不会可以学。”平心而论，丘喆身材高大，优雅迷人，跟那些土大款完全是两回事，跟他谈恋爱应该是件很愉悦的事，除了可能有些太过隐秘的癖好，其余的都很理想。
庄司丞点点头：“好，有空的。”
有空的，下次呀，回头见，改天吧，每个人都在做虚无的约定，庄司丞也不例外。
“有空是什么时候？”丘喆看来不吃这套，穷追猛打。
电梯门开了。
庄司丞走出去，回头说：“拍完电影。”
“好，我等你。”丘喆站在电梯里目送他出去。
他回到房间，小杨已经买好晚饭，热在保温箱里。
庄司丞累了一天，反而食欲不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随便吃点，一顿饭食不知味。
“普什么，来聊天好不好。”庄司丞没什么胃口，又起身去浴室放浴缸水。
【聊什么？】栾恕为了不打扰他拍戏状态，在空余时间跟他说话的时间也少了。
“都可以，我好累。”庄司丞装可怜。
【拍戏累还是什么累？累你还去打球。】
“都累。”
【累就算了吧，洗洗睡去。】
“不是那种累。”庄司丞收拾餐桌，走近浴室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热水从他头顶流下，他挤了些洗发水，搓出泡沫。
【是哪种累？】栾恕问。
庄司丞直起身，边洗头边想，画面有点像电视上的洗发水广告：“像一件衣服被搅进洗衣机，洗完了缠着扯不开那种累。”
栾恕笑了，什么破比喻。
庄司丞冲洗干净，躺进浴缸问道：“普什么，你很讨厌我吗？”
【对啊。】
“现在还讨厌吗？”
【讨厌啊。】
庄司丞伏在浴缸边上笑了，浴室的柔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黑黑亮亮的，像草原上不设防奔跑的小动物。
“为什么讨厌我？”
【讨厌就是讨厌，需要理由吗？】栾恕理直气壮。
庄司丞躺着，闭上眼睛说：“可是我很喜欢你。”
栾恕严重卡顿了一下，如果他有个人形体，那他现在的心跳一定跳得很重，重到坐在对面都能听到的那种。
【你是喜欢我每天哄你睡吧。】栾恕别扭地说。
“不是，就是喜欢你，跟你做了什么没有关系。”庄司丞安静的脸庞上有浅浅的笑，像日式电影里那种躺在榻榻米上小憩，院内的樱花飘下来的镜头。
如果这是演的，已经是顶尖的演技了，栾恕想。
演到他相信了。
庄司丞并不在意栾恕没有回答，他躺在浴缸里放松地说：“任务完成之后，你会去哪里，会离开我吗？”他以前问过，又一再确认。
【我不知道。】栾恕其实早就没有再想哄骗他，任务什么的也已经随缘。
“很想离开我吗？”庄司丞睁开那双纯净的黑眸。
【不会，在你身上可以体验顶级的人生。】
“除此之外没有了吗？”庄司丞这人，看空气都含情脉脉。
【没了，我只是个系统。】栾恕无情地说。
庄司丞闭上眼睛，过了很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好难过。”
栾恕已经不是人了，但是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感受到了心脏抽痛般的难受，好像这个虚拟的系统崩溃似的。
这些搞艺术的家伙，对着个不是人的东西都能说“喜欢你”，外头有五个多金的超级大帅哥在明里暗里地撩他，他居然对着个系统说这些。
他已经进化到可以和AI恋爱了，栾恕下了结论。
庄司丞泡完澡躺回床上，调低空调温度拉上被子，闭上眼睛说：“普什么，我要听情诗。”
栾恕又想给他念人名长长的俄国文学，但想到他在浴缸里可怜兮兮地说“好难过”，还是打开了收集的情诗合集。
庄司丞这晚的睡眠又倒滑回去了，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地滚，滚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栾恕总觉得有些别扭，一早上默默不语，好在庄司丞的戏排得很满，没有太多拌嘴的时间。
工业园的戏还在继续，也许是剧组磨合得比较好了，拍戏的进程也顺利不少，只是陆鸣骏看庄司丞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丘喆最近总算是想起来他是个总裁，没在片场蹲着了，栾恕习惯了他存在，直到今天才突然发现好像最近没见着他。
丘喆走之前也没跟庄司丞打招呼，只是时不时有精致的下午茶送过来，以表关心。
栾恕不知道这对霸总金丝雀到底是玩个什么情趣，从庄司丞的入睡情况来说，虽然他应付这些人际关系游刃有余，但是仍然会受影响，他能够感受到庄司丞有一丝的焦虑。
今天的重头戏还是阿权和洛兴的对手戏。
洛兴为了赎金，重刑虐待8位富商，工业园的条件恶劣，8个人精神和身体上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阿权来到的时候，洛兴的手下正在对着其中一位的鼻腔灌水，另一人在拍摄视频，准备发给对方家人。
私刑室内阴暗潮湿，满地污秽，阿权走过去摔掉洛兴手下的手机，一把推开虐待富商的手下，把富商从水里捞起来。
“我跟你说过了，你现在搞这些事已经变成国际问题，中方迟早要上跟当局交涉，一旦他们的人过来，我们都得死。”阿权一把拽住洛兴的衣领说。
洛兴力量不输阿权，反手把他按在墙边，咬牙切齿地说：“你管太多了，你以为你是谁。”
“卡，表情有点过了，再来一条。”
洛兴一把拽住阿权，把他按在墙边，由于使的力气有点大，阿权的背部重重地砸在墙上，胸腔有明显的震动，头吃痛地往旁边一侧。
陆鸣骏有些慌，赶紧停下来问：“怎么样，是不是手太重了。”
庄司丞被撞得有点懵，摸摸后脑勺说：“没事，这种情况不用停下来，你刚刚那段演得很好。”
陆鸣骏别过头，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担心你。”
再来一条的时候，庄司丞还是被重重地甩在墙上，脸上的表情痛得很真实。陆鸣骏的戏也顺，这条拍得很完美。
栾恕在旁边看，觉得庄司丞的演技好到了可以忽略身体本能反应的程度。明明之前被磕了一次，身体的自然反应会记住，撞到墙之前会有明显闪避，但是他竟然演得很自然，完全没有那种会预知到疼痛的闪避。
【演得真好。】栾恕说，昨晚庄司丞那些话让他们之前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虽然庄司丞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平常一样。
“嗯。”庄司丞从喉管挤出一声，就没再搭话。
栾恕左右看看，周边都有人，还是回头再逗他。
陆鸣骏在一旁，伸手揉了揉庄司丞的后脑勺，说道：“庄先生我手真的没轻没重，对不起，你要不要擦点药，我车上有。”
庄司丞“啊”了一下说：“没事，拍戏是这样的。”
【是没轻没重还是故意下死手啊。】栾恕不爽地说。
庄司丞低头不语，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挑了一下。
接下来是庄司丞自己的戏份，陆鸣骏跑到监视器后面去学习。
洛兴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临时离开，一边支开阿权的手下，另一边派了三个手下跟着阿权，阿权明白洛兴的用意，这危险当头阿权还想趁机搞明白工业园的具体构造。走到一处监控死角，洛兴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动手，阿权就趁机拿起角落的灭火器先放倒一个。
武术指导现场讲戏，庄司丞跟着动作演练了几遍。
开拍的时候，庄司丞迅疾地拿过地上的灭火器，趁其中一个喽啰不注意往他脑门上猛砸。
“卡，你这个摔有点刻意。”导演对着被砸的演员说。
栾恕第一次看庄司丞演动作戏，看得很认真。
庄司丞的动作干净利落，做出来很好看，有时候太好看了也会被认为是刻意，于是他带了些狼狈地演了两遍。
打戏很磨人，庄司丞倒是不在意，一遍遍做得认真，栾恕看着已经有些累了。
庄司丞被对手演员的一个肘击重击肋骨，一时间痛到蹲在地上。
他刚刚挨的那一下，栾恕差点惊呼出来。栾恕自己无法体会到庄司丞被撞成什么样子，但是看到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就知道不会很好受。
虽然拍戏的时候栾恕一边不会打扰庄司丞，但这会儿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武术指导正要上前查看，庄司丞在地上摆摆手，示意只是被撞到了。
“嗯。”附近有录音设备，庄司丞怕给收进去，只简单地回了一声，右手在身后悄悄地做了个“OK”的姿势。
栾恕放下心来，转头看到尤占和陆鸣骏都担心地往这边来。
“小庄没伤着吧？”尤占的担心写在脸上，对庄司丞的称呼也时不时改成了更亲昵的“小庄”，听得栾恕恶寒。
陆鸣骏则有些无措地站在旁边。
庄司丞的伤没大碍，只是一下子的疼痛有些难忍，一会缓过去了又继续拍摄。
收工的时候栾恕问庄司丞：【刚刚那一肘子还疼不？】
庄司丞默默摸了一下肋骨，点点头。
晚上回到酒店，庄司丞脱掉外衣，肋骨上淤了一大块，这淤青看起来一周只要抽气都会疼。
小杨给拿了医药箱过来，庄司丞洗完澡之后光着上身涂药。
庄司丞拿着棉球往淤青上涂药，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凉凉的可以缓解一点疼痛感。棉球划过他身上紧致的皮肤，还时不时涂到胸肌上一点。
靠，这什么艳.情镜头，这是不要钱就可以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