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纯情，我是恶贯满盈的渣男系统好不好，】栾恕笨拙地狡辩，【你太丑了，细狗身材，看不下去。】

“哦，”庄司丞戳了一下自己的胸肌，又侧头看看自己的肱二头肌，“你喜欢那种大块肌肉男啊？”

【满满的都是男性荷尔蒙，谁不喜欢。】栾恕嘴硬，说完又想打自己的嘴。

“哦，你喜欢男性。”

【男性荷尔蒙！你别断章取义。】栾恕暴躁。

“你喜欢男性荷尔蒙，大块肌肉男，”庄司丞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又抬眼问花洒，“跟喜欢男性有什么区别吗？”

【庄司丞你再逼逼。】

庄司丞安静地洗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要看我洗澡？”

【怕你喝多了死在家里让顶级豪宅变凶宅祸害街坊邻居。】

庄司丞睫毛沾了水，扑闪扑闪地眨，抬头问花洒：“我没喝多啊。”

【醉鬼都说自己没喝多。】没喝多你含情脉脉地看着个花洒干嘛？我又不在那。

庄司丞洗完，又撩起自己的睡衣，低头看了一下问：“这腹肌不漂亮吗？”

【睡觉，醉鬼。】别乱撩衣服。

等待进组的日子里，庄司丞反反复复地磨剧本，剧本后来又修改了几次，送到他手里的时候，庄司丞和栾恕都挺满意的。

【感觉跟上时事，说不定会爆。】栾恕说。

“搞不好不能上映。”

【祝福。】

“。”

庄司丞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在健身房的时间多了，各种力量训练都加了重量，咣咣加练。

【庄司丞你别练了，我害怕。】

“不是有男性荷尔蒙的大块肌肉更好看吗？”

【不是，你幻听了。】

“。”

庄司丞终于在跟栾恕吵吵闹闹中又进组了。这次在南方小城拍摄，正式拍摄前几天，庄司丞提前住进一栋老旧的小楼里，提前熟悉角色环境。庄司丞的房间在二楼，阴暗潮湿，斑驳的墙面露出内里的灰色墙皮，没有空调和纱窗，老旧的电扇转起来嘎吱嘎吱响。

剧组配了移动空调和蚊帐，庄司丞点了蚊香，房间没有热水，好在天气炎热，他洗了个冷水澡。昏黄的浴室灯光照在他的皮肤上，墙上地上铺着彩色马赛克，庄司丞站在生锈的镜子面前刮胡子。

无须摄像机就已经是电影镜头。

庄司丞坐在窗前喝一瓶玻璃汽水，小杨从外面进来，给他打包剧组订的烧烤，庄司丞表示不吃，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摊了张报纸在桌上，自顾自吃起来。

小杨住在楼下的房间，楼下院子有个小门，院子里还养了条黄狗，有人路过门前，便警觉地吼叫。

“尤导说一会下了戏过来。”小杨喝着啤酒说。

庄司丞点点头，拿着电蚊拍电蚊子。

楼下黄狗一顿嚎叫，小杨说：“应该是尤导来了。”

尤占今晚特地早点放工来看庄司丞，站在门口还没敲门，小杨就把门打开了。

庄司丞穿着一身清凉的T恤休闲短裤在挥舞电蚊拍，尤占进来时，正看到他的拍子上冒着火星子。

尤占呵呵一笑，说道：“我们的男主角怎么在电蚊子。”左右看看，又说：“环境差了一点，但是拍戏嘛，总要克服一点，不是让你一直住这，先体验一下找找感觉。”

庄司丞不是新丁，拍戏什么环境没见过，还曾在沼泽里被污泥埋了十二个小时，拖出来的时候下半身都没了知觉。相比之下，这个条件不算太糟。

尤占过来摸了摸庄司丞的头发说：“又长出来了一点，明天得找造型师修一修，这个地方得修短一点。”

庄司丞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说道：“长了吗？我没什么感觉。”

尤占捏了捏他打耳洞的耳垂，说道：“长了，明天顺便把定妆照拍了，刚好可以发微博宣传一下。”

小杨招呼尤占：“导演您别站着，坐下来喝一杯。”给尤占拖了个凳子过来。

尤占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一切都得重来，该协调的地方又更多，改一点就伤筋动骨，演员这边也得协调，眼看头发又白了不少，倒是显得人清隽。

“尤导辛苦了。”庄司丞给尤占也递了瓶汽水。

尤占叹了口气，目光灼灼：“这电影有庄先生就是一种安慰，看到你我都安心不少。”

庄司丞低头笑笑，谦虚说道：“我也就是个演员而已。”

“虽然没跟你合作过，但是戏感一看就不一样，你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就已经是我要的感觉。”

“没错尤导，我经常看我们庄哥，发个呆都觉得是电影镜头。”小杨在旁边啃着鸡脚说。

“哪有那么夸张。”庄司丞喝一口汽水。

尤占拉过庄司丞的手，双手握住轻轻拍着说：“我以前也有合作惯的演员，但总没有庄先生给我的这种踏实感。”尤占手上的温度暖暖地包裹着庄司丞，虽是看着很正常的动作，助理也在跟前，但他的指尖摩擦着庄司丞的手背，总是有些许异样。

【职场性骚扰啊。】栾恕不满。

庄司丞垂下眼睛，看着三只交握的手没说话。

尤占虽然少白头，但一双眼睛生得明澈，让他看起来通透睿智，整个人也文质彬彬。但也是这样一双眼，很容易就把心里那点妄念透了个干净。

他看着庄司丞的时候，与丘喆的占有、崔佑羽的痴迷不同，有种炽烈的期待。

庄司丞嘴角扯了个笑，装作看不懂。

“那你好好休息，这两天的安排不多，你调整一下状态。”尤占起身告辞。

小杨送他下楼，又回来收拾桌子，把垃圾都打包出去。

庄司丞锁上房门和窗子，又把风扇关掉，只听到移动空调的声响。

庄司丞把窗帘拉上，灯关掉，打着手电回到床上。

“好吵。”庄司丞躺在床上说。

【是你认床吧。】

“嗯，睡不着，来聊天。”

【庄司丞，你把灯都关掉了好黑。】

“你怕啊？”

【谁怕了，只是想起如果柯南那个小黑人从窗户露出小脸，然后……】

“然后什么？”

【没然后了。】

“然后小黑人拉开蚊帐，探头进来……”庄司丞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庄司丞你闭嘴。】

庄司丞在黑暗里轻声笑，起来打开台灯：“这样好了吗？”

【好一点了，但是打开台灯是不是对你睡眠有影响？】栾恕不安。

“那你哄我啊。”庄司丞把手垫在后脑勺，看着蚊帐顶说。

【你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哄不了一点。】

庄司丞把眼睛闭上：“闭上了。”

栾恕用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声调，给他念《小王子》，还问他：【需要给你看彩页插画吗？】

“不需要，只要你的声音就好了。”庄司丞闭着眼睛说。

栾恕在认真读书，没有注意庄司丞脸上浅浅的笑。

也许是因为认床，栾恕把一整本《小王子》读完，庄司丞才沉沉睡去。也许是因为读完了一整本《小王子》，栾恕已经忘了柯南的小黑人，在庄司丞的呼吸里安静地发呆。

庄司丞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小杨中途上来看了一次发现他没醒又下去了。待他洗漱完才拎了海鲜粥上来。南方天气炎热，胃口也不好，他就只吃了点清粥小菜。

庄司丞穿上T恤和休闲短裤，戴了帽子和口罩打算去片场溜一圈。走到巷口有工作人员守着，外面站了不少粉丝，看到他出来，手里的长枪短炮立马举起来，快门声此起彼伏。

“回去啊，这么热的天在外面要中暑的。”庄司丞招呼她们。

姑娘们举了举手里的绿豆沙，说道：“杨哥给买的，清凉得很。”

他点了点头，接过伸过来的本子一一签了，上车又说：“回去吧，别蹲了，路演再见。”

庄司丞对粉丝算不上热络，有的粉丝粉了他很多年，像多年的老友一般，理智有礼，有新粉进来也被粉圈氛围所浸染，主打一个陪伴，倒是少了一分狂热。

相比之下，栾恕的粉丝要疯狂得多，有一阵子栾恕被私生粉搞得苦不堪言。拍戏时的条件不算太好，安保什么的做得不太到位，栾恕甚至在浴缸里发现粉丝用口红写的字，那一阵子被吓得够呛，小少爷哪里见过这样疯狂的爱意，差点买机票连夜滚回家，还是后来剧组加强了管理才消停。

去到现场，那边还在拍，庄司丞便去做了造型拍照。因为睡得太晚，脸上挂着黑眼圈，倒是意外地贴合角色，化妆师也省得再把他往糙里整。

原本给他配的是大花衬衫，后来尤占觉得还是纯色比较适合他。于是庄司丞此刻穿着青灰色的麻布衬衫，戴着钻石耳钉，一脸的浪荡不羁，活脱脱就是犯罪组织二号人物阿权。

他这个角色不是警方正式编制，只是因复仇自愿加入的线人，有点儿亦正亦邪的感觉，怀揣着滔天的恨意，又保有着生而为人的良知，不受束缚，又难以控制，在每日目睹的犯罪现场里挣扎着、周旋着。

庄司丞演这种灰色地带的人物很迷人。

原本的剧本中，阿权还有个极度迷恋他的女朋友，庄司丞看了剧本之后，提了下意见，剧本本身的张力已经够强，不需要激情戏来增加感官刺激，于是尤占删掉了这段戏，连带着把女朋友的角色也删掉了。

【庄司丞你居然不想演激情戏啊？】

庄司丞抬眼看了一下镜子，在手机上打到：你想演？

【没有的，我是庄司丞认证的纯情小男孩。】

庄司丞：不是恶贯满盈的渣男？

靠，忘了不要跟演员拌嘴，记性真好。

【是渣男系统，不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