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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日轨列车(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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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彬:[收到。]

“丢雷老母啊扮晒蟹,痴线,还扣我分你次奥——”

骂声远了,雪铁龙先是加足马力往上一冲,过路口后跟吴卡并驾齐驱,没过几分钟,那司机听到短信提示音,来自交警队,他愣了半晌,才惊醒似的降速。

元赑:[效率不错。]

王冰彬:[无他,但手熟尔。]

不同于元赑,吴卡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分析道:“梦的解析听着是解梦,其实是解构潜意识,我还是觉得,她画的是现实里的事。”

笔记里也记载了这项,头几天吴卡就提出:梦是现实的投射,换言之,是生活中发现过的事情的投射,梁思宜是先遇到某事,才会失眠,甚至做梦,而不是反过来。

现在出现了一本失踪的《梦的解析》,使得吴卡再次重申这一观点。

找出书在哪,就能找出梁思宜的真正动机,有了动机,下半部分小作文发生了什么,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方向盘已经抠出好几道凹痕了,吴卡一纠结想事情就有这个小习惯,元赑没提醒,两条长腿不舒服地动了动,懒懒说:“不过,姓卓的班主任还有同学都说梁思宜精神挺好,没那么虚,失眠?提都没提过。”

吴卡:“这小姑娘心思不是一般的重,不知道防谁,怪不得失眠。我侄女儿也这样,成天在学校里干啥了,回家都不说,就知道上网,啧啧,把孩子养这么大真特么不容易,吃喝拉撒,一把屎一把尿的,唉,买金子也差不多能堆这么高了。”

专案组都是年轻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其中属吴卡年级最大,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正被催生二胎,他一想到学区房那价格,那四脚吞金兽,那鸡娃鸡得,上幼儿园得做一百页PPT,简直了,不禁感叹。

“我儿子四岁就去参加研学!你说逗不逗,研啥呀,交3000多,我老婆带着去免费景区住了一个礼拜,回来问他老师干嘛了,你猜怎么着,嘿,打水仗!”

当刑警又苦又累,常年不着家,钱拿得也不算多,吴卡是决计不生二胎的。

元赑笑道:“七八,还指望你再生七八九十个呢,广撒网,总有一个考清华,给他元大伯伯长脸。”

吴卡做出‘你可饶了我吧’的表情,单手投降:“得,这种好事轮不上我,您跟晚晴先来。”

偷偷看元赑,似笑非笑,吴卡转了转眼珠,只见元赑随手把笔记扔到车斗里,他心想,我还是点到为止,这位爷暂时没结婚的打算。

“哎,待会下车别忘了带着啊。”

倒完苦水,吴卡也觉得自己扯远了,绕回了案子。

“话说回来,梁思宜怕做梦,所以睡不着,越睡不着脑子越乱,梦越奇怪,恶性循环,也正常。”

元赑撑住额头吹风,鼻梁线条挺拔优越,在旁边一辆辆连成残影的车灯光柱衬托下,帅得很有节奏。

“她真怕睡着,就不会吃那么多安眠药了。”声音轻不可闻,倒车镜映出他深沉的脸。

吴卡不以为然:“高中生,晚上不睡觉等着上课打瞌睡啊?优等生的倔强你不懂,就算费劲力气,也要装作毫不费劲。”

窗外,唰!过去一辆特能拉,唰!又过去一辆奔驰大寄,吴卡心系林展,上高速接连超车。

什么叫有恃无恐啊,战术后仰——他坚信,有王冰彬这个外挂在,自己朴实无华的驾照分能跟电话号码同一个位数。

听着吴卡絮絮叨叨的话,元赑有些走神,两根手指在窗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走,蓦地,他抬眼,盯上自个儿右手不动了。

多新鲜,这手臂跟着他二十多年了,今天第一次发现有这玩意似的。

元赑转动手腕,捏紧五指,嘎啦啦地弹响,淡绿色青筋虬结暴起,拳头大如新生儿的头颅,硬度堪比机械骨骼,这一拳下去,能把人打得脑子里嗡嗡响。

握紧,张开,握紧,张开,呼啸的秋风从指尖溜走,留下海滨特有的湿润,他似乎在回忆什么触感,眼睛眯了起来。

手机铃声蓦然拉响,宁心疗养院的民警再次打来电话。

元赑正色,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吴卡也关紧窗户,静侯聆听减虞能有什么法宝撬开林展的嘴,或者说,脑子。

**

安静的上午,站在尽头那间单人病房门外,听得见树叶飘舞的簌簌声。

一切都恰到好处。

医护人员为了那群合唱的病人忙得焦头烂额,放任林展无人看守;

钢板房门上了锁,有块A4纸大小的窗口,里面还有一扇米白色的木门,看似双重保险,钢门窗口的空心栏杆却瘪了一根;

掰断栏杆,将半根小臂都塞进去,摸到门锁,打开钢门;

而木门就更巧了,锁舌卡在门框上,好像是谁走得匆忙没关好,只要巧劲一推——

减虞悄然进入病房,掀开帘子,心中冷笑。

跟昨天一样,他知道自己在一个‘局’里,只不过,他根本不关心做局的人究竟是谁了。

把他当猴耍的警察现在什么反应呢,以为这招‘请君入瓮’很高明?

殊不知他眼里的他们,同样蠢得病入膏肓。

**

病房里所有东西都是固定的,不锈钢电动床,不锈钢排椅,医院跟车站很常见的那种,卫生间里的马桶、洗脸架全都是不锈钢,纯狱风。

瓷质马桶受热或受力不均匀都有崩裂风险,碎瓷片一崩,就跟古代天牢犯人摔碎的瓷碗一样,既能威胁牢头,还能自杀,简直最佳凶器。

每年奇葩新闻都有几例蹲马桶被戳成马蜂窝的教训,宁心疗养院能考虑到这点,还算人性化。

林展还没醒,睡得很熟,一张鹅蛋脸面颊下凹,嘴唇灰白,规规矩矩平躺着,盖一床没有花纹的被子,呼吸轻而绵长。

减虞踱步到床边坐下,四下环视。

满目冰冷的灰色压抑至极,墙上贴着仿皮质软包,也是灰色,乍一看还好,细看全都是牙齿印、塌包,鱼鳞一样成片的抠挖痕迹看久了让人直发怵,密集恐惧症灾难。

房间没有彩色,唯独格子窗外探出一棵黯绿与靛蓝交织的七星剑树顶。

虽然红色、黄色等明度高的色彩有利于改善患者情绪,但平静比亢奋好管理多了。

在这种环境里养病,还养精神病,治得好才有怪了。

但转念一想,宁心疗养院之所以叫疗养院,不叫医院,说明就只提供个收容所而已,本质就不是奔着治疗去的。

“林展。”减虞低声呼唤她,一遍一遍,声调没有起伏。

足足喊了半分钟,林展没有反应,减虞将手放到床边,床架比他的体温低多了,他想晃一晃床,意料外的,非常沉重,他便隔着被子握住林展的手。

“林展。”他知道对方即将醒过来了,用富有磁性,或者说蛊惑性的低沉嗓音呢喃道,“我来看你了,你认得我吗?”

林展幽幽转醒,一动不动,双眼没有焦距,仿佛大脑还在适应黑夜到白天的变化,减虞有耐心地等待,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林展都没有抗拒。

不排斥陌生人接触,很好的迹象。

减虞缓缓道:“早上好,林展,我是简,你的朋友,简,好久不见。”

他将手腕给她看,林展眨眼睛,好像感到厌烦,把头撇过去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还好,总比一来就发疯强,减虞心道,再试探试探。

谁知林展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你也是背叛了人类的圣骑士。”

“我没有背叛人类。”减虞脑中飞快闪过无数道念头,没有犹豫,顺着林展的话接下来,他目前要做的是引诱林展多说话,至于说了什么话,可不可信,有没有逻辑,都得排到后边仔细应对。

林展猛地一转头:“我都戴过那么多次蓝牙了,还要再戴几遍?”

语气虽然不耐烦,但减虞听出了渴望、口是心非、埋怨,还有一丝丝想要被拯救的痛苦。

真正心灰意冷的人是不会有这么大反应的,林展的病情比他想象中轻一些,他更要加倍耐心。

减虞逐字斟酌着说道:“我是第一次,你能……再戴一次给我看吗?”

林展:“一大队圣骑士在漏斗里找到了返回舱,很高,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减虞:“你呢,你也在返回舱?”

林展目露哀切:“水银的密度太大,我不在,我在避雷针上面拍电影。”

水银?避雷针?减虞的大脑飞速旋转,分辨她说的每个名词、动词都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告诉圣骑士的呢?”他问。

要跟失语症病人沟通,直接用他们说过的词汇最简单。

“他们用伽马粒子射线打了个补丁,想找到水,快乐,阿拉基斯板块移动,墨卡托环形山才是生产斧头的地方,圣骑士把停战协议撕毁了。”

圣骑士,这是个专有名词,对林展一定有特殊意义。

减虞紧紧握住林展的手,半个身子探到她的上方,略显兴奋道:“你的脑子里肯定塞满了东西,黑暗骑士压住你的舌头,扼住你的喉咙,你没法说话,对吗?”

他猜到了什么,有了个绝佳的办法,只等林展给他一个确定的讯号,谁知林展突然嘴巴一撮,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口水把减虞的胸口弄脏了,他并未恼,反而如释重负:“谢谢你相信我。”

林展迷茫道:“停战协议还生效吗?”

减虞:“当然生效,林展,我给你讲三个故事,你好好听着,不用回答,等我说完,你再告诉我哪里是对的,哪里是错的——”

“好吗?”

随着这诱惑性、像叹息一样的低语,减虞在林展额头印下了一个吻。

**

码头拉起乌蒙的汽笛,像一道海螺吹响的号角沉入海底,吴卡将车留在仓库,上船,跟元赑一起到甲板上,倚着栏杆望向绿宝石般的岛屿。

“减虞在卖什么关子。”他头顶那点毛快被抓成犄角了,“难道他们真是一伙的,这是暗号?”

什么骑士,什么返回舱,听得一头雾水,偏偏减虞还脑电波接入正确频道,跟林展有问有答,真是开了眼。

元赑沉思道:“他发现林展得了失语症了,接下来三个故事很重要,等刘夏给你备份后,让他们即刻销毁。”

吴卡想也没想地回答:“好。”

不专业的注释:失语症患者相当于脑内有个名词转换装置,思考能力没有问题,只是说出口就变成了看似没有逻辑的语句,这一点可以找找看‘黄龙江一派全都戴蓝牙’的相关理解翻译~

第24章 日轨列车(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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