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你们超市生意挺好啊，这周光跑你们这儿了。”送货小哥把水果一箱一箱从面包车里搬出来，卫有有再给搬到店里去。
“别，里面那位才是老板，我只是个长工。”卫有有手里抱着两个大箱子，朝收银台努嘴。
“说什么呢，好好干活，卖身契都签了的人别没大没小。”魏言民在收银台算这周的账单子，闻言轻飘飘地回了句。
卫有有吐吐舌头，把两边袖子往肩上扒拉：“地主家的小奴隶。”
送货大哥看得好笑，把货卸完后，帮着卫有有运到店里。
“夏天果然最好卖的还是西瓜，一天下来就消耗完了。”大哥撩起衣服扇了扇风。
卫有有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大哥边喝边回车上，还有下家要送。
夏季水果销售高峰期，卫有有在超市里整理出来了个空冰柜，专门放各式各样的果切，销量一下子就上去了不少。
“有有啊，你也歇会儿，别忙了。”魏言明把卫有有喊过来，让他坐下。
“怎么了爷爷？啥事儿啊？”卫有有把芒果整理出来，有瑕疵的放到一边。
“你来了都有段时间了，我也一直没问你，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啊？”魏言民把账本合上，坐直了一些。
“有啊，在您这儿打工，把我们超市做大做□□有有很认真地说。
魏言民抬手就是个脑崩：“我跟你说认真的！”
卫有有扣了扣手指头，其实之前他的想法很简单，不饿肚子有地方住，然后找到蒋御山。
“爷爷，我想开家店。”卫有有说。
“行啊，真不读书啦？”魏言民还是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孩出来挣钱太早了，学校才是归宿。
“真不读，我就想靠着我这手艺过日子就行。”卫有有正色道。
“行吧，行吧，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魏言民点了点头，“凭你手艺开个店也没什么问题。”
“那是，谁吃了不说好。”别的不说，就厨房这套，卫有有绝对自信。
“收敛点吧，尾巴都翘上天了。”魏言民扫了这小子一眼，“我这儿还有点积蓄，给你开个小店足够了，回头我把卡给你。”
卫有有蹭一下站起来：“别啊！爷爷，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用您的钱来开店！”
“坐下，一天天一惊一乍的，吓我呢！”魏言民按着卫有有肩膀。
“不是，爷爷，这真不行。”
“我说行就行，再说了又没说不让你还，你赚钱了还我不就成了。”魏言民很坚定，“要么当我投资也行，算我入股。”
“你又不开大酒楼，一个小店能花多少钱，又不会亏。”魏言民说什么都不听。
“怎么不会亏了，万一呢，没有客人怎么办？客人吃坏肚子投诉怎么办？同行捣乱怎么办？成本太高不赚钱怎么办？”卫有有闭眼胡咧咧。
魏言民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给了他小腿一脚：“想点好的吧。”
收拾完超市，把门拉上后，卫有有吐了口气。
晚上巷子里几乎不太看得到人了，周围零星的还有一两家店在营业，灯光昏黄。
卫有有揉了揉肩膀，往住处走。知了不知道都藏在哪里，明明这条路的树不算很多，声音还是连成了片。
转角处似乎站了个人，巷子里路灯隔得远，照在人身上描出了虚影。
“蒋御山。”卫有有一眼就认出来了。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在墙上把烟杵灭。
卫有有微微皱了下眉，又松开：“什么时候学的？”
“忘了，挺早。”问得有些没头没脑，蒋御山还是答了上来。
这真是两辈子第一次见蒋御山抽烟，以前他还给卫有有准备了面罩，让他呆厨房的时候就戴上，说不管什么烟雾，不好。
没想到有看到蒋御山抽烟这天，看这熟练的姿势，老烟民了。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卫有有摸出钥匙把铁门打开，侧了身，示意蒋御山先进去。
“不了，挺晚的，我来给你送个东西。”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过去。
包装精致，是一块小蛋糕。
卫有有没接，进了门。
蒋御山没法，还是跟了进去。
卫有有住二楼，一楼除了盏灯，坐的地方都没有，蒋御山扫视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能把蛋糕放下的地方。
“上来，在底下做什么。”卫有有站在楼梯上，冲着下面说了句。
楼梯上铺的也是砖，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卫有有让蒋御山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嗯，柠檬味儿的！
“蛋糕什么味道？”
“草莓的。”
卫有有不太意外，说起来蒋御山这个记忆失得颇有水平，什么事都记不住了，蛋糕味道还能买对。
卫有有把蛋糕放到小茶几上，一屁股坐在蒋御山旁边，小沙发上硬挤了两个男人，肩挨着肩，腿贴着退。
蒋御山不太自然地想往边上挪一挪，没有空间。他只感觉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越来越热，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什么？”卫有有说了什么，蒋御山没有听到，条件反射往右凑了凑。
卫有有正好回头，有什么东西擦过，软的凉凉的，蒋御山猛地一下往后靠，半个屁股坐空，唇上像被火添了一下，焰火一路直往心里烧。
蒋御山站了起来，说：“我回去了。”
话音落，人就没影了。
蒋御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把摩托停好了才回过神来。心脏一声响过一声，他摸了下耳朵，热度提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蒋御山没有进屋，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凝视着院门，时不时抬手轻触嘴唇。
楼下的铁门碰得一声，卫有有眨了眨眼，蓦地笑出声，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慌乱的蒋御山，耳朵都烧红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脸红颈胀，而蒋御山总是顶着张没有表情的脸，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