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色的阳光落在李桃李的发梢,墨镜上清晰地映出陈让傲娇的神情。
李桃李忍俊不禁,“什么糖呀?”
陈让仿佛刚吃完席回来,把口袋里的糖一股脑全部抓出来塞进李桃李的口袋里。
李桃李空着两个口袋来,鼓着两个口袋走。他随便挑了个草莓味的撕开放嘴里,边走边问,“张顺德今天没再为难你吧?”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关心我?”陈让不放心,把他拉到一旁,等不到回家就迫不及待道,“我看看脸。”
“干什么?”李桃李皱眉,“你又想笑话我。”
“什么笑话你?哥哥是关心你,”他抬起李桃李的下巴,低声道,“看看。”
李桃李满脸不痛快地拽下口罩。
他输了两天液,眼睛和嗓子里的水肿好了很多,只是脸颊上的红疹未消,口罩下是一层薄薄的白色乳膏。
陈让皱起眉,喃喃自语,“不会破相吧?”
李桃李愤怒地踩了他一脚。
陈让完全不介意,做了个张嘴的动作,“再看看嗓子。”
李桃李嘀嘀咕咕,“嗓子也没事了。”
说着,配合地张大嘴巴。
陈让认真地盯着他的喉咙深处。
已经看不见肿起来的扁桃体了,陈让放心地收回视线。
突然,李桃李轻轻动了下舌头。
他的舌根下还压着草莓糖,保持张嘴的姿势很容易分泌唾液,尽管唇舌本就一片水光,他还是担心会有不争气的口水漏出来。
陈让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飞快错开视线,伸手勾起李桃李的口罩戴了回去。
被口罩弹了一脸的李桃李:“?”
他不满地重新戴好口罩,皱眉抱怨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没有。”陈让扭过头直挺挺地往前走。
李桃李疑惑地盯着他红起来的脖子,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想到什么,正要自信开口,余光一扫,突然看见左侧地下停车场出口里冲出来的黑色轿车。
“陈让!”李桃李惊呼,上前一步揪住他后背上的衣料,“小心!”
陈让的心情本来就没有平复,被李桃李一喊一拉,惊讶之余,脚步不稳,绊上脚下年久失修的砖石,带着李桃李一起在原地踉跄几步。
李桃李吓了一跳,差点拽着陈让摔进一旁的灌木丛。关键时刻还是陈让反手抱住他,另一手撑住身边的警示牌,两人才堪堪站稳。
李桃李心脏跳得很快,又怕又气,挣开他的怀抱沉着脸骂:“你脑子里长结石了吗?”
陈让无声地举起左手。
刚才的动作太快太乱,陈让的手心不知何时被锈迹斑斑的警示牌划开一道三厘米左右的口子。
“我会得破伤风吧?”陈让面无表情,“我会死吗?”
李桃李:“……”
“不会,”李桃李没好气道,“敢死你就死定了。”
陈让虚弱地把脑袋靠在李桃李瘦削的肩膀上,软声道:“救救我,舅舅。”
李桃李:“……”
“破伤风要打屁股针。”李桃李说。
陈让支棱起脑袋,笑眯眯道:“我好了。”
两人对峙片刻,李桃李反应过来,嘲讽道:“陈让,你怕打针啊?”
“哈?”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陈让震惊地原地转了一圈,没受伤的手莫名其妙地撩起刘海耍酷,“我?陈让?怕打针?”
“你是在质疑智勇双全威猛无双的陈让先生怕打针?”
“惊天大笑话!”
李桃李无所谓地耸肩,“你不怕,那走啊。”
晚风习习,树梢被风吹的轻轻摇晃,出入口的闸机一刻不停歇地运作。刚看完病的小朋友趴在车窗上吹泡泡,突然歪过头,伸出食指指向某个地方,“妈妈,那里有两个奇怪的哥哥。”
开车的女人好奇地扭过头,一眼就看见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李桃李和陈让。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李桃李拼尽全力拽住陈让的一只手,“走啊,舅舅带你去急诊,舅舅请你打针。”
“我不去,”陈让抱着树干,憋得脸色通红,“放开我。”
旁观的女人欣慰地揉揉宝贝儿子的脑袋,“你看,妈妈说了,你是全世界最勇敢的宝贝。”
全世界倒数第一勇敢的陈让被李桃李连拖带拽地拉进急诊大厅。
陈让撅着嘴在里面看诊、准备打针,李桃李拍了张照片发到两家家族群里,高兴得不行,【小让让划到手啦!我在陪他打针QAQ】
【文星: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时月CEO:笨手笨脚】
李桃李简单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牧文星当即发来数个问候语音。
没来得及听,陈让就一脸悲恸地被护士带进注射室。
李桃李咧着嘴蹲在门口,举着手机进行第一视角录像。
跟贼似的。
护士:“……”
做完皮试,确定没有过敏反应,护士举起针筒,冷漠道:“裤子脱了。”
一分钟后,陈让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幽怨道:“你现在满意了吧?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李桃李收起手机,忍笑去扶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要让时月姐来陪你输液,原来是怕打针啊。”
“什么?”陈让有一瞬的迷茫。
随即反应过来,“你那天……你去了?你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皱眉夸张道:“你怎么总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
“你才偷偷摸摸!”李桃李心虚大叫,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陈让疼地咬牙,“李桃子!你知不知道破伤风针真的很痛?”
他被拍了一掌,虚弱地走不了路,嚷嚷着让李桃李负责。
李桃李当然不服,两人从送糖争执到受伤。李桃李难得占据上风,激动地复述道:“我还没怪你差点把我摔出去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是吧?”
陈让破罐子破摔,“好好好,自己走就自己走,瘸了正好,反正你从来不关心我。”
李桃李冷笑,“你觉得我会吃你这一套吗?”
陈让无辜地睁圆眼:“你是说我在给你下套?”
少顷,李桃李背起陈让冷着脸往外走。
陈让得瑟地环着他的脖子,两腿缠着他的腰,声情并茂地朗诵,“我的舅舅,用他单薄的脊背,撑起了我的天空!啊!我爱我的舅舅!”
李桃李嫌他丢人,顶着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咬牙,“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塞利器盒里。”
陈让呜咽,“我舅好凶!”
甜品店离医院不远,牧文星和时月都在,李桃李背着手脚残疾的陈让到店,累得坐在沙发上直喘。
时月皱眉,“陈让!你怎么能让桃子背你回来?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体格,桃子又是什么体格?他被你累得不长个了怎么办?”
陈让搂着桃子的胳膊蹭了蹭,张嘴就茶,“是桃子哥哥心疼我,非要背我回来的。”
懒得再跟他争辩的李桃李闭眼,“啊对对对。”
四人短暂地歇歇脚,时月把刚烤好的草莓蛋糕装好递给李桃李,开车送母子俩回了家。
陈让失望地目送,“不来我们家睡了吗?桃子还在生病欸。”
“你使唤人家背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还在生病呢?”时月倒车离开,“一天天跟神经病似的,也就人家脾气好才能忍你,换成别人早削你了。”
陈让默默撇嘴。
又不是谁都有资格看他当小丑。
也不知道桃子的心情好点没有。
之心苑,李桃李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回房间找了套睡衣去洗澡。
顶着毛巾出来的时候牧文星正在把烫好的小青菜放在面条上,看见儿子后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吃面?不过我只会做清汤面,还是刚跟时老师学的……”
“吃,”李桃李走过去,“你做什么我都吃。”
尝了口,味道依旧淡淡的。李桃李面不改色地连汤都喝完,夸赞道:“还不错。”
牧文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母子两人面对面静坐片刻,李桃李温柔地拍了拍牧文星搭在桌子上紧张交握的双手,“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
牧文星不信道:“真的吗?”
“嗯,”李桃李握紧牧文星的手,缓慢而认真道,“其实,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只要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开心幸福、无忧无虑,我做什么都愿意。”
牧文星这才放下心,重新高兴起来,哼着歌笑盈盈地去卫生间洗漱。
深夜,家里熄了灯。
白天睡了太久,夜晚降临时李桃李反而清醒了起来,一个人窝在阳台的摇椅里面,仰头盯着天上的星星。
馥郁的花香萦绕在鼻尖,李桃李垂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手边的鲜花。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李桃李轻轻眨眼,回神后往后望过去。
牧文星皱着眉毛,神色困惑。
“但是……”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出来问个清楚,“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她试探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李桃李的指尖一个劲地颤抖,差点就忍不住再次痛哭。
他忍着不露出脆弱的一面,双唇颤抖地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哄道:“没有啊,今天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是吗?”牧文星将信将疑。
“嗯,”李桃李坚定点头,“要说特殊的话,那就是牧文星女士成功做出清汤面的日子。”
牧文星觉得也是,心里的不安被李桃李轻易安抚,扭头重新回了卧室。
她这次睡得很快,可能是知道儿子一直在床边陪着她,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确定她睡熟了,李桃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回到客厅,随手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外套。没了布料的遮挡,李桃李轻易发现掉落在地上的小糖果。
想到送糖的人,李桃李的心头突然一软。
安静捡起那颗糖,认真地握在手心里。再次回到阳台,李桃李撑着窗沿,终于露出一个恬静的笑。
“晚安,爸爸。”
然后缓缓合上玻璃窗。
掀起一阵带着凉意的风。
小糖果是李爸爸的祭品,兜兜转转又给到李桃李的手里,这样写会不会显得很刀TT
·写个小段子开心一下吧
【别叫我面包】你内裤什么颜色?
【MAODA】视频通话时长00:12
【MAODA】怎么挂了?
【MAODA】不满意?
【MAODA】那舅舅喜欢什么颜色?
【别叫我面包】变态型!!!!!!!!
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