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二天，程卿的妈妈终于有时间见到儿子了。年假前，公司正是忙的时候，程卿的妈妈昨晚回家的时候，儿子已经睡了，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儿子还没起，晚上特意早回家，和程卿一起吃晚饭。

两个人的晚饭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朱令羽殷勤地给儿子夹菜，一个劲地说瘦了瘦了。

程卿捋起袖子，露出肉肉的大臂：“瘦不了一点。”

朱令羽：“……”

回家第一天的孩子是块宝，朱令羽把你是不是稍微也健健身这样影响感情的话咽了回去，给儿子夹了块猪脑花：“来，补补你的脑子。”

程卿：“……”

吃完晚饭，程卿打了一会游戏，十点钟准时和柏玉亭视频。

托柏玉亭的福，程卿第一次知道在车站过夜是怎么过。

春运期间的车站也挤满了人，有的人独自占了两三个座位和衣而卧，有的人坐在座位上趴在行李箱上睡，还有的干脆躺在车站的地面上睡觉。

车站的空调开得很足，柏玉亭的火车到的晚，没有找到座位，程卿和他视频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地上看书，屁股下垫着学校附近超市购物专用的塑料袋。

程卿：“……”

让他去住宾馆，他肯定是不舍得的。同样的话题，程卿不想再重复，只是简单地督促柏玉亭好好吃饭好好保持身材寒假也不能落了学习。

柏玉亭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程卿的脸，一一应下了。

朱令羽在书房听到儿子的声音，八卦地跑出来看儿子，在程卿房间门口无声做口型：“谈恋爱了？”

程卿：“？？？”

程卿把手机往床上一盖，不让柏玉亭看到自己的痛苦面具，大声对他亲妈强调：“同学，男的！”

还是我未来妹夫！

朱令羽：“咱们家也不讲究传宗接代那一套，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行。”

程卿服气：“……谢谢，我真的谢谢你！”

朱令羽摆摆手：“你们聊吧，妈妈还有点工作，谈好了带回家看看啊。”

程卿：“……”

把手机重新拿起来的程卿解释：“你不要听我妈瞎说，我不喜欢男的，我取向正常。”

柏玉亭脸上浅淡的笑意顿了一下，垂下眼睫，清亮的眼睛中的光线被遮蔽了些许，轻轻地“嗯”了一声。

程卿：“行了，挂了吧，看好贵重物品，晚上别着凉了，明天再跟你视频。”

柏玉亭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程卿，默了数秒，又“嗯”了一声：“程卿，晚安。”

程卿：“晚安。”

回到村里的柏玉亭回消息就没那么及时了，程卿发的消息往往过了几十分钟才回，看来信号真的不是很好。

不过视频的时候还是很顺畅的，柏玉亭他们村子的信号基站离他们家不远，程卿也不聊很久。

在家躺了几天，程卿终于舍得出门了。他约了朋友。朋友叫何盛锦，和程卿是一起长大的，只是高中毕业之后，程卿留在了国内大学，朋友选择了出国，这次过年回来了，回来就约程卿出去玩。

下午两个人去骑马，痛痛快快地跑了一会。何盛锦说想念国内的饭菜，晚上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宰了程卿一顿，吃完饭都八点了，丫时差没倒过来，越夜越亢奋，搂着程卿的肩膀要去唱歌。

本来订了个包间，何盛锦在一楼酒吧就坐下了，听了两首驻唱歌手唱的歌，非要上台给程卿唱一个。

何盛锦太社恐了，社恐得程卿根本拦不住，只好看着发小屁颠屁颠地上了台，抢过驻唱的话筒，对旁边的音响师比了个手势。

前奏响起，程卿就想跑了。

这家伙唱的是死了都要爱，一把好嗓子硬生生撕扯出了疑似声带断裂的嘶哑，边唱边用手对着程卿做各种花里胡哨的手势，把程卿这个正常人尬得坐立难安。

程卿默默举起手机，隔开何盛锦的视线，看到屏幕上亮起一条柏玉亭的回复。

是回答程卿之前那句“这个好吃，下次带你吃”的，柏玉亭又是简简单单一个“嗯”字。

妹夫确实是个哑巴，言语如此匮乏，“嗯”“哦”“好”三个字可以应付大部分对话。

看看台上那个对陌生人都能i love you的发小，再看看这个……两个人为什么不能中和一下！

关于程卿的备忘录（五）

2024.1.19

程卿的妈妈很好。

我没有妈妈。我不需要妈妈。

……

2024.1.22

程卿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起我。

又想程卿了，还有一个月才能看到程卿。晚上和程卿视频，好好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