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去告诉拉古尼尔上尉，此次敌人船只共计157艘，其中配备重炮的大型主船20艘。敌人总人数预计为我们守军的5倍！”

威利满脸震惊，顾不得贺年精准道出敌人数量的原因，顺着瞭望塔的梯子往下爬去。

“速度要快。”贺年拉开枪栓，补充道。

“好。”威利声音艰涩：“保重。”

“死不了，你才是要多加小心。”

威利离开了。

瞭望塔的动静不小，提醒己方的同时，敌人也必定提前展开进攻。

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响起，轰炸的声音在海岸线此起彼伏，炸出一朵朵火花。从高空看去，就像是点缀在夜幕里的星子。

吸气凝神，见闻色霸气全面铺开，贺年仔细感受着对方的战力强度。

高强度的霸气使用很快使她乏力，额头不断渗出汗水，顺着鬓角滚落。

好消息是，敌人中没有特别突出的个体战力；坏消息是，敌方人数众多，为我方战力的10倍！之前预估错误！

炮火声逐渐停息，部分海贼船靠岸巴尔沙港口，海贼们一窝蜂冲上小镇。

一连点掉好几个海贼，贺年再次拉栓推掉弹壳，眼神微凝。

这样下去不行，根本无法有效阻击海贼。

总部那帮人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投入战斗么！

打蛇七寸，擒贼先擒王。纵使海贼属于无序人群，也总归是有个船长的。

缓缓挪动步枪，贺年深吸口气，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指挥人员，纵使无数的海贼越过边防线往小镇里冲去也不为所动。

她相信她的战友！相信威利！相信老菜头他们！

找到了！

风向东南，风速标准。

步枪准星对准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贺年扣动扳机。

下一秒，那个男人的头向后仰去，眉心飙处鲜血。与此同时，海岸线后方传来激烈的枪炮声。

驻守海兵与海贼交火了。

很好。

望着方寸大乱的海贼，听着稳步朝海岸线推进的激战声，贺年抿了抿唇。

此次冲突，敌方只派出了10艘不到的船只，属于试探性进攻——敌人也卡不准巴尔沙小镇驻守了多少海军，是否有中将级别的战力坐镇。

所以这次交火时间不会长。敌人一旦撤退，双方进入对峙期，便是我方行动的机会。

必须抓紧时间疏散居民，全面撤退。敌人会不占领小镇，最多是搜刮，巴尔沙属于G2支部管辖范畴，一旦萨卡斯基回防，他们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不傻。

此次行动，便是针对防守空缺进行的一次闪电战。

总之，先行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白色的人群压着另一群人节节后退，炮弹的破空声再度响起。

毫不犹豫，贺年移动枪口。

砰砰砰砰砰！

一连扣动五次扳机，枪枪命中半空中飞舞的炮弹。

原本落点为海军阵营的炮弹被迫在中途爆炸，四散的火星子炸得下方海贼倒了一大片。

高耸的哨塔听不见下方惨烈的战况，只有冷风的呼啸声。

贺年看着海贼退离巴尔沙小镇的海防线。

凌晨3点16分，双方第一次交火结束。

贺年收了枪，攀住哨塔爬梯的一侧，向下滑去。

耳边尽是风声，强烈的失重感使她肾上腺素加速分泌，腰侧麻痒一片。钢管快速磨擦过手掌带来火辣的生疼，她咬紧牙关，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时间就是生命。

落地的一瞬间，贺年用尽全力奔往总指挥部。

“报告！”来不及等里面传来准许，贺年推门而入。

“拉古尼尔上尉，之前估算错误，经重新估算，敌人总数应为我方全员的10倍！”

正在看地图的瘦高男子抬起头：“你就是贺年？”

“你是如何知晓敌方战力的？”他双手撑着桌子，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戒备。

“我看见了。”

“小鬼！说谎也得有个限度，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到什么？”

说话间，拉古尼尔一个近身跨步，反手钳制住贺年的胳膊将其压在桌子上。

“你是潜伏进来的奸细吧？难为你为了这次行动潜藏了如此之久。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贺年的头死死压在桌面上，双手反剪至背后，疼得厉害。

但她没有反抗。

她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用见闻色看到的。”

“凭你？”

拉古尼尔压着贺年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疼得她冷汗直冒。

其实她能理解拉古尼尔上尉的戒心。一个新兵，还是个杂役火头军，说用见闻色霸气精准估计出敌方战力水平，说出去谁信啊？

况且对方也与自己不熟，警惕一点也很正常。

毕竟这关乎到全城人的性命。

“记得前段时间的新兵大比吗？当时射击第一名就是我，帮助火头军夺旗赛得分的也是我。”

拉古尼尔皱眉陷入沉思，但仍没松开贺年：“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我记得他是个劳改犯。”

“是我，当时被萨卡斯基中将抓到G2支部劳改5天，后来释放，再后来我加入了海军。”顿了顿，贺年补充一句：“不信你可以联系萨卡斯基中将求证。”

“你知道通讯线路切断了吧？”拉古尼尔冷笑一声。

“我知道。”

“所以我凭什么信你？”

沉默片刻，贺年开口：“恕我直言，当务之急不是你信不信我，而是敌袭的危机。”

“……”

“不是么？拉古尼尔上尉。”

瘦高的男子终于松开贺年，脸色阴晴不定：“你最好别给我搞小动作。”

“我要是搞小动作，根本不会放威利来给你报告。”脱离桎梏的贺年揉了揉肩膀，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真的是，上尉大人，麻烦动点脑筋行不行？刚刚要不是不想引起骚动，直接干翻你OK？

“你！”拉古尼尔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别你你你了，拉古尼尔上尉，我看到的信息都告诉你了，接下来该你下达指令了。”

贺年盯着拉古尼尔的眼睛：“全城人的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

闻言，瘦高男子沉默下去，他看着地图，半晌后开口：“立即通知全镇居民撤离。”

“你呢？你怎么看。”

“我？和你看法一致。”

没想到拉古尼尔还会问自己的意见，贺年一愣。

就在这时，一名海兵冲进来：“报告拉古尼尔上尉，敌方舰队开始大量向海岸靠拢！”

“全军准备战斗！”

“是！”

拉古尼尔看向黑漆漆的窗外，问了贺年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小鬼，今年多大了？”

“17。”贺年不明所以。

“你找几个人，去安排居民撤离。”

“我要参加战斗！”

“胡闹，服从命令！”

“是！”

纵使满心不甘，贺年还是大声答“是”。

因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在地图上点了个位置：“这里的人，乘第一艘船，优先撤离。”

贺年点点头。

她大概能猜到，这个地方，居住着世界政府要员的家属。

“我们撑不了太久，所以你们动作要快。”

贺年看着眼前这个瘦高的男子，他语气古井无波，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我们会尽量多拖一会……”

“不，不会的，你们，不，是我们，我们可以撑住的！”

拉古尼尔的语气骤然严肃：“小鬼，学会面对现实。”

“等会有机会的话，和居民一起乘船离开。”

贺年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我是海兵，我不会逃！”

“你还年轻，战场不缺你一个替死鬼。”

“不……”

“贺年，我命令你，即刻行动！”

“是！”

贺年离开指挥室后，拉古尼尔拿起自己的佩刀。

姑且相信他吧。如果他说得是实话，被萨卡斯基中将看中的小鬼，不应该死在这里。

他很有潜力，死在这种战场，太糟蹋了。

总之，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他走出指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