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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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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3月10日,阿兹卡班。

一种奇异的寂静笼罩了五楼的囚房,冷风虽然仍旧和以往一样强劲,却忘记了吼叫,好像有人把风声关掉了,阿洛感觉自己好像突然之间聋了。

大概是她快要死了,摄魂怪一直在等着她的死亡,这些家伙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更多的滑行过来,包围了这间囚房。

在意识消失之前,阿洛从口袋里掏出酒壶,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复方汤剂,现在外面至少有一百个摄魂怪站在那里,它们那隐藏在头巾下面的脸都对着她,好像冰冻的水从她胸中升了起来,切割着她的内脏。

一阵寒意掠过全身,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凝结在胸中了,那寒气灌入她的喉咙,冰彻心肺,绝望无助侵上心头,一直冷到她的胸膛,冷到她的心里,蔓延到全身…一层白色的浓雾环绕在她的周围,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她又听到那声音了…一声爆炸,男人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在她头部里面哭着…她好像在往下坠落,在那冰冷的迷雾中坠落。

她淹没在寒冷之中了,耳朵里汹涌澎湃,像水流在冲击,耳朵里的声音更响了…

“巴蒂…”她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摄魂怪逼近了,几只手迫不及待从斗篷里伸出来,它们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痂,好像腐烂了一样。

阿洛突然感觉被掐住了脖子,它强迫她抬头,腐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脸上,然后,雾气将她淹没了…

过了一会,摄魂怪满意的离开了这里,寒冷的感觉正在消逝,格格作响的吮吸声渐渐远去,空气又暖和起来了,但她虚弱得不能动弹,浑身发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巴蒂…”

等阿洛又一次恢复意识,她蜷缩起来,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星期过去了,反而是今天,她的意识最清醒,精神也变得好了许多,就连身体都没那么疼痛了,这让她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以后的事。

虽然她活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这并不说明她不快乐,实际上她活的很好,从头到尾她活的都很好,度过了许多美好时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痛苦。

但她有遗憾,她对不起抚养自己长大的父亲,对不起等她一辈子的阿尔法德,她也对不起儿子,是她的溺爱让他走上了这条邪路。

当然,她更对不起的是自己的丈夫,她不能陪他退休,不能陪他去瑞士生活了,雪松林从此永远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若有来生,她想一直凝视他的眼睛,无比慵懒的抚摸他的脸,手掌的缓慢的、徘徊的、近似崇拜的摩挲他的额头,然后滑向他的脸颊,给他温柔潮湿的触摸,就像她打算从一块大理石中汲取爱。

阿兹卡班里几乎没有阳光,在她来到这里的那天,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想说:就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巴蒂。

她想让他帮自己寻找光束,找到光束后,希望他告诉自己,他是否觉得光束就像一只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手臂,能消失在月光下的云朵中,从阿兹卡班伸向遥远的奥特河。

或者更天马行空一点,就像他们降临到彼此身边,呈现他们彼此的形象,说他们的语言,给他们这份喜悦,就像他们彼此面对面的站在黑暗之间。

她猜,他也一定会有所感应,因为她一直在向阿兹卡班的南半部望去,向奥特河望去,她在呼唤他,希望他能抱住自己,亲吻她的嘴唇。

她想告诉他: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你是我唯一想要道别的人,因为唯有那时,我所谓的‘我的人生’才有意义。

阿洛突然觉得困极了,短暂的清醒原来需要这么大的代价,但这次她是真的很困,哪怕她强迫自己记得每个小时都要喝一次复方汤剂,可她实在太困了,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她觉得睡眠正在引诱着她,那是由六十四个方格和一个巨大的棋盘组成的,此刻她就站在棋盘中央,穿着白王后的衣服,望着所有棋子的大概位置,那些棋子或戴王冠,或长马鬃,一个个硕大无比。

那个每次都对她俯首称臣的黑国王呢?

阿洛掏出酒壶,把所有的头发都扔了进去,然后全都喝掉,确定它们一滴都不剩,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酒壶扔在了囚房最深处。

铁栅的倒影聚在一起,自动拉成同一水平,只见整个囚房分成了深色和浅色相间的方格,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时刻,在冰凉的空气灌进她嘴里的那一时刻,她真真切切的看见了丈夫。

就像回到了一年级的火车上,那双大大的灰色眼睛一眨不眨的、坚定不移的看着她,给她展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永恒。

也是今晚的永恒。

“巴蒂!”她挤了挤脸上的酒窝,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对他张开手臂。

囚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傲罗走了进来。

“巴蒂·克劳奇,巴蒂·克劳奇。”

几个声音在叫喊。

巴蒂·克劳奇没有回答。

1982年3月11日,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

巴蒂拿着猫头鹰送来的信,他犹豫了很久,从昨天夜里他就觉得心神不宁,手一直在发抖,但他紧紧的捏着那封信,上面还沾着雨水,显示它来自阿兹卡班。

过了许久,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打开信封,那里面只有一张单薄的羊皮纸,以及一行短短的英文——

Bartemius Crouch Jr. is dead.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视线模糊了,耳朵也什么都听不清,但他仍然觉得这里此时正回响着天天走过、后来失去踪影的妻子的脚步声,她所经之处有某种东西继续在颤动,一些越来越微弱的声波,但如果他的心还在,仍然可以接收到。

这些声波穿过了他的全身,时而遥远,时而很强,所有这些在空气中飘荡的分散的回声凝结以后,变成了她。

因为她,他知道了幸福快乐的滋味,可是一切又像是从命运那里偷来的一般,某时某刻必须归还,这短暂的拥有让他再不可像没发生过一样,他遇见了她,从此他再也不是他了。

听到妻子过世的消息,他所知道的他的人生,还有那个此刻正在跟她说话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

他坐在壁炉前,不停的落泪,他们曾经属于彼此,但此刻距离如此遥远,生与死横亘在他们之间,所以他们如今已经不再拥有。

黑夜消逝了,噼里啪啦的雨点丝毫不倦怠的敲打着花楸树的叶子,在这样的时刻,他的心随着她远去而远去,渐渐无影无踪了。

他必须等着雨停下来,因为这场大雨是她离开他时开始下的。

他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想法,要是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她就会活下来,如果没有他孤注一掷的占有和一意孤行的误解,她不会那么早就怀上自己的孩子,又被逼得流浪而难产,他什么都试过了,除了祈祷之外的一切,若是祈祷有用的话,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可以不断的为她祈祷,但她自己放弃了治疗的希望,只为了用生命换取他们孩子的第二次人生。

尽管他愿意不计代价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但他庆幸先走的人是她,失去她,他仿佛被劈成两半,他失去了一半的身体,他的手,他不要她吃那种苦,独留人世的感觉让他痛彻心扉。

此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里应该没有人的,只有一个家养小精灵,但是闪闪掀开了隐形衣,儿子那张和妻子肖似的面孔出现在巴蒂眼前。

巴蒂的魔杖动了动,那张羊皮纸飘到了小巴蒂面前,他看着被禁锢的儿子,擦掉了眼泪,用极端冷漠的语气说,“你的母亲走了。”

“不!不!”小巴蒂哭着挣扎起来,“放开我!让我走!”

他知道自己不能待在这个让他窒息的房子里,和一个憎恨的父亲待在一起,他想念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光、每年夏天的陪伴、一起分享的晚餐、偶尔相对无言却更能感受彼此的亲密…包括很多夜里母亲到他房间里讲故事,她会坐在他床边,把他抱到腿上,温柔的手滑进他的发中...这些美好转瞬即逝,这些充满爱的瞬间,彻底消散了。

“你还是要去寻找黑魔头,是吗?”

小巴蒂没有说话,变得更警惕了,眼睛也在四处乱瞟。

巴蒂看到他用妻子的脸做出那副即将演戏的表情,心里更痛恨了,“你害死了你的母亲!”

“才不是我害死了她!是你!”小巴蒂被戳中了神经,愤怒的高喊着,“如果不是你把我扔进阿兹卡班,母亲才不会死!她爱我!”

闪闪之前得了女主人的叮嘱,硬着头皮劝道,“巴蒂少爷!巴蒂少爷…别跟主人顶嘴,女主人交代过了…”

“Imperio! ”

那真是一种最奇妙的感觉,小巴蒂觉得轻飘飘的,脑海里的思想和忧虑一扫而光,只留下一片矇矇眬眬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喜悦,他站在那里,感到特别轻松,无忧无虑,只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闪闪正惊恐的看着他。

然后,他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在他空荡荡的脑袋里某个遥远的角落里回响:回到房间去…马上,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小巴蒂顺从的迈开腿,往楼上走去。

可是为什么呢?

他脑袋里面似乎又有一个声音苏醒了。

伽蓝在等我,她的父亲需要我,那个声音说。

回到房间去…

不,我想离开,另外那个微弱的声音说,但那声音被父亲的声音盖了过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走!快走!

1982年4月2日,葬礼日。

巴蒂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三天前对外宣称妻子已死,今天举办了一个私人葬礼,但是墓地是空的——为了不引人怀疑,他无法取回妻子的尸骨,因为复方汤剂只有一个小时的变形效果,只有让摄魂怪就地埋葬在阿兹卡班外面的坟墓里才是最稳妥的、隐藏儿子的办法。

这也是她计划好的一环,在违背规则时,他的妻子总能展现出一位棋王出色的逻辑能力。

甚至她天衣无缝的演技和钢铁般的意志力把摄魂怪也骗了过去,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毕竟她一向是娇气的。

但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在被逼入绝境时,她向来善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像她当年在对角巷流浪那样,就像有一次他们下棋时,她在接连弃后、弃车、弃马之后,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赢她一局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莫名其妙的取胜了。

他不敢去想,妻子临终前在阿兹卡班度过的那一个星期有多痛苦,她一定无数次呼唤了他的名字,试图跟他撒娇,可惜这次,他没办法在她身边保护她。

克劳奇的墓园多了一个最近才挖的墓穴,也是今天刚安葬好的,上头插满了鲜花,但里面是空的,他的妻子不在那里,那块墓穴其实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等他死掉的那天,他会带着她回到他们的墓穴里。

他仰起头,尽最大的力量去相信她正活在无穷的星空里,从一颗恒星变成了美丽的星云,她最外层脱落会显现内部燃烧的内核,内核逐渐变冷成为白矮星,残骸云变得透明,束缚在其中的光倾泻而出,她的亮度会比太阳更耀眼。

恒星的死亡也是重生的开始,超新星的爆发会如炼金术士一般产生组成宇宙的物质。

他知道她正躺在远方寒冷的泥土里,但他仍然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就在他身体里,他跪下来亲吻土地,感觉她的存在,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透过树林紧跟着他,照亮了回到他们房子的路。

可是一想到世上再也没有她的呼吸之地,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三楼的阳台永远封闭了,他突然陷入到连梅林也无法忍受的孤寂里。

“主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老态龙钟的小精灵米莉说。

巴蒂点点头,沉默的进了厨房。

看到那盘熏牛肉时,他没有很大反应,但当他把它放进嘴里的那一刻,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醒过来了。

一种灼烧感开始控制他,上升到他的头皮上,然后波及他的后颈,他的眼泪涌了出来,甚至在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惊讶、怀念、痛不欲生的时候,它们就溢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咀嚼着熟悉的味道,摸索着寻找手帕,感到无助,又非常害怕,因为无论他等多久这味道都不会消退,即使在他吞下整片熏肉后,那熟悉的味道仍在不断加重。

他是不是生病了?明明她已经不在了,但他总是觉得她还在,他的沉默、他的眼泪、他的痛苦已经告诉了自己足够的信息,他闭上眼睛往后仰,发现头靠在椅子上的那一刻,这种冰凉的感觉是如此让他喜欢。

阿洛,这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一个陷阱?我是多么绝望的挣扎着想要出来,我想要冷静一下,可是想到这是你设计的陷阱,我不舍得离开它。

“巴蒂,今天还是很忙吗?一杯冷咖啡?”

巴蒂睁开眼睛,猛地转头看向妻子,贪婪的、深深的看着她,此时的她健康又年轻,满脸笑意,温柔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不…我只是很久没有吃到了。”

“这是女主人留下的,她交代我们腌制满一个月后就可以取出来制作了。”

小精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巴蒂眨了眨眼睛,妻子消失了。

他打开冰箱,看到妻子保存好的各种食物,都是她亲手做的,他呆若木鸡的站在敞开的冰箱前,眼泪失控的汹涌而下。

葬礼全程他都没有哭泣,仿佛她禁止他哭,因为她不会想要他失态,可是一旦碰到毫不起眼的小细节时,他总会突然意识到,深爱的妻子已经不在的事实。

枕头旁边的怀表仍然滴答作响,几张照片立在她写日记的书桌上,一支牙刷插在漱口杯中,一只浇水壶立在厨房的窗台上,壶嘴面向窗户以便观看花园,而摆在他书房里的,还有淋了枫糖浆的青苹果。

为什么他就是说不出来爱呢?他知道她等了一辈子,她想听他说爱她,可他活得太小心翼翼了,他害怕失去,害怕她的不认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爱变成了忌讳,他变得口是心非,好像表达爱是一种羞耻,就像一种封印、一种法阵一样不敢轻易触碰。

他一直愚蠢的认为,爱是不能表达的,说出来就没有了筹码,爱是不能表示的,表示出来就会满盘皆输,于是他猜忌她,却又愤怒的疑惑着为什么她不能发现他的爱。

那些年,他所有的无助和嫉妒都在对她表达:能不能别不要我,请和我在一起,请你以同样的爱情回馈我,我并不想只是你的朋友。

他一直对她承诺,“我会永远对你好”,但他又一次食言了,正如在他的保护之下,她仍然会被皮皮鬼欺负那样,她为他们克劳奇父子献出了一切:她的健康、她的生命,乃至灵魂。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跑回他们的卧房里,在妻子的书桌抽屉里翻出了她的日记本。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抖着手翻到了最后几页。

1982年2月25日

巴蒂同意了我的计划,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但是我不后悔,反正我已经得了绝症,如果这条烂命能把儿子换出来,我觉得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我希望巴蒂能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不要再总是板着脸,明明他经常偷偷摸摸给儿子盖被子的…

闪闪同意了会帮我劝劝巴蒂,毕竟我救儿子出来,是想让他重获自由,我知道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暑假的时候经常偷偷和对方通信,是不是?

今天在家里熬了一大锅复方汤剂,我边熬魔药边想着,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能不能接受我的食死徒儿子…

1982年3月1日

这几天晚上我都能听到巴蒂翻来覆去的声音,他睡不着,我也是,我和他都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分离了。

即使我已经很虚弱了,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必须把自己弄得更加虚弱,就像儿子一样,才不会被摄魂怪发现。

巴蒂很少流眼泪的,但是这几天,他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我问他后悔吗?他说后悔也没有办法,因为儿子手臂上的黑魔标记,魔法界又群情激愤,他没办法不审判儿子,毕竟隆巴顿夫妇已经疯了,他们的证词不可取,只能把儿子关进阿兹卡班。

我该怪巴蒂吗?可是儿子的确是食死徒…我们母子毁了他的仕途,这多可笑,巴蒂小时候就想做魔法部部长,他说他会改变这个世界,却因为我…

1982年3月2日

明天我们就要去阿兹卡班了,我感觉很痛,似乎已经握不住笔了,因为我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陪巴蒂下巫师棋了,我们都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局棋。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世上除了巫师棋还有什么呢?只有雾,不可知的、无形的雾…

1982年3月3日

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到死为止所能遭遇的一切,都是由本人事先决定的,因此,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相遇都是事先约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所谓的不幸都是自找的想法,是再好不过的宽慰。

再见了,我今生最爱的人,我的丈夫,巴蒂·克劳奇,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嫁给你是我的幸运。

希望你能照顾儿子久一点…等确定儿子不再效忠黑魔头的时候,爱他,然后让他走吧。

——永远爱你的阿洛。

看到最后一天的日记,她的“从来没有后悔”和“永远爱你”,他捂住脸,哭得不能自已。

回忆七年级的那个夏天,在他费尽心思去想如何与“欲望之火”和“意乱情迷”共存之时,他不敢相信她是真的爱他,并没有受迷情剂控制,但她犹能注意到他们的美好时刻,她直到现在也不曾后悔,哪怕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也不怪他,她仍然爱他。

或许那个在暴雨中魁地奇球场的吻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他脚踩地面,假装她的脚就在桌脚后面,那她会不会就像被他召唤回来的鬼魂,突然从夜空的涟漪中显现,对着他调皮的露出微笑,“我知道你在召唤我,亲爱的,你会找到我的。”

时间仿佛无限绵延,从这一刻起,他想,从这一刻起——仿佛此生从未有过的,他清晰的感受到:我抵达了某个心爱之地,而且永远渴望那里,我在做我自己,而她爱我,无论我做什么她都爱我,这不是被迫,只是因为我是我而已。

在每次她穿过他手臂的颤抖中,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紧张和雀跃,仿佛他们正要前往一条重要的岔路,或是在前往冥王星或更远处的旅程途中一颗炽热的小水星,那时,他发现了一些完全陌生但也绝非丝毫不熟悉的东西,仿佛所有这一切都曾是他完整生命的一部分,他以为这些东西被她带走了,其实没有,她一直在这里,现在他找到了。

他躺到床上,妻子的身影又出现了,她钻进被子里,轻轻的贴在他身上,像他们他们度过的每个日日夜夜那样,把头放在他的胸口上,仿佛在听他不受控制的心跳。

这次她是在期待他说爱她吗?

此刻他手上用来怀念她的日记本和那些旧日的照片,提醒着他,一切并未消逝。

夏天没有结束。

即将结局,大概两章左右。

第58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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