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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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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在家做针线,前院突然来人叫她出去,说是京城的舅爷家来人了。

丫鬟翠环一脸欣喜:“小姐,肯定是舅老爷派人来提亲了”

说完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和表少爷自小定了娃娃亲,两家说好到了年纪就成亲。

可惜夫人早逝,要不然早就安排好了。

后面的继夫人进门,一开始对小姐也是事事周到,生了小少爷之后就什么都变了。

以前夫人在的时候,大家四季衣裳,平日里的月钱,还有时不时的赏赐,现在都没有了。

就连小姐也缩减了用度,还要自己做针线。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姐,等你嫁过去,咱们就熬出头了”

自从跟着老爷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小河县,翠环就无比怀念在京城的日子。

要是小姐能嫁回去,那她也能跟着离开这里。

柳依依嗔怒:“好你个小蹄子,整日就知道想这些有的没的”

翠环也不恼,笑嘻嘻的打趣小姐:“小姐,您真的不想表少爷吗”

说起表少爷,那可是京城数得着的风流人物,文采好,人品好,长得也俊秀,可以说是样样出挑。

要不是夫人生前就给小姐定下了,按他们家现在的情况,还真够不着这样的人物。

柳依依也明白,心思转了几圈,低声道:“总归是母亲的好意”

主仆俩心情激动的去了前院。

周秉坤正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心里暗暗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和姑姑说清楚。

一想到自家大哥拜托自己要做的事,他就一阵烦躁。

自己想退亲就该拿出诚意,派他来触这个霉头干什么。

小河村

李春花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自然资源,来增加土地的氮磷含量。

她给赵叔他们解释了一下。

“赵叔,您经常上山,应该知道,山火烧起来的地方,来年会长出更多的作物”

“这个我知道,有些村子还会特地放火烧山呢”

赵大田有点明白了,但是这个究竟要怎么实施呢?

山上都是野树,地里可都是庄稼啊!

光说没用,地里的事情得去地里试验。

李春花带着赵叔和几个凑热闹的村民,一起去了自家的两块地里。

地里已经被收拾干净,收上来的草料也整整齐齐堆在地头。

这里没什么大型牲畜,牛马吃的草料都是新鲜的,大家会把剩下的草料拿回家引火。

除了引火之外,农闲的时候,老农还会用材料来做草绳。

手艺好的,还能编席子,篱笆,甚至是盖在房顶。

剩下来的碎草屑也是有用的,可以和泥盖房子。

这样的泥巴盖起来的房子才会坚固。

这几个草垛子,是李春花特地要求留下来的。

烧火土是她老家的一种肥田的技术,就是把草料和土按照比例混合堆在一起焚烧,烧过的土主要是烧死里面的虫卵,防止第二年的病虫害。

如果再泼上稀释过后的粪水,用余温熏蒸一夜,土里的肥力会得到一个大大的提升。

在没有化肥的年代,这是农人们增肥的普遍做法。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大家听的云里雾里的,李春花现场指挥演示了一遍。

烧火土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准备草料,也叫草渣;另一个就是挖沟,装土。

“我和几个婶子去砍树枝,赵叔带人去挖沟”

从家里拿了镰刀和锄头,大家分工合作。

李春花和赵婶,还有张嫂子,刘嫂子几个平时混的熟的,举着镰刀去了田边的灌木丛,目之所及,不管是小的树木,还是矮一些的滚木从,统统砍掉。

赵叔和几个男人扛着锄头,跟在后面开始挖地,大家一字排开,顺着女人们砍伐的痕迹,一路挖上去,遇到树兜,浅的就挖出来,有的太深,就只挖开树兜周围的草皮。

“树兜不用挖起来,大家省点力,待会儿还要挖草皮”

很快就整理完了这一片,砍下来的树枝整整齐齐的被扎成了数十个靶子。

李春花又指挥赵叔他们在原地挖了两条一尺来宽、一尺来深,交叉成十字架形状的沟。

“大侄女,这是干啥的”

有个汉子不解,不是说好了烧土吗,怎么还挖起沟了?

“大力叔,这是火道”

李春花耐心解释了一下。

和烧火炕一个道理,为了最大限度保持火力,必须在地里挖出来火道。

否则等树枝这些靶子堆上去,根本烧不透。

火道也挖好了,接着开始码火靶了。

先在那十字形火道沟里放满了干的草料,把那两个干的树枝先横着放在这火道上面,挨着干树枝两边,各放两个刚刚砍下来的树靶子,这是第一层。

再在这上面,纵着码第二层树靶子。

再又横着码第三层树靶子。

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三、四米长、两米来宽、一人多高的绿色树靶子长方体。

这些都做完了,大家看着高高的树枝堆啧啧称奇。

“我种了这么多年的地,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这真的有用吗”

“春花侄女鬼点子多,听她的准没错”

……

大家叽叽呱呱讨论了一会儿,李春花又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

李春花说:“现在,我们要去搜刮一点母土来。”

什么是母土?

母也也就是肥力最足的自然土,一般是在植物的根茎部分,贴近地面。

为了方便取土,一般会选草皮或者低矮的灌木丛。

大家来到刚才砍树的地方,举着锄头,把刚才挖沟挖松动了的那混着草根的一层黑土,一路刮下来,这就是“母土”了。

母土的数量不够,赵婶她们又砍了一小块地出来,露出黑色的表层。

经过男人们的一路挖铲,很快就铲下来一大块母土。

这些母土全部堆在了刚才的树枝堆上,再从顶面向四方落下,就像是盖上了被子一样。

一层一层,绿色的树枝靶子堆上形成了一个尖尖的土堆。

土的重量层层压下来,压紧了树枝之间的缝隙,长方体的高度下降,从一人高变成了半人高。

这时候,李春花扎了一个简易的火把,从火道的露口上,点燃了底下的草料。

干透的草料一点就着,呼的一声,那火就燃进了火道。

大家吓的四散奔逃,躲在远处远远张望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土堆里面传出一噼噼啪啪的响声。

赵婶捂着耳朵,和旁边的刘嫂子说:“听着噼里啪啦的,有点像村长家过年放的窜天猴”

刘嫂子家里是打铁的,对火不陌生,闻言也点点头:“是有点像”

李春花给几位长辈解释:“这是里面的树枝烧炸了,湿的柴火都会这样”

与此同时,火道冒出滚滚浓烟,混合着灰烬盘旋升空。

不多时,村里人都看到了,大家以为是哪里出了火情,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更是住着拐棍巡视起了村子。

这可不许再死人了啊,李癞子一家的遭遇已经让他被县令记了一笔,这要是再来个天灾人祸,他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看着火逐渐熄灭,李春花告诉众人:“先等几天再来,那时候才能用”

回去的路上,赵婶跟在边上,支支吾吾:“春花侄女,你这个……从哪儿学来的”

李春花突然醒想起了那个在她院子里撞树身死的穿越者。

她这一阵子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该有的能力。

尤其是她还能看懂文字,会签合同。

赵叔虽然不说,但是肯定心里有疑问。

任何时代,对于怪力乱神的事情,都是直接抹杀。

定了定神,她编了一个理由。

“这个是我问的仙客来的掌柜,他家的佃户就是用的这个法子”

“说是每亩地能多收50斤粮食呢”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惊叹。

“天哪,多收这么多?”

就连大力叔也围了上来:“大侄女,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他家的佃户都被县太爷接见过呢”

“那可真行”

大家的疑问很快就被提高产量的消息打消了。

管她怎么来的,能多收粮食那就是厉害。

赵婶也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只满心欢喜的和赵叔讨论今天他们要种多少地。

回村之后,村长很快找了过来。

村长把拐杖重重一顿:“春花丫头,你们这是去干了什么”

对于村长,李春花还是很敬重的。

这个老头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也没干出来欺压村民的事情。

她不止一次看到他偷偷给村里穷人家的小孩子吃食。

她软了语气,解释了一下烧火土的重要性。

“咱们村里每年都有蝗灾,糟蹋多少粮食”

“实际上这个是可以避免的,每年秋冬烧一烧土里的虫卵,来年蝗灾很定少”

“地里的肥力不足,火土可以增加肥力”

村长还是有些不赞同。

“你说的这些都还是未知,要是你们烧火,酿成火灾了可怎么办”

赵叔站了出来,拍着胸脯保证:“赵叔你就放心吧,咱们都是在开阔地烧的,烧不着别的地方”

看村子里最有人缘的赵大田都出来作保,村长也就作罢。

走的时候,李春花送了他一大碗凉粉。

“行了行了,老头子又不吃这个,带回家给我的小孙孙吃”

“你们注意点,别引燃了山火”

烧火土这个行为得到了村长的默许,村民们心里嘀咕,不住的有人跑到火土堆那边去看。

有的还偷偷扒开一层,看到里面都是些树枝和草料之后,摇着头走了。

也有一些聪明的,偷偷跟着李春花,看她究竟是拿来做什么。

几天过后,众人又去了烧火土的地方,尖尖的土堆已经塌缩成了平土堆,扒开来看,树枝靶子堆大部分已经烧成了白色的草木灰,堆在最上面的母土,经过火烧烟熏,变成干燥的黑色颗粒,散发出一缕缕的烟火气味。

大家把这烧出来的草木灰、干土粒混合在一起,这就是“火土”了。

检查了一下,李春花兴奋道:“成了”

“等开春了,咱们就可以挖去肥田了”

至于为什么烧火土能肥田,李春花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也许这是农耕文明流传下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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