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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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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谷奕认识到自己正在“好学生”这条不归路上沉沦堕落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十分灰暗的。

哥的叛逆呢?

哥的桀骜呢?

哥的把全天下所有人都当成屎的大无畏精神呢?

……

谷奕闷闷不乐地放下了手里的粉色笔,走出了寝室。

学生寝室外的陈旧阳台上,放着一架和周围环境极其不相称的天文望远镜。望远镜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周身纯黑色,方向朝向夜空,一看就知道极其昂贵。

他来到阳台,走到望远镜边,默默点起了一根烟。

……

谷奕很喜欢看星星。

他从小就一直喜欢天文,在他魔都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天文望远镜。以前每天没事干,他经常一个人背着望远镜去郊区山上躺一晚上看星星。

这次来楚门,他的行李箱里什么都没带,只装了一架他最喜欢的天文望远镜,以及拎了一个篮球。

……

他嘴角咬着烟,站到望远镜前,轻车熟路地就开始调起了寻星镜。

却在下一秒抬头的时候,在对面的灰色楼房阳台上,远远地撞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苏琬就站在对面女生寝室同层三楼的阳台上,穿着白色的睡衣,似乎是刚刚洗完澡,微微湿润的头发就这样随意披散着,手上还拿着一本十分厚的书。

谷奕一时发愣。

苏琬晃了晃头,耳朵上好像闪过什么十分闪耀的东西,一下子闪过他的眼睛。

——这下,他终于看清楚了。

——隔了一段时间的疑问终于都得到了解答:

苏琬的右耳上有三个耳钻,左耳上也有两个。

……

晚风微微吹过,月色朦胧,他微微眨眼,此时此刻5.0视力的眼睛终于叫嚣着发挥了作用,他还看见,苏琬手上拿着一本黄色的书,上面写着《法学导论》。

他怔怔然,耳根悄悄红了。

再抬起头时,他注意到苏琬也正在看着自己。

……她在看自己嘴角的叼着的烟。

谷奕一下子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立刻把烟拿下来戳灭了,僵硬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无言地转身进了寝室。

……

桌上的手机屏幕闪烁,谷奕划开,发现是楚恒给自己发了消息。

他说,这周会来楚门。

只是短短几个字,谷奕却立刻兴奋起来,他按着屏幕发语音,“兄弟!正好我们明天月考,等大后天考完就是周末,你多待几天再回去!”

*

9月28日周四,9月月考。

考试的座位和考场分布全部是按照上一次的考试排名来的。上学期期末考试,黄怀予是年级第七名,所以这一次,就会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七个位置。

……

在高一下学期的某一次考试之前,楚门一中这一届的文科年级前十,全部是由八班的人包揽。

高一下学期的那一次考试之后,这十个位置第一次进来了一个外班人。

——就是一班的黄怀予。

这之后,四个平行班里才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挤进了第一考场,甚至挤进了年级前二十、年级前十。

对于黄怀予来说,每次月考时,整个第一考场里她唯一的同班,只有苏琬和杨捷。

她一个人坐在前两列。前后都被八班的人包围,后面才会零零星星出现几个二班、三班、四班的人。

第一考场一向肃穆安静。

只有这群前排八班的人,坐在一起,聚集在一起,颇有着“主场”的自觉,带着上等学霸的轻松,三两成群,聊着这几天发生的好笑的事。

——在其中极为不自在的黄怀予,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去看看附近,离自己最近的二、三、四班的人。

那人一般也是她们班的第一名。

她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孤军奋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前面,满脸苦大仇深,只管低头看书,带着沉重的自觉。

……

上午七点四十五分,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开始。

黄怀予收起楼梯上的课本,拿起旁边的水杯,走进了考场。

此时考场已经坐满了人。

她踏进教室,拐进了第一纵列。

——习惯了在每一次考试开始之前,都在座位上和前后左右的同班同学随意聊天说笑的十几个八班的人,一下子停止了说话,全部转过了头,直直地注视了过来。

她一扭头,目光和齐龙飞撞了个正着。

——齐龙飞坐在第一列第一个位置。

她神色有些冷,没什么感情,就这么看着黄怀予。

……和上次开学典礼之后,在楼梯上的那个眼神一样。

——淡漠,不关心。

——有印象,但不是什么好印象。

“……”

黄怀予移开目光,习以为常地接受着十几道直接的注视,一步一步走到了第一纵列的最后第七个位置,坐了下来。

上午语文数学,下午英语文综。

紧锣密鼓,一场接着一场,一根笔芯借着一根笔芯,手腕酸痛,镜片模糊。

……

最后一场文综的交卷铃声响起,黄怀予盖上笔盖,垂下双手,等着前面的人来收答题卡,眼睛已经看向了教室正前方的钟,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

“每一列第一位同学,请往后收答题卡。”

前排的人站了起来,一张张地收了过来。

其他人依然保持着安静,后排的人还在趁着收卷的这十几秒,仍然皱着眉拿着笔冥思苦想着最后一道纠结的选择题。

……

齐龙飞走到第五个位置的时候,那人仍然低着头:“等会等会。就五秒钟。”

后面第六个人见前面卡住了,也立刻开始继续写着政治大题,最后能多写几个字就多写几个字。

齐龙飞看了一眼后面还没收完的卷,催了一声:“快点。”

“……好了好了。”

那人终于放下笔,不怎么情愿地交了卷。

第六个人眼看第五个人也交了,于是也放下笔:“我交我交。”

“这不是作弊啊!没有不公平,就最后加个几秒钟而已。”

“……”齐龙飞收了卷,皱了皱眉。

她走到了最后排,本以为后面的人也要磨蹭一会换取几秒钟的多余时间,却看见——黄怀予桌上已经收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张答题卡。

——她早就停了笔,甚至已经垂下了手。

她满脸心不在焉,直接把答题卡塞给齐龙飞,然后立刻跳起来,抓起教室前面的书包,一个飞奔就出了教室。

“……”齐龙飞有些没反应过来。

教室里还满满当当坐着人,都还沉浸在刚刚考完试交完卷的气氛里。

——可是等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整理好黄怀予塞过来的答题卡,往教室前方看过去,就发现,那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黄怀予右手扯着书包,踩着震耳欲聋的下课铃咚咚咚地下楼。

“琬儿帮我搬桌子搬书,回来请你喝奶茶,爱你么么哒。”

她对着手机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人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

语音刚发出去,电话就来了,黄怀予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小姨”,嘴角轻松地扬起。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那个音量十足的大嗓门:

“外甥女?!你到哪了?!彩排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

“这周周日的演出可是大日子,我特地从帝都请来了一位大人物帮我唱歌!现在他都已经到了!”

黄怀予在路边拦上一辆出租车,对着手机谦逊地说:

“刚交完卷子,全校第一个冲出校门的,门口保安都以为我家里着火了。”

“什么?!”手机里的大嗓门聒噪地叫,“现在才考完?那你从鸡鸣区过来市中心要多久?黄花菜都凉了!”

黄怀予不慌不忙地换了个手,右手把车门关上,语气谦卑。

“有劳垂询,打车来的,二十分钟必到,烦请报销。”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对司机说:“人民路酒吧街,1969酒吧。”

……

黄怀予下了车。

这里是人民路,楚门市中心非常热闹的一条路,拐角就是酒吧一条街。

以前小时候每次去市内上补习班,她都会经过这里,外面灯光闪耀,里面音乐震天响,她够着脖子看都没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场景。

……

今年年初,一直在帝都一家很有名的大型娱乐公司里当声乐老师的小姨李鸣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辞了工作,回到了楚门,拿所有积蓄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叫1969。

李鸣月楚门一中毕业,是楚门一中前后五年内唯一一个考上帝都音乐学院的艺术生。

她高考那年,黄怀予还去过她的升学宴。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却仍然记忆犹新,因为她家直接包了楚门最豪华的饭店,三层楼全面摆上红色喜报,连年纪最大的服务员都在打听是什么喜事这么大排场,恨不得昭告天下。

黄怀予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李鸣月的妈妈满面红光,高兴得差点把一桌子的红酒给砸了。

……

她带着一家人的期望去了帝都。四年大学,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留在了帝都,成功进入了一家大型娱乐公司当声乐老师,平时还可以在外面接点活,一个月赚的钱足够十分体面地生活。

那几年,七大姑八大姨,谁提到李鸣月,都是在夸这孩子真是有能力,真是厉害,真是不让父母操心。

她妈妈在年夜饭席间一脸骄傲,举杯说大家恭喜发财。

——可是没想到,呆在帝都的第九年,李鸣月居然带着两大箱行李,回到了这个N线小城市楚门。

她说,她辞了帝都的工作。

她顶着一头艳丽的大红色长发,27岁了还没有男朋友。

她用自己的积蓄,在人民路酒吧街,开了一家酒吧。

……这种种事情加起来,简直足够让李鸣月瞬间变成亲戚眼里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但是,在她们这些小辈眼里,李鸣月却是全世界最酷的人。

黄怀予记得更清楚的,是她回来这年的年夜饭。

她戴着有半张脸那么大的银色耳环,涂着大红色口红,把红色头发扎了上去,还戴了一个掩耳盗铃的鸭舌帽。

她依旧笑眯眯地给所有人敬酒,然后把大人桌上的炸鸡翅全部拿到小孩桌上,让黄怀予赶紧吃。

……

以前席间一向是众人眼里为人称羡的享福母亲,却突然开始面对大家阴阳怪气的询问。

她妈妈却依然神色自若,笑容没变,帮女儿倒饮料。

“李鸣月,她开心就好。”

……

才开了一年不到,但是李鸣月的酒吧生意越来越好。

她开的是音乐酒吧,设备齐全,一流专业,会请专业歌手和乐队过来唱歌和录音,每天都有音乐表演,需要提前预约。

1969规矩很多,不能临时入场,不能抽烟,不能发生任何违法的事情。

但是每天来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名气在圈内越来越大,很多音乐圈内的人士甚至都会从其他大城市专门过来。

楚门这屁大点的小城市,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全市都能知道。

亲戚不懂音乐,但是看到每天1969门庭若市的样子,也能知道李鸣月这生意能赚不少钱。

质疑嘲笑的声音渐渐少了,却依然有人背地里说李鸣月不三不四,一个女生居然去开酒吧,那酒吧里的客人还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头发跟她一样花花绿绿。

再说了,就算她能赚钱又怎么样?

这么大的年纪,还没有男朋友,还不结婚,这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就连黄怀予外婆——平常经常为李鸣月说话的人,这些话听得多了,也不禁回家警告黄怀予,平时和李鸣月关系好是好,但是绝对不准去李鸣月的酒吧。

当然,她外婆说的话,她从来没听过。

……

她本来想暑假的时候就溜出家门去1969见识见识,没想到七月份要去上补习班,八月份学校又要直接补一整个月的课,所以一直都没来成。

这次……

9月份了,月考刚刚结束的晚上,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没有家长和老师。

——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还等什么???

——黄怀予满面笑容,脚步轻快,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来。

活了十七年,她终于能去看一眼,酒吧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

黄怀予心情激动,远远抬头就看见前方街角的一家店,招牌竖着一个木制牌子,是极其醒目的大红色,中间用黑色字写着“1969”。

门口站着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子,牛仔短裙,白色破洞长丝袜,八厘米厚底鞋,右手手臂上纹着五颜六色的蝴蝶。

她抱胸站着,仿佛正在等人。

看见黄怀予走近,她的眼神远远地看过来,手臂上的蝴蝶仿佛要飞起来。

她嘴角带着笑。

“今天请你喝杯酒,算是给你报销车费了。”

……

门一打开。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DJ放着巨大声的鼓点,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衣着清凉,举着酒杯,贴着扭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光闪得能照瞎人的眼睛。

——这一切,统统都没有发生。

黄怀予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个人都没有的明亮大厅。

没有霓虹,没有DJ,整间酒吧安静得可怕,明亮的黄色大灯正大光明地在中间照着,整个大厅亮堂得如同301班教室。

所有凳子都是全部四脚朝天摆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有两个操着楚门口音的保洁阿姨,在一边拖地一边聊天,不说还以为这里是黄怀予家楼下的沙县小吃。

……

“想什么呢!”

后脑勺被打了一下,黄怀予捂住头叫了一声。

她回头,看见李鸣月笑着翻个白眼。

“前几天设备损坏,关门维修。今天彩排,不开放!周日晚上才正式演出。”

她带着黄怀予走到舞台下方正中间的最佳观赏位置,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宽阔的沙发卡座上。

“就算是正式演出和开放,1969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场景。我们连抽烟都禁,这可是绝大部分的饭店都没有的严格性了。”

她话里带着骄傲,转身打了个响指,后面的小房间里就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他一身肌肉,看着十分壮硕,胸肌都快要从紧身背心里挤出来了。但是身上却系着一条非常违和的粉色小熊围裙,手上拿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杯橙黄色的饮料。

他走上前,把饮料端到黄怀予面前,露出一个和他外形极其不相称的腼腆笑容。

“小周。我的安保兼实习调酒师。”

黄怀予笑着点头,“小周哥哥好!”

小周一下子红了脸,不敢看面前少女明亮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客气。”

“……”李鸣月甚是无语地拍他一下,“看你这丢人现眼的样!进去端菜去!”

“是,老板!”

小周立正,敬了个礼,不敢再看黄怀予,抱着托盘飞一般地跑回了厨房。

“……”

黄怀予笑得很开心,指着面前的饮料:“这是鸡尾酒吗?”

李鸣月把杯子推到她面前,慵懒地站着,眼神里带着鼓励。

“Caribbean Sun。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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