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隋英神情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么场合,又不是真的酒吧,是公司高层领导的私人别墅,他们是需要表面对付的同事,就职级而言,隋英与冯副总徒弟平级。
他是脑子瓦特了,还是冯副总离开造成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疯徒弟年纪也三十五以上,没这么天真吧,可他说完,还真拿着纸牌,洋洋得意朝周围人挑眉。
隋英脸上的淡然霎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冷意。
她不打算喝酒,更不打算回答。
喝酒可以被认为是羞于回答,但更多会被约定俗成为大于1。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更是一种侮辱性质的骚扰。隋英刻意冷脸,就是表明态度。
她一直都不是圆滑转圜的性格。
这种态度,沙发这一圈围坐的人都看在眼里,欢闹声暂息,似乎都在默契地等着,大有将疯徒弟架在那的意思。
“看来人家不想回答。”
“要是问不出来,这酒你喝。”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唱一和开始拱火。
疯徒弟面色微冷,猛地将酒杯砸桌上,想靠性别体型威慑隋英回答。
“还没起牌呢,不介意我替你看牌吧。”
剑拔弩张之时,蒋弋站起身,居高临下睃了眼桌面,给人极大的压迫感,指尖轻按着隋英纸牌,眉眼冷峻,看着不像要玩游戏,完全一副找茬的样子。
隋英身形稍动,算是让他坐身边的意思。
刚刚他与她之间完全还能再坐两个人,现在是挨着。她的位置在桌角,他为了看桌牌,往后坐了下,环着隋英。
对面看到的样子就是隋英坐在蒋弋怀里。
气氛再次发生变化,蒋弋恍若未闻,拇指压着纸牌一角,瞥了眼,迅速压下,“继续。”
隋英后背僵直,身体前倾,只坐了一点点沙发,目光始终游移在转盘上,坚决不与任何人有目光接触。
洗牌的男子按着转盘,“那我转了?”
要说蒋弋,平时聚会看着挺随和挺好玩的,其实人傲的很。
大家只是一个公司上班,实际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就有些女生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做着不切合实际的梦。
“刚才这一局不是还没结束吗。”
蒋弋轻点纸牌,似笑非笑看着疯徒弟,“该我提问了。”
“还没看牌。”疯徒弟立刻回道,就是气势太弱。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好心提醒,等蒋弋提问完了再看牌。
这个游戏一言以概之,先提问,不想回答可以喝酒,看完牌再提问,必须回答加喝酒(输家)。
这就是最刺激的地方。
疯徒弟在赌,他要是赢了,隋英必须回答,还得喝酒。
隋英默默收回一只手,在蒋弋腿上掐了下,手却被握住,她立刻挣脱,力道稍稍有点大,引得旁边人捂嘴偷笑。
“别动。”蒋弋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不过是用牌桌上大家基本能听到的声音。
从其他人的视角看去,更像情人之间的耳语,其他人都是他俩play中的一环。
隋英头垂的更低。
不是介意刚才举动丢人,有小视频打底,有蒋弋在高层会议室上拆穿两人身份,这种场合桌下拉拉手,真的不值一提。
她是想提醒他,她的牌很小啊,你刚才不是看了嘛,没有赢的可能呀。
有些人玩游戏喜欢从始至终不看牌,玩的就是心跳;隋英不怎么玩牌,拿到手时瞥了一眼,然后就一直放那,这在别人看来就是没看过牌。
疯徒弟与另一个人交换了下眼神,瞬间底气十足。
他们知道隋英的牌,确定没有发错,蒋弋的气场太足,害的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
“不用,直接看牌吧。”疯徒弟自信说道。
蒋弋刚要起牌,隋英按着他的手,稍稍偏头,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瞳孔里的星河流光放大,笑意渐浓。
“那你起牌,”蒋弋唇角勾起,“按我教你的。”
隋英怔忪,记忆闸门打开,仿佛回到了河道二中后街烤吧里。
上学那会,她很少出去玩,好像是高三最后一学期,鲁骏还是孟谦单科考了满分,他们一起去庆祝,隋英不会玩牌,蒋弋便像此刻这样在她身后看牌。
鲁骏故意问她:“你和弋哥亲亲了没有。”
年少的她羞红了脸,如果不是蒋弋按着,已经跑出去了,当然,鲁骏的代价是挨了苏韫一顿胖揍。
那时,他们根本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更没什么恶意,就是那天在体育馆天台玩过无人机后,大家的好奇心。
蓦然,隋英像是想到了什么,按着纸牌的手缓缓放下,“我忘了。”忘了怎么操作。
众人:……
合着我们都是NPC,翻张纸牌有什么忘了记得的,切!
蒋弋收回揽着隋英的手臂,与她并排坐在,气氛明显不对。
他随手翻开纸牌。
众人哗然。
疯徒弟等人傻眼。
隋英不可置信——怎么是大王。?
明明是方片4。
输赢已定,对方不管什么牌都不可能比大王大,疯徒弟很不甘地看了下自己的牌,旁边人眼疾手快,“你的是Q,没人家大。”
另一个慌忙去翻剩下的牌,“不可能呀。”话音未落,立刻遭到质疑,“什么意思,输不起呀。”
“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钱穗岁一拍桌子,“你们知道牌?那我前面输的怎么算。”
翻拍的人讪笑着摆手,“怎么可能,牌都是按顺序发的,洗过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小钱你净胡说。”
这么一打岔,疯徒弟立刻回神,梗着脖子,“我输了,你问吧。”
在座的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隋英和蒋弋,这下还不可劲报复。
只是,有人调侃,“你俩谁问?说好了,只能问一个问题,不能欺负人啊哈哈~”
其他人跟着哄笑,疯徒弟脸色更加难看,洗牌的笑的有些尴尬。
蒋弋看向隋英,隋英微不可查地摇头,随即蒋弋端起酒杯,“我没问题。”
“噗……”好几个女生笑出了声,这是什么,蔑视。
你输了,人家也不想问,丢不丢人。
隋英倒不在意,心想,这么圆过去也行,反正她也不想惹事,大家面上都能过得去。
“大家举杯,”蒋弋酒杯碰了下牌桌,众人纷纷端起酒杯,“恭喜你啊,要生二胎了。”
“咔嚓”!
疯徒弟酒杯掉桌上,酒水洒在纸牌上,一骨碌滚下桌面,掉地毯上,他都未回神。
其他人端着酒杯的动作没动,眼珠子转冒烟了都。
哇哇哇!
大瓜呀!
不是,陈年旧瓜。
疯徒弟和他老婆打离婚官司争夺房产,公司人尽皆知,哪来二胎?
哦哦~对对,他和那个谁一直传,他老婆怀疑,就是没证据,没想到二胎都有了,啊这。
敌军还有5秒到达战场。
蒋弋拉着隋英起身,贺兰琛不知何时出现,他冲着蒋弋颔首,然后对隋英开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蒋弋替隋英硬邦邦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隋英的错觉,她感觉这两人之间似乎也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蒋弋握着隋英手腕,她朝后看了一眼,好像是财会部的某个主管朝着疯徒弟出手,疯徒弟还手,周围人双双拉开,贺兰琛居中调停……
真热闹。
出了别墅,热浪席卷,隋英收回手,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的牌?”
蒋弋冷哼,鼻息涩涩的,看样子真的是感冒,“忘了就算了。”
隋英无语。
年少时她玩牌的机会真的很少,好像就学过两次吧,都是在南河道那边的烤吧里,他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换牌,耳边轻喃细语,鲁骏一帮吹口哨调侃,当时年少脸皮薄,光顾着害羞了,哪里顾得上学换牌。
蒋弋半握拳轻咳。
“你感冒了?”
蒋弋单手抄兜,闷闷“嗯”了声,晚风轻轻漾起衣服,宽肩窄腰愈发明显,她蓦得想起前日清晨……
他和记忆里相差很大。
不止是成熟了,眉宇间似乎有几分郁色,看不清。
性格也有变化,当然,她自己变化最大。
以前也见过蒋弋换衣服,在球场上,脱掉球服,从她手里拿走卫衣,那时她没觉得怎样,不似那天早上给她的冲击。
“你,睡觉的时候不要把空调温度调那么低,”隋英磕磕巴巴,“这样,一冷一热,确实容易感冒。”
她那么早醒,估计也是冻醒的。
谁知话音刚落,蒋弋忽然站定,怔怔盯着隋英,看的她心里发毛。
“呃…我就随口一说,你别,”
蒋弋重重冷哼,“我为什么要把空调温度调那么低?”
隋英:“?”身体稍稍后倾,她那句话说错了,他要指着自己质问她?
他性格怎么变成这样了,阴晴不定的。
“我为什么要把空调温度调低,你心里没点数吗?”蒋弋重复质问。
“啊?”隋英一脸无辜,“我平时都不开空调,…哦对,我喝醉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带你那里去,你还,你,”
摸着肩膀,实在说不出口,“你这是趁人之危,…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蒋弋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大片倒三角,差点晃瞎眼。
“你干嘛?”隋英不可置信,左右看着,幸亏别墅区绿化覆盖足够,也没有出来遛弯的闲人。
“我这一身伤怎么算?”
隋英盯着胸膛仔细看了几眼,的确有几道猫抓痕,肩膀好像也有咬痕,呃……隋英颤抖着手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