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失踪的唐吉坷德 >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按照程序,像这种案件海事局先审,老邢也没办法,等船靠岸,只能先回去。

到了局里,一群人忙了一天,人困马乏,各自找睡觉的地方,老邢回到办公室,刚躺在沙发上,有了些微的睡意,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马上挣扎着爬起来,喊了声“进”。

来人是傅晓敏,手里拿一个文件袋,身后脚步声嘈杂,老邢往后一看,还有四个人,呵,信息科全体到齐。

“怎么了这是?”他沉着脸问。

傅晓敏吞吞吐吐,“刑队,我们刚查了温言的户籍信息……”

“嗯,富二代,家里有点背景。”

“您知道?”

“知道什么?”

“他是富二代。”

“猜也能猜出来。”

傅晓敏松口气,“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

“什么意思?”

“您听说过温东仁吗?”

“温东仁……医院?”

“是医院。”傅晓敏点点头,“欢城就有一个,连锁的。”

“哦,他家是开医院的?”

“嗯,温东仁是他爷爷。”

老邢点点头。

傅晓敏又说,“还有一个人,您肯定也听过……温年海。”

老邢面色一变,“他是温年海的儿子?”

“对,而且是独生子。”

老邢忽然没了睡意,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摸到办公桌旁边,拿起太阳岛,点了一根,塞进嘴里,喃喃道,“首富的儿子……”

“温年海已经不是首富了。”傅晓敏纠正道。

老邢苦笑,“有差别吗?”

“刚才海事局来电话,问您在不在……”

“什么事?”

“温言的律师已经到了。”

“这么快?”

“嗯,坐私人飞机来的。”

“哦。”

“他们说,来的人是方大洲。”

“方大洲……是谁?”

“我查了,大洲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专门给富豪打官司。”

话到这里,老邢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挥挥手,让傅晓敏先回去,他靠在沙发上,盯着房间的一角,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全国最先进的私人医院,首富背后的温氏集团,超市,影院,房地产……生意方方面面,关系也是方方面面,有明的,也有暗的,有商的,也有官的,触手很多,拿捏不好,自己会很痛。

天色微亮,半晨半昏之间,烟蒂已经把烟灰缸塞满,陶然皴着脸,找他签搜查令。

“温言的身份,知道了吧?”他小心问。

陶然点点头,“听说了。”

“听说了就好。”他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钢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切按流程走,别被人抓了把柄!”

陶然沉着脸,用力点了点头,“明白!”

拿到搜查令,两组人,一组陆鸣带队,去了酒吧,另一组他亲自带队,赶往苏楼。

别墅门口,站着方大洲的助手,一个年轻女孩,长马尾,黑色职业装,干净利落。专案组排队进入,勘查,拍照,取样,记录,有条不紊。

陶然没着急进屋,先在院里转了两圈。一边转,一边感叹有钱真好,就苏楼这么个破地方,不仅修了别墅,还在院子里弄了鱼池,假山,成片竹林,要是国家允许,院子再大点,兴许他敢养只熊猫。

不仅有人工造景,南侧院墙的角落里,甚至还支了口土窑,墙壁黢黑,窑口半掩,里面散落着一些陶瓷碎片。看来这温家的少爷,平时还有做陶器的习惯。

逛完院子,他套上鞋套,进入别墅。

别墅面积不大,只有一层,进门就是客厅,陈设简单,就放了一组真皮沙发,几个柜子,木地板,上面铺着簇绒地毯,象牙色,脚感舒适,痕检正跪在上面,仔细检查……

对于这些,他完全没有兴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墙上的画,油画,全|裸的女人油画。

这画上的人,应该是同一个——黑发长身,三围完美,瓷白的身体,被绳子层层裹住……

之所以用“应该”,不是他谨慎,而是这女人没有脸,是无面人。

尽管不懂画,他也知道,画画的人水平不低,每幅画都笔法细腻,不是一天能画就的,都是累月之功。

他盲猜,这女人就是白若微。看画的数量,如果他猜的没错,他们交往的时间,应该不止一年。

再仔细想想,倒也说得过去,白若微销声匿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过去的几年里,她很少拍电视剧,只主演了几部电影,广告代言也少。

很显然,这违背了孙哲的意志,触碰了他的利益。孙哲翻脸,也不是一日之寒,而是累年之祸。

刚想到这,忽然听到一声惊呼,来自卧室门口,一个女警拿着仪器,脸色惊恐,他仔细一看,卧室深处站着一条狗,黑头白身,嘴尖额平,镰刀尾,有半人高,颈部以上纯黑,剩下全白,乍一看,就像是把黑狗的头割下来,安在了白狗身上。

这狗就站在卧室的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既不吠叫,也不伏低,就那么站着,像是阴暗处的幽灵,也难怪女警害怕。

陶然哽了哽喉咙,走了过去,右手后探,摸了摸腰间的92……

92还在,就插在枪套里,触手生寒,让他心里稍定。

他走到门口,离狗只有两米的距离,那狗还是站着,看着他,眼神平静,跟昨晚的温言很像,陶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性,不禁长松一口气,回过头,朝女警摆了摆手。

对别墅的搜查,前后持续两个多小时,桌子底,抽屉缝,马桶水箱,地漏凹槽,全部翻遍,就连榉木狗窝都没放过,结果,FOB一切正常,也就是说,没有血迹。

干净,太干净了。

纤维找到了一些,毛发也有,但有没有用,说实话,陶然心里没底。

临走前,他回过头,又看了那条狗一眼,一个新的疑问浮现在脑海。

这狗是什么品种,他心知肚明,不是进口犬,更不是名贵狗,要讲个雅号,它是中华田园犬,再说的俗点,它就是个串串,连正宗的田园犬也算不上。

“温言为什么养它?”

“首富的儿子,在别墅里养了一只串串?”

到了院里,他指了指墙角的那口土窑,痕检马上会过意来,连灰带土,还有破碎的瓷片,一并打包带走。

到了局里,他跟陆鸣碰了个面,两个人都没吱声,脸上的表情相似……

这案子,难。

·

温言从海事局出来,正好是正午十二点,方大洲等在树下,见面先鞠躬,标准的九十度。

与此同时,三辆警车一字排开,就停在方大洲跟前,老邢落下车窗,露出半张脸,指了指后座。

温言笑笑,身体伏低,手肘搭在车窗上,跟老朋友见面一样,像是请求,又像是撒娇,懒懒地问,“这么急,我能先吃了个饭吗,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行。”老邢的回答也利落,“想去哪吃?”

温言手臂展开,指了指对面。

老邢看过去,是一家小店,招牌污黄,上面印了五个字——小李灌汤包。

“没问题,”他说,“你自己去,我派个人跟着你。”

说完,给陶然使个眼色,陶然马上下车,又带了两个人,前后门堵死。

进了店内,陶然看了一圈里边的人,只坐了一桌,还是海事局职员,清一色藏蓝制服,温言也不嫌尴尬,挨着那群人,自己找了张空桌,一屁|股坐下,叫了两笼灌汤包,外加一碗冲蛋。

包子上得快,冲蛋稍晚两分钟,他拿一个小碟,酱油醋加满,一口一个包子,吃得热火朝天,反倒是旁边的海事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食欲全无。

包子吃完,冲蛋喝了半碗,他放下碗筷,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

方大洲进来付钱,外面警车已经调好头,齐刷刷停在小店门口,等他出来,陶然亲自开门,他腰一弯,手铐戴好,矮身坐了进去。

车子还没发动,方大洲站在头车旁边,弯腰敲了敲玻璃,老邢降下车窗,一双苍老的手,捧上一张名片……

老邢斜眼看他,金丝眼镜,大背头,梳得一丝不乱,腕间戴一只钻石表,金光闪闪。

他往后一靠,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接过名片,握在掌间,按下按钮,车窗升起,重新关好,示意直接出发。

干了一辈子警察,他最怕这种人——高知,社会地位崇高,本该一副冷面孔,腰杆子挺得笔直,脖子像是有颈椎病,遇人不转弯,见人不低头,鼻孔永远朝上,永远斜眼看人,傲然观世……

可偏不,能当人,他偏偏当狗,见谁都带笑,见谁都客气,恨不得把腰弯断,把脸埋进土里。

这就是笑面虎。

皮肉是猫,骨头是虎。

会盘的龙,会笑的虎,那都是变态,都不正常。

是龙你就得狂,是虎你就得凶,得狠,得牛逼,得会呲牙,会唬人,要不然,你就是扭曲,人性的扭曲。

方大洲,就是这样扭曲的人。

·

又过了半小时,审讯正式开始。

老邢问,“船是不是你炸的?”

温言说,“船是突然起火,我弃船逃命,跟我没关系。”

他又问,“为什么起火?”

温言答,“我怎么知道。”

他又问,“认识白若微吗?”

温言点头,“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12月28号,你在哪?”

“在家。”

“谁能证明?”

“平时我都是一个人在家,没人证明。”

“认识孙哲吗?”

“听说过,但不认识。”

……

事发后,他跟方大洲全无交流,这些话,肯定不是现场教的,老邢忽然想起了那通电话——在爆炸现场,他曾经打过一个电话,时长接近二十分钟。接电话的人是谁,傅晓敏没有汇报,但老邢猜测,十有八九就是方大洲。

果然,全国最贵的律师,尽职尽责,教授了全国最贵的经验。让他们一招一式,一拳一腿,全部打在了棉花上。

贵的东西,除了贵,几乎没有任何缺点,这就是规律,老邢不服也不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