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晴察觉出来一点不对劲,“封漾漾好像对你有意思。”
鹤朝专心致志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反驳,“你感觉错了,怎么可能。”
她真是,该敏锐的时候不敏锐。
逢晴看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心中也有计较,封漾漾和他哥有纠纷,他自然是不愿意再扯上关系。
她换了个话题问:“你当初上高中怎么不在本地,反而去别的地方啊?”
鹤朝这次语气和缓很多,“我就在外地上了一年,之后就转学回来了。”
说完斜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谴责,他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逢晴突然觉得多说多错。鹤朝不怎么说话,就算两人有见到几乎也没什么存在感。
她有点不好意思,“太久远了我都忘记了。”
她们也不在一个学校,就算他转学回本地了逢晴也见不到他。
车子平稳前行,车窗没关,风不断涌进来,把头发吹乱。
逢晴撩了一下头发,别到耳后,她不说话气氛就冷下来,只能继续漫不经心没话找话,“我跟你说,我高中有个男同学,最近演了个电视剧可火了。”
鹤朝顿了一下,“是吗?”
逢晴还没有察觉他的不快,依旧是乐呵呵地闲聊,“当时他还在上学那会儿,很多不同年级的人都来看他呢。不过他那个人脾气不怎么样,天天凶巴巴的,跟现在出现在电视上的形象一点不一样。当初有学妹跟他表白,他直接把情书撕了,都把人女孩子弄哭了……”
她其实是个挺八卦的人,鹤朝又是个没嘴的哑巴,这种背后蛐蛐别人的话儿她一点儿也不设防,随随便便就把心中的关于那个男同学的所有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直到车停下,鹤朝一直沉默着,最多只发出“嗯”“哦”的语气词,表现得一直很正常。
到了最后,逢晴想要下车,他却一直不开门,这时候才发现一直坐在旁边的人情绪不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怎么了?”
鹤朝能忍到现在,自认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听到她开口询问,他终于忍不住道,“那你觉得他帅吗?”
逢晴短促的“啊”了一声,然后道,“我觉得挺帅的。”
鹤朝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幸好她后来又补充道,“不过我都说了啊,他那个人脾气不是很好,我上学时候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一直剧烈跳动的心终于平复下来,明明车已经停了,手却还在方向盘上,一时没有收回的意思,目光从她的上扫过去,感觉灵魂都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他不想再忍了,以前觉得结婚就好了,可结婚后也还是这样。两人只不过住的近了,却没有变得更亲密。
突然就有种临行刑前的觉悟,不敢说的话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往外冒,“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逢晴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一系列奇怪问题,只是道,“什么怎么样?”
鹤朝耐心道:“我帅吗?脾气好吗?”
逢晴有片刻无语,哪有人会这么明目张胆求夸夸的。当着他的面,也不可能说坏话。
“挺帅的,脾气也很好。”
她说得是实话,鹤朝的确挺帅的,脾气也很好,最起码从没跟她发过火。
是男人间奇妙的攀比心?
下一秒,她就愣了。
鹤朝:“那你既然觉得我不错,我们不如试试?”
逢晴:“什么?”
鹤朝道:“我想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你觉得行吗?”
他的头转过来,目光灼灼正对着她,不是刚才的若有若无的打量,很认真的注视。
停车场看不到天上的星星,星星都到了他眼睛里。
他很少这么没边界感,离得很近,逢晴不由自主往后躲了一下。
鹤朝将她的小动作全部收入眼底,不可避免有点失望,她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刚才的踌躇满志被这么一个细微的幅度扎破,露出原本的虚张声势来。
鹤朝转过头,刚想说自己随便说说开玩笑,就听到逢晴的一声“行啊。”
手忍不住握成拳头又松开,他感觉自己喉咙有种涩意,又问了一遍,“真的?”
逢晴有些奇怪地回望他,“行啊。”
她明明答应了,鹤朝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欣喜,只有浓浓的不真实感。
他本以为,勇士要得到公主的芳心,怎么也要经过艰难险阻,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简单的疑问句就得到朝思暮想的东西。
他试探性地去握公主的手,逢晴似乎惊了一下,但反应过来后并没有挣脱。
鹤朝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真的?”
逢晴道:“真的啊。”
他下车的时候还有些飘飘然,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如果真那么简单,那他早干什么去了。
***
对于鹤朝突如其来的“告白”,逢晴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也很快就想通了,可能他就是突然开窍了?
她也没怎么纠结,略微犹豫一下就答应了。
反倒是鹤朝一脸难以相信的模样。
虽然熟人变夫妻是很难让人接受没错啦,但是她们结婚证都领了,短时间内又不能离婚,凑活过也是一个好办法。
要是实在不合拍,大不了再分开或者重新回到现在貌合神离的日子。
小猫在笼子里呆了一天,刚被放出来就冲着逢晴“喵喵喵”叫个不停,像是在质问她跑哪去了。
为了安抚躁动的小家伙,逢晴拆了根猫条,心里想得却是鹤朝刚才的话。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点呢?
她不可避免想到鹤明之前的胡言乱语,两兄弟热衷于对比也不是什么很罕见的事情。
莫非,鹤朝是看到他哥突然有了疑似的暧昧对象,所以才想起她来?
她还正在思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家里又没有别人,只能是鹤朝。
小三花已经吃完了一根猫条,正在不断蹭她的手想要再来一根。
逢晴把小猫塞进软软的猫窝,站起身来。
鹤朝这是也太迅速了吧?刚说过那种话没一个小时,今晚上就来找她了?
这进展也太快了,虽然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个……她还没准备好呢。
她怀着忐忑打开门,鹤朝果然正站在门口。
他动作倒很迅速,这么快洗完了澡,换上了睡衣,不知道是因为水汽还是别的什么,本来很白的皮肤冒着淡淡的粉,脸上更是绯红一片,眼神也不像往日清冷,柔软又轻飘飘的,好像漫天飞舞的柳絮。
好勾人。
逢晴看直了眼,她觉得自己突然一下子就准备好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鹤朝看起来这么可口呢。
她故作镇定,压抑住自己的内心澎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儿,“你来了。”
鹤朝点点头,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飘忽不定的柳絮,又像是不知名鸟类的羽毛终于飘落到地上,“嗯。”
他问得很小声:“我们现在算是在谈恋爱吧?”
谈恋爱?他们结婚证不都领了吗?
逢晴心里有点嘀咕,不过也算吧,一下子老公老婆地叫确实怪腻歪的。
逢晴点头,回答得很坦荡,“是啊。”
鹤朝看了她一眼,又飞速收回来自己的目光,脸上的红色有蔓延到脖子的趋势,“那,你能跟我说声‘晚安’吗?”
逢晴心有疑惑,但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晚安?”
鹤朝心满意足,嘴角微勾,郑重地回了一句“晚安早点睡”然后转身离开。
逢晴有点凌乱,就这?
哪怕收拾完之后躺在床上,逢晴也忍不住想,不是,鹤朝有病吧?
就说句“晚安”,他搞出来那副架势是想要那样啊?
啊啊啊,搞得她像什么无耻色魔一样。
今天是骂着鹤朝神经病入睡的一天。
次日被闹钟吵醒的时候,逢晴还有些烦躁,她已经有好几日美听见过闹钟的死动静,乍一听还挺不习惯的。把闹钟关上之后,她坐起身来,脑子暂时还有些不清醒。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不像是她昨晚特意定的九点钟闹钟,一看手机才发现,果然才刚七点钟。
她还没完全苏醒的大脑来不及骂着该死的闹钟,就被困意裹挟着,重新躺了下去。
几分钟后,她又蓦的一下坐起来。
七点钟的闹钟,那不是工作日的闹钟吗?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一时差点喜极而泣。
上面的日期终于有了变化,还一举跳到了周四。
这就证明思路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世界的异变果然是和封漾漾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