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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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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暴雨如注,转天却艳阳高照。

裴沉昭心绪烦闷,辗转了一晚人没睡好,第二天干脆起了个大早,抓着几个常随在府邸庭院里陪自己练枪。

他心里压着事情,手上动作也不由得跟着凌厉了起来,把自己的心事发泄全然在对枪的招数上。

他这一身枪法是太子身边的名将亲授,动作迅猛且出枪诡谲,招招逼命,几个常随虽也是行伍出身,却根本接不住枪,没过多久就一一败下阵来。

七八个回合完毕,裴沉昭还没过到瘾,但环视一周,身边已经没有能接着继续跟他打的人了。

他冷嗤一声觉得没劲,便将枪随手一甩丢给旁边的人,抓着衣领解开脱下,裸·露出精壮宽阔的胸背和劲瘦有力的腰身。

他腰身本细,肩背却又生得过分宽大魁梧,加上方才一番武斗后肌肉微微充血变得纹理结构分明,于是显得人更加的精壮,远远望之,如同一头线条完美的矫健猎豹。

阿顺将怀里的衣服交给一旁婢女,然后从她手中的托盘上取了一方锦帕上前,赔笑递给裴沉昭:“主子的枪法越发好了,这样下去,来日比之太子殿下青出于蓝也是指日可待啊。”

太子是大陈的战神,前朝末年,便是太子横刀立马,带着韩家为裴氏开疆辟土,才挣来了如今陈朝的半壁江山。

裴沉昭自小便将军功卓著的父亲引为己傲,多年苦练武艺就是为了追随父亲的步伐,阿顺这拍到点子上的马屁让他听着格外舒心,因而神色和煦了几分,展眉自傲道:“这还用得上你说?”

“是是是。”阿顺眉开眼笑,把手中锦帕递上去,“主子擦擦鼻尖的汗。”

裴沉昭随手接过,抹了一把脸后扔还,又有丫鬟递上茶,他抓过,口干舌燥地大口喝下。

饮茶完,裴沉昭侧目过来:“昨天的事情确信办好了?”

阿顺谄笑:“自然是办好的,小的亲眼瞧着嘉侯府的人把东西取进去的,不会有差池。”

裴沉昭拧眉,俊颜阴沉沉的:“那这么久了,阿词那怎么还没个信?”

阿顺神情僵硬了一下:“昨日我还特意着人去善家门前盯着,嘉侯带着那断指进去好生一场大闹,善姑娘必然知道了此事,按理说应当会主动来找您的,兴许您再等等?”

裴沉昭狭长的桃花眼眸光流转,阴恻道:“这可是你给我出的好主意,若是事情搞砸了,你知道什么下场。”

“断不会搞砸,断不会搞砸!若是搞砸了,小的提头来见。”阿顺缩了缩头,脸上强颜欢笑,心里却在求爷爷告奶奶,只望着那善家大姑娘能够早点来服个软,重新乖乖跟着他家这位爷便罢了,否则他这一颗宝贝脑袋,早晚落地。

裴沉昭冷哼一声,不欲与他多言,伸手拿了枪打算再练几个回合便去睡回笼觉,便在这时远处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主子,主子!”

裴沉昭还没开口,阿顺先怒骂:“喊什么喊?懂不懂规矩?也不怕扰了主子?”

小厮跑得急,磕了一跤也顾不上,阿顺问他:“出什么事了?”

“善家大姑娘方才登门了!”

裴沉昭脸上的阴沉一瞬褪去,眉目抑制不住地舒开,连问:“她现在人在哪?”

“回主子,花厅上。”

阿顺听到善词登门,如同听到了他的救星降世,喜滋滋道:“主子,就说了善大姑娘一定会来的,您赶紧去……”

话还没说话,裴沉昭身形一晃,早已丢了手里的枪·杆便越过阿顺,一阵风似的朝着花厅的方向去了。

阿顺取过侍女手中的衣服,急忙忙地追在后面跑:“主子,主子您还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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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花厅还剩一射之地的时候,裴沉昭刻意放缓了步伐。

他重新将衣物穿戴整齐,擦拭干净鼻尖微微冒出的汗珠,又理了理鬓发,眼神紧迫地问身侧阿顺:“看起来怎样?还算面色如常罢?”

善词主动登门见他,自然合了他的心意,不过,他也不想表现得过分期盼她登门的样子,便在花厅外不远处与阿顺好好整理了一番,想要故作淡然地去见她。

阿顺嬉笑道:“主子英武伟岸,善大姑娘见了必定倾心,与您重修旧好。”

裴沉昭心情畅爽,弯起一侧唇角,抬手指了指阿顺眉心:“算你小子嘴甜。”

说完,他抛下阿顺,独自一人朝花厅大门走去。

走进花厅的时候,善词娴静沉默地坐在堂下的梨花木交椅上,春种站在她身后。

见到他来,她站起身,带着婢女朝他的方向附身行礼。

裴沉昭负手立在堂前,行为间,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过善词。

她今日穿得一惯的清素,月白色的裙,上面是一件牙色绣蝶恋花的长衫,腰间一条与裙子同色的腰带把一折酥腰束紧,纤瘦的手臂上绕着轻纱披帛,鸦青的头发绾成简单的发髻,只戴几只珍珠钗加以修饰,不施粉黛,面容却似春光溶溶下的木芙蓉,清艳绝伦,低眉间,自是一段浑然天成的明媚婉转。

半个月不见她虽又瘦了些,可五官轮廓却出落得越发清晰,瞳眸里滟光涟涟。

她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便让他挪不开眼。

看着她这张容颜,裴沉昭心里这段时间的怨烦一瞬之中烟消云散,唯余胸前心动。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两年前自己初见善词的情形。

那是上元夜,京城明灯三千,城中灯火辉煌,行人汇成江河,穿流不绝。

他被簇拥在众人之中打马过拱桥,闲来无心时低眉一瞥,恰见那时候的善词与几个同龄姐妹结伴穿花拂柳而过,她豆蔻青葱的面容上笑靥生辉,明媚善睐里溢出藏不住的生气勃勃,倾城颜色,竟把身后满城煊赫琳琅的灯影皆比了下去。

无心一瞥,便是惊鸿。

他只记得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好像沉寂了下来,万籁无声,一片灰黑的景色之中,唯独她的眉眼染了色彩。

自此心动,再难抑制。

出生十九载,他想要什么东西,便会有人心领神会将这东西放在他面前供他取舍,想得到的,从来不会得不到。

因而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善词的心也是这样,只要他想要,她的心自然而然只能是他的。

其实到如今,他也仍然这样告诉自己,可两年了,善词的回应却似乎在隐隐告诉他,有些事情,其实是事与愿违。

但每当心里响起这些,他却只当作不曾听见罢了。

他信人力可以扭转这世间的一切。

一如此刻,善词本不愿见他,可凭借手段,她不还是来见他了吗?

裴沉昭收回思绪,对花厅中的下人们沉声道:“都出去。”

侍女们鱼贯而出,春种虽不放心,但见善词点头,也还是同着她人一道离开。

花厅四下终于清净下来,堂前唯剩善词与裴沉昭沉默目目相对。

“……脖子上的伤,可已经好些?”良久,终于裴沉昭先开了口。

善词摸了摸脖颈,上面的青紫已经淡去,只有浅浅的几道痕迹还在。

“已经快要大好了,多谢殿下关心。”善词垂眸,脸上神色淡淡的。

裴沉昭上前一步,善词仍垂着眼,一动不动。

这些天,他脑海里一直翻来覆去地回放那日同善词的争吵,急切地想再见她把一切重新说开,因而今日在庭院练枪时听到下人来禀说善词登门之时,他雀跃心飞,几乎是跑着来见她的。

但这一刻,善词人就站在跟前,他却有些近乡情怯地不知所措起来,甚至不知道说那几句话会比较恰如其分地应景。

“今日上门,又是为嘉侯二公子?”

还没想明白究竟说什么合适的时候,嘴却比脑子快了一步,裴沉昭听见自己冷冷说出这句话的声音时后悔连连。

思来想去,倒说了句最煞风景的话。

可话已说出,覆水难收,他只能站在那里,焦灼地等着善词的肯定或否定。

他想要她来找他求他,又不想她是为了别的男人和别的缘故才来。

就算事实其实如此,就算是掩耳盗铃,他亦不想从她的口里听到。

善词低眉不语,似在思虑。

裴沉昭不觉暗暗屏息。

“今日我来,不为嘉侯公子,跟他无关。”片刻后,善词抬起头对着裴沉昭道。

话语间,裴沉昭细心察觉,她眉眼里竟带了些轻轻的温柔笑意。

这一点点的笑,若春风化雪,霎时放宽了他悬着的心。

她好像,不生他的气了?

“真不是?”裴沉昭蹙眉又问了一遍,就连他自己都不信,善词不是为了嘉侯二公子那寸断指而来的。

“不是。”善词轻轻摇了摇头,姣柔的面孔温和,唇畔荡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指了指身侧小几上放着的东西,“我亲自下厨做了些菜式,想着你应当在府里,于是就送过来了。”

裴沉昭顺着她手的动作看过去,这才见到她手边放了一个两层的食盒。

“你过来打开看看,是不是你爱吃的。”善词退至一旁,朝着食盒扬了扬下巴,示意裴沉昭走过来。

裴沉昭踟蹰上前,背对着善词打开桌上的食盒。

一层是精致小菜,一层则是糕点,香味扑鼻,倒是他平时爱吃的几样。

菜式做得十分精致,显而易见是制作者下了功夫的。

裴沉昭望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菜式,心中柔软处陷落,这几日的委屈与恨已一阵风似的飘远。

他捏了一块糕点,喉咙动了动,声音喑哑:“阿词,那一日的事……”

他想着四下无人,便低个头,但话没说完,胸口便被人从后面紧紧圈住。

裴沉昭手里的糕点啪嗒一声滚落地面。

他维持着取物的姿势僵硬站在原地,垂眸,却见她纤瘦的手臂已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

裴沉昭感受到善词的脸颊轻轻贴在自己背上,仅隔着薄薄的春衫,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她的体温。

他嗅到善词鬓发上染了淡淡的茉莉香。

“阿昭。”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轻的,软软的,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蛊惑着他的心神。

他很早之前便同她说过,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喜欢听她叫他作阿昭,可善词从未这样亲昵地呼唤过他,总是一句生硬的殿下。

现下这一句阿昭,裴沉昭的心已软了七分。

四下沉寂,唯有穿堂风过。

“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风中,她近在迟尺的声音温柔婉转,几乎叫他酥了半边身子。

裴沉昭垂眸,只一瞬,周身原本凛冽扎人的气焰就此消散,如一只被顺舒服了毛的大猫。

她这样一抱,倒叫他如何继续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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