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下意识后退一步。
或许是因为刚才站的位置令她全身一凉。
文极疑惑地瞅了她一眼，继续说：“当然我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朱晓微微错愕：“啊？这是什么白月光情节吗？”
陈意浓：“哪那么严重，朱砂痣也说不定……”
“……”
丁芷敷衍地笑笑，思绪早已沉到无尽的低落当中。
“丁，你说……”
“小心！”
一人话音未落，另一人猛然惊呼。
丁芷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额前吃痛，眼前也跟着黑了一瞬。
“啊！”
丁芷痛叫出声，手掌很快贴上额头，这儿一阵火辣的疼。
“不好意思啊。”
万琛面带忧色，逆着光跑过来，还未等丁芷看清他，“没事吧？”
眼泪其实是落了两滴的，但被丁芷巧妙地擦去了。
“没事。”她吸了吸鼻子，垂下眼：“不痛。”
“要不还是……”
陈意浓的右手覆盖在丁芷的手上，一边安慰一边对着跟前站着的几人说：“不是你们踢球能不能小心一点？”
文极说：“这他们也没法控制啊。”
朱晓冷哼一声：“对对对，毕竟痛的不是你。”
“你们别争了。”徐钟挤开万琛，对着丁芷说：“丁芷，是我把球踢给万琛没踢好，我带你去看看吧。”
丁芷并不想去看，在这种情况下她全然不想跟不熟悉的人相处，更何况是万琛身边的人。
这种想法出于一种什么心情呢？
大概是知道这事和万琛没有关系，但他却第一时间过来询问，后来肇事者主动认错，他又退出了解释。
他可，真热心。
而这种热心，让丁芷觉得他好遥远，他不愿意跟她多纠缠，也懒得跟她多纠缠。
他互相始终有个要等的人，他不会为任何人驻足。
“我没事。”丁芷放下手，挽上陈意浓，“我们走吧。”
“行吧。”陈意浓也不再说什么。
…
下午眼保健操时间，丁芷闭眼休息。
忽觉身后有人来，刚睁眼，黄瓶药水被一只好看的手递过来，“丁芷，给你的。”
声音自高落下，轻轻的、不含任何情绪的。
丁芷慌了神，呼吸都乱了节奏。
“嗯，谢谢。”
她应声，刚要问是谁买的，万琛抢先一句：“要谢就谢徐钟吧，他买的。”
“那他……”
“他上厕所去了，让我先给你。”
要不还能因为什么呢？
丁芷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其实更像是小心思被看破的绝望。
“嗯，等会我再去跟他说吧。”
“行。”
万琛转身回了座位，马上翻开本书，丝毫没有要对这场对话进行复盘的意思。
不过他有什么好复盘的？
四周趴倒一片，他却板正地坐在那儿看书，抽空完成好一个小任务，马上又投入到大计划中。
这么自律的人，没有太多东西能让他在乎。
丁芷拔下盖子，对着手心喷了两泵，陈意浓被味道熏醒，含糊道：“什么东西？”
“药水，徐钟给买的。”
“奥，他该买的，我帮你来涂上。”
陈意浓眼未睁手先到，丁芷躲开，“我自己来就可以。”
擦好，额头有点凉，头顶风扇转啊转，二者加在一起，倒也算消暑。
“万琛，出来一下。”
门口忽然有人喊，丁芷察觉自己比万琛反应得快。
一班班主任半个身子出现后门，身边站着他的学生苏倩。
女孩的齐肩发耷拉在双肩，有的被风吹起——她兴奋地往二班教室张望着。
“万琛快出来！”
苏倩稍微提高声音，万琛在这声呼喊下走出教室，跟着门口的俩人往前走了。
眼保健操铃声刚好停下，丁芷听见一些话。
“他俩绝了。”
“有点好嗑……”
“我看苏倩明显就是喜欢他啊。”
“……”
“真羡慕他们学霸。”陈意浓有气无力道，“感觉人家好好努力一下就上六百分，我拼死拼活半天反而退步，牛逼。”
“是啊。”兴致被扰得稀烂，丁芷心情也不怎么好了，随口敷衍道：“可真羡慕他们。”
“你可别说这话，你好歹也是擦着六百的边边，别和我这种四百分比差了。”
丁芷并不满意自己的成绩，她总觉得自己还能再往上稍稍，只是还没找到发力点。
“你说他们干嘛去了？”她问。
“不清楚。”陈意浓显然对这话题不感兴趣，翻开本书，“学霸的世界咱们搞不懂。”
丁芷愣神。
是啊，她与他，隔着很远很远。
丁芷又朝空荡的门口瞧了一眼，教室外阳光明媚，香樟树叶偶尔下坠，落在地上，悄然无声。
—
九月底的夜风算得上凉爽，丁芷站在公交车站，目送那道熟悉的背影上了私家车后，她等的25路车缓缓驶来。
然后公交车会在极短的一段路程里，紧紧跟着那辆银色私家车——到第一个红绿灯，私家车右转，转向整个池江最繁华的地段。
到家，客厅只开了一半的灯，丁至诚正猫腰拖地。
丁芷问：“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吗？”
“没呢。”丁至诚把拖把一靠，直起腰来，“她说今天客人多，晚点回。”
“好吧。”丁芷将书包放上玄关柜，“我来拖吧。”
“不用，你去洗澡，你妈妈晚点给你带吃的回来。”
“好！”
林旺莲在半小时后准时到家，带回来一阵专属于室外的气息，她放了包，接过丁至诚递的水：“哎哟，我跟你说，今天有个顾客，一口气买了一千来块钱的衣服，还说明天带朋友来，明天我可得好好准备。”
丁至诚跟着乐：“厉害厉害，咱家发财指日可待。”
“看来还是得靠我。”林旺莲说完，朝已经坐在餐桌跟前的丁芷使眼色：“咋这么没眼力见呢？给你带吃的回来还不来拿？”
丁芷忘情地啃着鸡腿，林旺莲坐她对面翻看消息，偶尔“啧”一下，偶尔倒吸一口凉气。
给餐桌上另外两人看愣了。
“丁芷啊，你们班这个万琛，他那个竞赛是市级还是省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