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

“闻姑娘，谢谢你。”

“阿聆，你愿意随我去兰泽城吗？在你安全的前提下。”

“茗儿，你别想逃……”

……

当记忆跳转到这儿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悠长沉重的叹息声，跨越山河，历经年岁，又像是重担在肩，压得人喘不过气，压得桑茗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说对不起。

桑茗醒了。再睁开眼时，这方世界已经过去了几月的时间。

尘溪幽幽地飘着，眸色沉重。

桑茗突然想起他说的话，这方世界?再看看他戴着的面具，一瞬间，她觉得，这不是尘溪。

桑茗盯着白衣，似乎要把他看出一朵花来。

这样赤裸裸的目光，尘溪当然有所感觉，“怎么了?”

桑茗斟酌着开口，“我昏过去之前你说这方世界?”

听到此话，面具下，尘溪忽然勾出一抹坏笑，他慢慢靠近桑茗，白衣透明的身影在青天白日下也犹如鬼魅。

“是啊，我不是这方世界的人呢。”

桑茗有些害怕得往后退，不经意间，借着反射的强光，她眯眼看到了，白衣脖子处印有一个印记，是摊开的竹扇模样。

而那个印记，桑茗认识的尘溪并没有

不会吧，她认错人了。

不会吧，不会吧。

在此危机时刻，桑茗只想着赶紧跑，然而还没等她彻底迈开步来，就被抓住了。

桑茗弱小得快哭了。

“好妖饶命呐。”

尘溪嗤笑一声，“阿茗，一百年未见，你这怂的胆量一点没变。”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就是吗?”

‘啪嗒’，尘溪松开了她。

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升起在桑茗的脑袋里。

被松开的桑茗清了清嗓门，凑上前，“什么意思啊？”

看到近在咫尺的脑袋，尘溪想到很久之前她的所作所为，就气得狠狠得敲了一下。

“傻子。”

桑茗措不及防地捂着头，又听到这话，当即抬头瞪了过去，“你聪明，聪明得一百年不回家！”

尘溪沉默了。

桑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偷偷瞄着尘溪脸上那黑色得面具，料想他这几年过得定然也不太好。

“那个，”

“这里是那朵花做的幻境。”

尘溪打断了她，“长春花知道吗？”

桑茗埋下心中的疑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她问道:“长春花具有强大的生机活力，所以有疗伤的能力，可是制造幻境的能力它似乎并没有吧?”

尘溪淡淡扫了桑茗一眼，眸中晦涩。

“它有。”

“纵然它灵智涣散，可它燃烧它的本源之力，再求了一场过去的梦。”

妖者，虽能化身成人，拥有灵力，可同样的，其能力也有限。

长春花盎然在灵智涣散时，动用了本源之力。本源，顾明思义，本源丧失之后，它也活不了了。

桑茗呐呐。

闻聆早已到了林府。

金銮殿上，皇帝赏了林休风些玉帛财物，又将他调到了工部，升了一级的官。

那一天，林侍郎抚着林休风的肩，老泪纵横，连道三声好。而失了孩子的赵姨娘拢在袖中的手掐得青紫，眼神怨毒，一点都没有掩饰她的恶意。

闻聆住进了林府。

桑茗想，或许这就是最后的一篇了。

她问尘溪，颇为苦恼:“真的改变不了什么吗？”

尘溪眼睫投下一层阴翳:“这是一场梦，梦醒了，闻聆已死，盎然将死。”

就像他所看的，是一场结局已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