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没有多说，只简单道：“沈溪，我家人。”

那女人也柔柔一笑，“你好。”

莫辞野对待女生一向绅士，更别说人家还这么有礼貌，他也点点头，“你好。”

可是事情有点不太对啊，这和谐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这俩人明明就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搞得莫辞野都快怀疑自己了。

莫辞野干脆剩下的半碗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问沈江，“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江气定神闲，“拉你入伙，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莫辞野觉得沈江一定是跟这些丧尸在一块待傻了，“拉我入伙？城西的血可还没干呢。”

沈江夹起一块肉放到碗里，“现在的桐城，就像这块肉，进了我的碗就是我的了，你们来抢我的东西还不许我反抗？”

莫辞野觉得他有些强词夺理，“桐城怎么就是你的了？这不是联盟的属地吗？你当初拿下桐城难道没死一个人？”

沈江斜睨他一眼，“你知道我接手的时候桐城是什么样吗？你又知道最开始联盟的属地是怎么握进手里的吗？”

莫辞野沉默，他还真不知道桐城落他手里时是什么样，消息都断了，能是什么好样吗。

至于联盟土地的所属权，莫辞野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从古至今的地盘争夺向来少不了流血事件。

沈江看莫辞野沉默，主动道：“你以为桐城是一夕之间没落的吗？就凭我一个人？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莫辞野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想起已经被收复的那几座城，他当然有所怀疑。

但是沈江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吗？

“当初江城的机场停运了，你是怎么出现在桐城的？”

沈江慢条斯理地吃饭，“你猜猜？”

莫辞野讨厌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冷哼一声：“总归不是死过来的。”

沈江也不计较，“我没那么大的权力和价值让人专门为我调动专机，路上有什么用什么，什么都没有就靠两条腿。”

“你开始的目的地就是桐城？”

沈江点点头，“是。”

莫辞野想起当初见面时沈江说的家人，又看看旁边的长发女子。

察觉到莫辞野的视线，她回以温柔一笑。

莫辞野收回视线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桐城？”

沈江略作思考，“大概半年前吧。”

半年前，那时候他还在中心城锻炼自己的精神力。

“那时候你就在计划拿下桐城了？”

没想到沈江却摇摇头，“没有，拿下了就得管理，这么麻烦的东西我才不想要。”

莫辞野不理解，“那你怎么后来又想要了？”

沈江还是摇头，“我从来就不想要这些，只是迫于无奈。”

莫辞野要抓狂了，“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明白？”

沈江指指莫辞野的碗，“先吃完再说吧，不然怕你吃不下。”

莫辞野莫名其妙，心想桐城西边土里浸着的血还没干透呢，难不成当初发生在桐城的事能比打仗还惨烈？

莫辞野看着已经见底的菜，堵着气端起碗来往嘴里刨饭。

吃完后沈江叫着莫辞野去了操场，指着那片草坪问，“很新吧。”

莫辞野看看，确实挺新的。

“新就对了，当初这地下可是埋了数不清的人啊。”

莫辞野皱眉，“怎么回事？”

沈江的视线越过操场，看着远处被风吹动的树梢。

“桐城是个只许进不许出的城，明面上在执行联盟的隔离政策，实际一直在做活体试验。”

“利用城里的平民？”

沈江点点头，“利用城里的平民。本该被送去隔离点的未感染人群实际上只有一部分到了隔离点。”

他话语微顿，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沈溪一个人在桐城读书，所以成了他们的第一批试验品。”

莫辞野想到刚刚那个女人，没看出什么异样，就是不太爱说话。

沈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癫狂，“我做梦都没想到，当初研究着好玩的东西，被人拿来用到了自己家人身上。”

莫辞野眸光犀利，转头看向沈江，“是你制造了这场灾难？”

沈江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当然不是，我没那么无聊。当初卖给他们的初始母本可不具备这么强的传播性，谁知道那群疯子做了什么。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沈溪时她已经完全变异了，成了你们口中的丧尸。”

莫辞野疑惑，“她看起来很正常。”

其他高阶丧尸哪怕行为举止跟正常人差别不大，但细节上还是能看出异样。

比如皮肤青白，眼神木讷。

沈江舒了口气，“她也是慢慢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知道算不算老天保佑，她变异后对丧尸有天然的亲和力，因为这点特殊性才没被那群疯子处理掉。随着丧尸越来越多，他们妄图打造一个皇来统领丧尸大军。”

莫辞野了然，接过话茬：“沈溪就是他们挑中的皇。”

旁边的人点点头，“没错，为了壮大丧尸大军，他们不停投入新的感染者，哪怕有进化成功的感染者也会被迫二次感染，直到他们变成丧尸或者承受不住痛苦死去。”

如此惨无人道的行为，莫辞野忍不住问：“没有人反抗吗？”

沈江轻嗤一声，“未感染者被蒙在鼓里，抓来的实验体被限制行动。来的时候看见那些高墙了吧？那可不是我的手笔。

这监狱只是众多据点中的一个，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那些人已经疯了。”

莫辞野想到一种可能，他们从中心城到这后，发现高阶丧尸多了很多，那么这些高阶丧尸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是受召唤聚集到桐城，而是本来就诞生于桐城的呢？

莫辞野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口，“这些高阶丧尸的形成是不是也跟他们有关？”

沈江看了莫辞野一眼，镜片反射的光线让那眼神显得有些锐利。

“没错，本来他们进化的还不至于那么快，但是桐城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蛊城，而且二次感染的进化人变成丧尸后会保有一部分理智，也更容易觉醒异能。”

莫辞野想通了关键，沈江是来寻亲的，到了却发现自己寻找的亲人被培养成了掌权者手里一把没有意识的刀，可问题是根据沈江的说法，桐城的体系运作得这么周密，他又是怎么拿下桐城的呢？

莫辞野猜测道：“所以你等沈溪有了理智后，跟她相认，让她指挥着丧尸大军反水然后拿下了桐城？”

沈江摇摇头，“那太慢了。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莫辞野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好像没跟我说过你是做什么的。”

沈江笑得温和，“我没跟你说过吗？那现在你知道了，我是研究分子生物的。”

……

谁关心那个了，莫辞野再接再厉：“所以你怎么做到的？”

沈江没有在意被莫辞野跳过的话题，回答道：“我找了桐城负责人，跟他们说我可以让丧尸皇实力增强，指挥更多丧尸。”

“他们信了？”

“没有，但我手里有病毒母本，尸变率99％的病毒母本。”

莫辞野脑海里冒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说话的尾音都破了：“你把病毒母本给了他们做实验？”

沈江听他变了调的声音，“有什么不对吗？”

莫辞野总结道：“你是个疯子。”

沈江对此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回道：“我是对的。”

“然后呢？助纣为虐不是你的目的吧？你对沈溪做了什么让她恢复理智？”

沈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莫辞野感到浑身发冷，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又那么不可思议。

莫辞野抱着一丝希望，颤抖着声音把那个可能问出口：“你给沈溪，也注射了病毒母本？”

沈江似乎很满意于莫辞野的猜测，温和道：“没错。”

莫辞野又一次确认：“你是个疯子。”

这次沈江没有对这个评价保持沉默，“不敢苟同，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难道还能更坏吗？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溪溪是个很坚强的女孩。”

莫辞野终于知道为什么沈江会说他吃不下饭了。

莫辞野觉得自己看不懂沈江，或者说，从来没看懂过。

第一印象明明是个温文尔雅，实力超强的狠角色。

虽然现在也是个狠角色，但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呢？

莫辞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丧尸。”

“她在进化，我们都在进化不是吗？”

莫辞野抓住重点：“丧尸会进化成人类？”

那这样一来，疫苗就不是人类唯一的出路了。

但沈江给他泼了盆冷水：“你在想什么，这只是小概率事件，就像大多数人都庸庸碌碌一样，几乎绝大多数的丧尸直到他们完全腐烂也不会进化到外表跟正常人一样。人和人之间有差距，丧尸和丧尸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说到这，沈江看着莫辞野的目光里闪烁着压抑不住的狂热，“就像你，你也是区别于所有人和丧尸的特殊存在。”

莫辞野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离他远了些。

家人们，半夜泡酸辣粉手抖把开水浇手上了，现在一只手还搁水里泡着呢，加上前两天发烧把存稿用了，下一章的更新可能会晚点，但是我会尽量更的，感谢还在看的家人们（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