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飞机逐渐平稳，牧铮问江燃：“你什么时候接到的任务？”
“前天，总部发现联络不上你就知道事情不妙，接任务的不止我一个，但还是让我争取到了这个概率最大的站点哈哈哈哈哈。”
牧铮没再跟他玩笑，态度认真地开口：“多谢。”
江燃摆摆手，“别整那酸唧唧的，也就你运气好，要是再晚一天，军用卫星都失效的话现在说啥都没用。
行了，看好咱闺女，估摸着到地方她差不多也能醒了。”
实际上刚走到一半小姑娘就醒了，环顾一圈后下意识贴近莫辞野，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看着他，开口喊了句哥哥。
看来是已经缓过神来，没那么害怕了。
莫辞野轻声细语跟她交流，“可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姑娘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叫球球。”
“球球几岁了呀？”
小姑娘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球球五岁啦。”
莫辞野被可爱到了，又问：“那球球家在哪里知道吗？”
小姑娘点点头，“在海里。”
莫辞野以为小姑娘把自己当成了童话人物。
“球球是小美人鱼吗？”
小姑娘摇摇头，“球球不是美人鱼。”
莫辞野疑惑了，“不是美人鱼怎么会住在海里呢？”
小姑娘认真道：“哥哥说的，我们的家在海里。”
看来小姑娘家里还有个哥哥，问不出住址，能从家庭成员突破也可以。
莫辞野故作好奇地问：“哦？那球球的哥哥多大了呀？”
小孩看看机舱中的两个人，指着牧铮道：“跟那个哥哥一样大。”
莫辞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对上牧铮的眼睛。
这些信息如果不是出于一个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那么这里边值得推敲的就很多了。
莫辞野接着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看莫辞野，摇摇头没说话。
“球球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吗？”
小姑娘还是摇头。
“那爸爸妈妈呢？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有些懵懂，“球球只有哥哥，还有很多叔叔。”
很多叔叔？
莫辞野想到了那辆黑色SUV旁的四个黑衣人。
“球球是跟那些叔叔开车出来的吗？”
小女孩点点头，“叔叔们带我去找哥哥。”
“去哪里找哥哥？”
“去海里。”
莫辞野终于放弃了，看来暂时是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
他不再发问，一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球球仰起头来看着莫辞野的下巴问道：“哥哥能帮球球找到球球的哥哥吗？”
“可以啊，但是得先知道球球的哥哥叫什么名字才行。”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眉毛皱成一团低下了头。
本以为不会有答案，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说话了：“哥哥叫裴风。”
莫辞野低头去看，看见一双充满信任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不要和别人说，哥哥不让说的。”
莫辞野点头，“好，听球球的，不和别人说。”
“那现在可以帮球球找到哥哥了吗？”
莫辞野皱皱眉，重名的人太多了，不过如果权限足够应该可以筛选出来，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到达中心城，于是他只好回答：“哥哥会努力帮球球找的。”
莫辞野不知道裴风是谁，牧铮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游离于帝国和联盟之外的第三方势力首领，他也叫裴风。
球球说她们家住在海上，而裴风带领的黑蛟——全球最大的海盗组织，就是常年生活在海上。
此裴风跟彼裴风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但没听说裴风有个五岁的妹妹，黑蛟是一个很老牌的海上势力，新任首领裴风手段强硬，但神秘非常。
联盟和帝国几次想与之达成长期友好合作，但总是功亏一篑。
这个组织的机动性太强，大海一望无际，根本就难寻其踪。
因此至今联盟高层也只得到他的部分信息，联盟最近一次与裴风合作还是在三年前。
那时他刚接任没多久，黑蛟组织向来只认强者为首领，当然内部也免不了权力斗争。
当时见过裴风的人都说他看起来很年轻，而年纪轻轻就能坐稳一大地方势力首领的位子，此人心性和手腕绝对非同一般。
由此看来，他有个藏得很好的妹妹也不无可能。
如果阴差阳错救下的真的是裴风的妹妹，那在这种局势动荡的时候，对联盟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牧铮思索的档口，机舱内安静下来。
球球得到莫辞野的保证后心底稍安，飞机在平稳的气流中前进，机舱内暖融融的环境催生了睡意，小孩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五岁的小孩子经历这一顿折腾能坚持下来也属实不容易。
一路平安无事，却在中心城边缘遇见一群变异飞禽。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和螺旋桨的破空声吸引了这队过路飞禽，远远看见它们转变方向朝着直升机的方向飞来。
驾驶位的江燃开口骂了句脏话，飞机航行过程中最怕碰见飞行物，偏偏这种变异生物不受驱逐雷达影响。
江燃操纵着飞机想要避开鸟群，但奈何他们闻声而动，对这架飞机紧追不舍。
而下方并没有合适的迫降地点。
牧铮和莫辞野在机舱中察觉到异常，弄清楚情况后，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打算。
莫辞野对江燃道：“先别着急，让我试试。”
他集中精神，调动所有意念试图控制前方的鸟群。
但那黑压压的一群仍旧未改变方向，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朝着直升机飞掠而来。
眼看着它们越来越近，江燃甚至能用他那极佳的目力瞧见前边几只腐烂皮肉上挂着的羽毛。
江燃握紧了操纵杆。
千钧一发之际，鸟群从中间一分为二，直升机有如摩西分海，把鸟群分开，从中间穿了过去。
危机解除，江燃握着操纵杆的手微松，看了莫辞野一眼，神色莫辨。
莫辞野则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汗珠。
回到位置上对牧铮道：“看来上次不是错觉，可能这次距离有点远，再加上鸟群数量庞大，感觉有些费力。”
牧铮松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上来。
他们避免了这次的撞机事件，但也意味着莫辞野能控制这些被病毒同化的生物。
谁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莫辞野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身体后知后觉涌上一股虚脱感，脸色很快白下来，刚抹掉的汗也再次爬上额头。
牧铮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莫辞野虚弱地浑身颤抖，牧铮扶住他无力支撑的身体。
刚才飞机躲避鸟群时醒过来的球球也机敏地感应到什么。
她坐在莫辞野旁边也学着牧铮的样子把小手搭在莫辞野背上一下下安抚。
神奇的是，莫辞野竟然真的在那一下下安抚性的拍打中渐渐恢复。
而牧铮早就停了手。
哪怕球球进化成功，两人也从未寄希望于一个五岁孩子能派上多大用场。
而此刻他们不得不想。
牧铮关心则乱，莫辞野刚才明显是精神力消耗太过导致的虚弱，而球球无疑是觉醒了精神系治愈异能。
莫辞野在球球不安和担忧的目光下逐渐恢复，此时直升机也到达了停机场，地面上已经有接应人员等在那里了。
接机人员中应该是有牧铮和江燃的熟人，下来后两人直奔一个方向走去，莫辞野抱着球球跟在后面。
见两人下来，接应人员也等不及似的走上前。
莫辞野看不见牧铮的表情，但他看见了那几个抢在前头的小伙子红了眼眶。
“队长！”
他们这样喊牧铮。
原来当初牧铮因为易感期耽误了行程，而他们正好早一步赶上了机场的飞机。
当初他们被分到了不同区域，逃出来后也曾找过队友，但无奈没有任何线索与踪迹，都以为整个小队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回到总部汇合后才跟其他队友见上面，如今亲眼确认牧铮也安然无恙都喜不自胜，一时间没按耐住情绪。
眼看着几人大有在这里聊起来的趋势，后方一位颇为老成的中年人终于开口发话：“回来就好，有话回去再说，这一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还是小心为上。”
刚才几位队友把人挡住了，牧铮往后方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江叔，您怎么也来了？”
江祁山跟牧铮并肩走向旁边的军用车，“如今形势紧张，要是没有个坐镇的这一路恐怕不好走。”
两人在前方交谈，江燃则屁颠屁颠跑到了莫辞野旁边，把身子歪向莫辞野撇嘴道：“切，老头子就会嘴硬，不放心就不放心嘛，扯什么这那的。”
莫辞野眨眨眼，明白过来，“你爸？”
江燃挺直了胸膛，点点头傲娇道：“昂，可不是，老头子一天净瞎操心。”
虽然他想表现得满脸嫌弃，但莫辞野认为如果他嘴角的弧度小一点的话会更加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