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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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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出门一趟,你帮我——”

“我知道,你去吧,不就是两个小人儿嘛,我能看着的。”

“多谢了,虽然你也不在乎这些,我也还是要谢谢你。”

“哎,你不等那些人来了?人家还没看过呢。”

“要是人家真想挑刺的话,咱们这点东西,又怎么可能蒙混过关得了呢?放心吧,要是真会出事,那也肯定是将军府先出事的。”

侯镇说完便往外走,赵回声也只能紧跟出去。

“那薄将军人呢?”

“他在成南王府门口。”

“请罪?还是请王爷帮他主持公道?”

“做戏做全套,你待会别露馅了。”

还没等赵回声接着问个清楚,侯镇就扭头离开了洞穴,没一会,独孤千叶和阿史那彼干就闻风而来了。

“刺史,您不跟着进去?”

“我——还是先看看你吧?听说那个吴璜不见了?你要去找?”

“是,听薄将军手底下的人说,他昨夜出城,今日应该到了陀山了。”

“你也觉得他会去南诏,而不是回长安找人?”

安戟的话冷冰冰的,像是关心,又像是质问。

“回长安的路上,会有人想要他的命的,他不能回去。可南诏时局未定,他也不敢贸然前往。毕竟——祭司,还生死未卜,他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所以呢,你预备去什么地方找他?我可以给你调集人马,一千人够不够了?抓他,我想你应该还是想智取吧?”

“不必,我一人前往即可,不过还请刺史派一人跟随见证。”

安戟笑着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温括,又指了指侯镇,说他是鬼精灵,心眼又坏又多!

“多谢刺史成全。”

“不是我成全你,是你帮了我,这种事闹不好就是身死族灭的。他是勾连外族,倒卖军械,可咱们手里没有证据呀,要是让他在长安的靠山知道了的话,到时候把祸水往你身上一引,你可就麻烦了。”

“不会的刺史,我们不抓他倒卖军械之罪,而是治他杀人越货之罪,不就是了?”

侯镇回过头去,看向了身后的山洞,也给了安戟提示。

“哦?看来薄将军还真是雷霆手段呐,知道这个吴璜跑了,又不能以一个正当的名义抓他,所以就搞了这出把戏来。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他昨晚跟你说了?”

安戟的话,不免让侯镇有些胆寒,安戟果然不是像他表现得这样无欲无求,他心里的渴望,对权力的追逐,可是一点不比自己少啊。

“吴璜此人,用心不良,这个薄将军早已有察觉,只是碍于他和前任刺史楼夏杰的关系,所以一直隐而未发。昨晚我去找他,本来是想打听打听城门口路过的商队的消息的,却没成想意外之间,得到了一个叫楼春生的名字。我不知道离开之后薄将军还做了哪些安排,但今日一早,黔州军里肯定是出了事的。”

“楼春生?楼夏杰?这个楼刺史我倒是知道,在长安有些人脉,你去抓吴璜,要是被他给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想办法背后阴你的。”

“所以呀,咱们得给这个吴璜,安上他无论如何都拿不掉的罪名。”

“南诏人肯定是不会承认跟他走私军械一事的,要是此事败露,他们肯定会自己先行灭口的。可这样一来,咱们就被动了,证据——证据没有,人犯——人犯被杀了。还得是咱们薄将军老辣呀,知道这些人反正都会死,不如让他们死在咱们手里,这样一来,南诏人肯定也不敢出来认人,因为一旦认了,那可就是得罪整个大唐了,所以看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吃下去。不过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人送到这个山洞里来——”

安戟好心计,侯镇也是思索了一路,方才想明白薄青云这样做的理由的,没想到他一来,一看,就立刻看清了此事其中的关窍。

“此处——可通小醉花楼。”

侯镇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向安戟禀报此事。

“花楼?嘶——薄将军这意思,我怎么不懂了呢?”

安戟最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的,一听说这下头与小醉花楼相连,立马脸色大变,不乐意起来。

“刺史,此时绝不是像您想的那样!”

侯镇赶紧站出来解释道。

“哦?难道还有玄机?”

“此处还有另外一重样貌,不知道上次我和赵回声失踪一天的事,刺史是否还记得?”

“那次?难道你们是在这里失踪的?”

“正是!”

侯镇没有掩饰,更没有隐瞒,安戟于他而言,本就是盟友,再加上他这活泛的脑子实在是吓人,瞒他也瞒不过啊。

“此处难道不止是通向花楼?”

“通向花楼之处,乃是一隐蔽所在,而更为明显的,则是一处乳石洞。”

“乳石?这很特别吗?”

“在咱们这里,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出了黔州,这东西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身价?”安戟走上前来,看着侯镇,“这玩意儿还能卖不成?”

“确实是能卖,价钱还挺高的。”

“卖给谁啊?长安?那些人也不识货嘛!”

“就是说啊!不知道是谁捣鼓的这门生意,将此物运往长安洛阳之后,大加渲染,使其在一两年之内,便身价飞涨,现如今,整个长安乃至中原的世家大族,家中皆收藏此物啊!”

安戟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玩意儿到底好看在什么地方了,还追捧上了?

“刺史,这种东西,其实就是勋贵门结交人的工具而已,好看不好看的,还不是上面的人说了算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操纵此事,暗中谋取暴利?”

“刺史英明!正是如此!”

侯镇把话说明白了再递到安戟手里,自己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有人?这个人会是谁呢?长安?侯镇呐,你还是先去拿人吧,至于——退路,我帮你顶着,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请吴璜将军回城一趟,接受——盘问!”

安戟最后那个调调,还颇有些得意的味道在里头呢。

“是,我现在就去——”

话还没说完,安戟就扬手又拦住了他:“你准备去哪里找他?连薄青云都找不见的人,那还是他手底下的呢,你能找到?”

“他就在城里,请刺史相信我。”

“城里?不可能吧?这是什么?灯下黑呀?”

“正是如此,而且我猜测,这个地方——就在花云戏楼。”

“戏楼?不是上次宴请那个侍郎的地方吗?吴璜躲在那儿?”

“这个人酷爱听戏,跟南诏人的生意,也是他在戏楼里跟人谈成的。这次驿馆劫杀案,中间有几个南诏商客,去过这里,我猜,他们原本应该就是去催这个吴璜交收货物的,只不过后来跟我起了冲突。”

“你等会!”安戟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转过身来,一脸窃喜地看向侯镇,“你去了戏楼?开窍了?”

“不是!我跟司马还有赵回声一起去的,就是去喝酒!”

安戟又立马看向了那边一直没有搭腔的温括,他也点了点头回应。

“害,去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还有这种收获呢,应该庆祝!”

“刺史,我还觉得,这个花云戏楼的掌柜,应该跟这个吴璜认识,还请您——”

“我懂我懂,我马上就派人去看着他,你就放心去吧,抓了人,要是薄将军想要,那就给他!这个烫手山芋,咱们还是能不碰就不碰了,免得真惹祸上身!”

“是,我会小心的,不会吧事情闹大。”

“我是信你的,去吧。”

路过的时候,温括将手里的马绳递到了他手里,本想跟他一起去,但侯镇却朝后向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好好待着。

温括无奈,只能留下。

侯镇一人出发,出其不意地折返回了戏楼,他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翻墙而入。

温括的马也很给他面子,没有丝毫的鸣叫,没有惊动院里的人。

“马儿啊,你是不是认识我啊?你是温家的马吧?我小时候应该骑过你的前辈的,认识我就好哈!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回!”

靠着马背的力,侯镇轻轻松松地就翻越了围墙,跳进了内院。

相较于前院的嘈杂,后院就显得安静多了,没有客人前来打搅,除了马厩里养着的几匹马之外,还有几筐菜,再无别的什么。

刚准备继续往里探,那边便传来了越来越近的吵闹声,侯镇也赶紧躲到了马厩边上去,准备看个究竟。

没想到马厩里的马对他也不害怕,不尥蹄子也不吼叫,就那样温顺地待在圈里。

“多谢老兄,等日后有机会了,我放你出去哈!”

还没等他多跟马儿说上两句话,院子里便出现了戏楼掌柜的身影,他似乎是拽着一个人出来的,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哎呀!你就说,给不给钱吧!我要马上离开黔州!”

那个被挡住的男人先开口叫唤起来了。

“您可是朝廷命官呐!您还能去哪儿?南诏?那么一个小国,护不住你的!南诏王还进京去了,你要是现在逃去南诏,那帮人肯定会拿你做投名状,将你给送往长安邀功的!”

朝廷命官?看来就是吴璜无疑了!

“你懂什么!深山老林里,谁能抓得住我!我进去躲上个几年,到时候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不就——”

“万万不可!”

这个掌柜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硬拉着吴璜就是一顿劝告啊,好像出了这个门就真有豺狼虎豹在等着他似的。

“刚刚那两个人你看见了吧?那是州司马!另外一个也是刺史安戟的人,跟成南王也相熟!要是我的事儿被人捅到长安去了,我就真完蛋了!昨天我就觉得薄青云那个老东西不对劲,没想到今天最后捞一笔的钱也没拿到,还差点让人抓了!你别拦我,我要走!”

他刚挣脱掌柜,侯镇就从马厩里钻了出来,起初他还没看清是谁,直到侯镇捡起了一根撑衣裳用的竹竿,他这想起来,这就是侯镇。

“反应倒是快嘛,知道我在这儿?”

“不知道,只是你的同伴的死了,我猜你应该是早就想好了,要来这里拿钱跑路!”

“哼!小孩儿,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怎么,咱俩过两招?”

“领教了。”

侯镇当然知道这个吴璜的路数,原来凉州军的教习武官,还是我哥呢!我在他身上挨过的打,可比你多得多了!

吴璜抽出了自己随身配的剑,而侯镇则捡起了另一根看起来更粗些的竹竿,这东西虽然不比自己平时用的棍趁手,但好歹还是能应付一两招的。

“小东西,现在认输,我还能饶你一命!待会刀剑无眼,刺伤了你,你可别怪我不给你爹和你哥脸面!”

“费什么话!出招!”

侯镇直接摆开架势,露出了一副要决一死战的姿态来,但其实他并不是想找死,他知道,自己这跟竹竿,是都斗不过他那锋利的剑的。所以——他要先诱敌深入,故意露出破绽来,让他先攻!

“好啊,既然你找死,那我就送你去见你的爹娘,当然了,还有你那个短命鬼哥哥!”

吴璜出言不逊,但侯镇却没有被激怒,依旧冷静地分析着他出招的路数。

势猛,但力不足,肯定是这些年在黔州,把身子给耗空了,所以使不上劲了。

侯镇一个灵巧的闪过,吴璜就直接略过了他,扑了个空,甚至还因为使劲过重,差点把自己绊倒在了地方去。

“你!”

“老前辈,你也是军中的老人了,我不跟你动手,免得有人说我胜之不武!你还是自己乖乖缴械投降吧,以后还能少受点罪。”

“放屁!不想受罪我不是也来了这个鬼地方了?都是拜你们侯家所赐!要不是你爹不知道天高地厚,非得跟着那个李承乾造反,我们一帮人肯定还在长安吃饱喝足呢!侯公子,这账,我就找你算了,到时候下去见了爹娘,可别忘了告诉他们,你是死在我吴璜的手里的!”

“大胆!竟敢直呼名讳!”

“哼!你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了成南王的关系,自己就能跟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能回去长安了?做梦吧你!演戏给谁看呢,还想着你们侯家满门荣耀的时候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在黔州,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呢!”

狠话一说完,侯镇还真有些被触动了,手里握着的竹竿也差点就被拧弯了过来,眼神也直勾勾地盯着他,差点走了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吴璜已经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打晕在了地上,等他反应过来准备迎击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正在扶那个掌柜的,慢慢睡下呢。

“谁!”

“我!还谁呢,连个吴璜都地得让你费半天工夫,你小子是不是偷懒没有练功了?”

“哥!”

没想到竟然是大哥出手了,侯镇还纳闷儿呢,谁会这么好心,还给人轻轻放下来呢。

“怎么样,伤着你没?”

拉着侯镇就凑到自己眼跟前来,侯瑀也是好久没见他了,每次短暂相见,总是格外让他欣慰。

弟弟长大了,还知道独当一面了,不用非得等着自己回来救了。

“没有,我溜他呢,没想着能让他近我的身。”

看了一圈,见他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侯瑀也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眼神里也顿时含满了泪水和不舍。

“哥,你又要走了?”

“哥是听说你一个人来了——哥确实是还有事,不能多待,就是担心你,我才出来看看你的。”

“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我想知道危不危险,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吗?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侯瑀本就犹豫,再加上看见了侯镇之后,心里就更加舍不得了,憋着的话就快到嘴边了,但他还是忍了回去。

见他要走,侯镇便拉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

“哥,你从甘州假死回来,究竟是陛下的安排,还是长孙大人?”

侯瑀就知道,这小子一直想问这个,所以一族躲着不肯见他,没想到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开了这个口。

“纪绅,阿瑭!”侯瑀几乎是用一种撒娇的语气在对他说,“哥哥求你了,好好待着,别惹事行吗?每次看见你冲啊冲的,我都跟着提心吊胆得不行!还有啊,以后这种事,少打听!那可是长安,你我能不能回去,可就全看——”

侯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等着最后几个字了,没想到这时候侯瑀竟然收住了嘴。

“你小子,在这儿等我呢?还敢套你哥的话了?回家待着去,不是要照顾那两个小的吗,那就好好照顾,别让人看轻了咱们家,说咱们虐待了他们。”

“哥,”侯镇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个了,毕竟他也好久没回家去了,“你刚刚说——一直看着我提心吊胆的?难道你一直都在?”

“嘿!你——”

“你是不是跟谁一起来的黔州?谁?我能帮你的,你别瞒着我好不好啊!”

“你个死孩子,怎么这么烦人呢!小时候那么乖的,现在倒是不听我话了?”

侯镇也难得地委屈上了,自己本来就是好意,他竟然还一次次地不领情,弄得跟自己多不是东西似的。

“我就是不想再失去你了,哥,他们是不是逼你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了?你是不是很难脱身?我——”

“行!打住啊!我好得很,不用你操心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到时候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了嘛。”

“真没危险?”

“有危险的好像是你吧?赶紧带着人回去交差,这人套在你手里,终究是个祸害呀!”

“你走了?”

侯镇不想管这些,这时候哥哥在,他才真的能跟个小孩子似的撒撒娇。

“走了,以后哥再来看你哈,你有钱吗?”

“啊?”

突然被这么一问,侯镇还挺感动的呢,连忙摆手道:“我不要你的钱,哥,我有钱!”

“那就太好了!哥没钱了,给我点!”

“啊?”

“怎么那么多啊啊啊的,给点嘛,哥难得跟你张回嘴。”

“哦,好。”

也确实是难得,毕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他开口管侯镇要钱呢。侯镇也不含糊,直接把兜里带着的那点散碎银子,全都给了他。

“哟,碎银子啊?大唐市面上可不流通这个呀!”

侯瑀拿着钱,还调侃起了他来。

“那是长安嘛,这里是黔州啊!多得是散碎银两,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弟弟给的,我怎么能不要呢,谢了啊,来,抱一个,哥要走了。”

可惜,他现在根本抱不起来侯镇了,他那一身的肉,结实得很,看着瘦高瘦高的,其实身上又有劲儿又夯实!

“算了,你太重了,看来确实是吃得不错。是那个叫——赵回声的吧?他人挺好的,改天见了他,我得当面谢谢他从行!”

他是高兴了,可侯镇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呢,他就又一个转身,飞上屋檐,不见了踪迹。

提溜起掌柜的,侯镇还是好心将他扔到了墙角边上,要是有人发现得及时呢,还是不至于在外头被冻一个晚上的,不过要是没被发现的话——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小爷我还有正事呢。”

不过说起要把这个吴璜送到何处去,侯镇却犯了难。

安戟不想要他,但把他送给薄青云,又容易让人怀疑,是薄青云嫁祸于他,还要杀他灭口。薄将军毕竟对自己不薄,自己这时候可不能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要是州府不收他,军营他不能去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成南王府!

反正你已经烂事惹上一堆了,多这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况且除了你,也没人镇得住他了呀。

侯镇心里憋着笑,赶紧就把人架上了马背,急匆匆地就往成南王府赶去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李侗竟然早已经自己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了一样。

原本还兴高采烈,想着要如何忽悠李侗收下这个人的,现在见他就在门口等着自己,侯镇顿时感觉到了不妙。

“来了。”

来了?他还真是在等我?

侯镇努力维持着镇定,不想让他瞧出来自己的心虚,可就是抬头瞥他那一眼,侯镇还是暴露无遗,败下阵来。

“王爷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

李侗看透了他的心思,却不想就这样结束这场游戏。

“小人不该···不该带着这个贼人前来,污了王爷的地方。”

“就只是这样?”

李侗走下台阶,看着俯身告饶的侯镇,顿时觉得没了意趣,直接叫他进了府。

等侯镇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踪影,侯镇知道自己用心不纯,所以也就只能乖乖跟在他后头,顺便还提上了将要苏醒的吴璜。

“你来——就是为了送他?”

“还请王爷容禀!”

侯镇这次有些着急了,不知道是因为见了大哥,还是因为觉得这次机会难得,这是他跟长安打通联系的绝佳机会的缘故,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又没说不让你说话,你急什么呀。”

侯镇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招惹上这位大爷了,顿时浑身汗毛直立,要不是当着面,他都想自己抖落起来了。

“我带着他来找王爷,就是对王爷的大不敬!还请王爷——治罪!”

“侯镇,”李侗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开始不断在他背后轻轻地滑动,时不时地还拿一根手指顶着他都背,“你是打定了主意,觉得我不敢也不舍得治你的罪吧?怎么,本王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慢慢慢慢地,他那颗脑袋也架到了侯镇的肩膀头子上来,两人屏着气息,距离越来越近。

“王爷!小人——可为王爷出个主意,好好利用一下这个黔州军的副督军。”

“我知道,”李侗一脸的不屑,对于侯镇想要说的提议,也是想听又什么耐心的样子,“送他去长安邀功,对吧?”

“王爷怎么会——”

“你这是给我出主意,还是给你自己出主意呢?长安?还邀功?你也知道他是黔州军的呀!我染指黔州军的事,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王爷明鉴!小人绝无他意,一心只是为了给王爷解忧啊!”

“细说说吧,我也跟着听听,你这小脑袋瓜,里头到底还装了什么主意了。”

侯镇这才敢慢慢爬起来,虽然看着恐慌不已,但他心里,却已经开始打定一个周全的主意了。这次,绝对是个好机会!

“王爷,此人与黔州一商客,做过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交易。”

“商客?什么商客,做的——又是哪门子的生意啊?”

李侗漫不经心地躺在横椅上,眼睛时不时地瞟着身前的侯镇。

“此人名叫——楼春生。”

侯镇还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就是想让李侗自己想起来,这个楼春生是谁。

“楼?”

果然,他还是想起了些什么来的。

“正是,王爷认识他?”

“楼春生?楼夏杰,楼秋逢,楼冬临,大名鼎鼎的楼家四兄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当年皇爷爷头风发作,就是这几个出身医药世家的人,为皇爷爷找来了治疗头风的良药啊。我记得——当初就是褚遂良举荐的他们,说是自己的同乡,在乡里,颇负盛名。有了他的举荐和长孙无忌的保证,后来太医署就用了他们给的药,给皇爷爷抑制住了头风病的发作。”

“王爷真是好记性啊!”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几个老东西,应该在终南山炼丹才对呀,怎么会来了黔州。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楼——夏杰,好像就是黔州的前任刺史吧?他应该来拜见过我的,只是我没见他而已,所以记不清了。”

“正是这个楼夏杰,当年陛下初为太子时,长孙大人便以治疗头风效果甚佳为名,为他请了一个下州刺史的位置。陛下登基之后,更是直接将他调回了长安任官。”

侯镇边说边夹着私话,提醒着李侗,这个人可是长孙无忌提拔的他!

“这个人在黔州,没待多长时间吧?”

“是,贞观——十七年吧,他来上任,贞观二十三年,先帝病重之后,他便被调回了长安。”

他特地强调了贞观十七年这个时候,就是不知道李侗听完,会不会有什么触动了。

“看来,这楼家几兄弟,还挺有手段的嘛。黔州,倒不是我大唐的黔州了,反倒是成了他楼家的了。”

“这个楼春生,以前就是个贩卖草药的商人而已,就是因为得了举荐,入了长安城,所以一时间名声大噪!更是靠着这个,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不过现在——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别的挣钱的门路了。”

侯镇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了,要是不让李侗感觉到查案寻踪的乐趣,待会他就又得来玩弄自己了!

“别的门路?你是说——军械倒卖吧?薄将军已经派人来找过我了,说他想真心忏悔,真心悔过,可整个黔州,除了我,也没人敢接他这个大将军了。他自己举报了他自己,说是他跟这个吴璜同谋,一起倒卖了黔州的军械给南诏。”

李侗说完,还捂着脑袋揉了起来。

“万万不可啊!王爷请三思!”

他还没说要怎么呢,侯镇就先告饶了起来,整得本就心烦意乱的李侗,更加焦躁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我说什么了!要是真想让他死,我早就让人押着他回京去了!起来,蠢货!”

“是,小人唐突了,还请王爷恕罪。”

“行了行了,整天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嘛!赶紧想想办法呀,现在该怎么办!都是你,天天尽给我出歪主意,现在好了,是个人就往我这来,弄得我现在倒是出尽了风头了。”

“王爷息怒,我倒是真有办法。”

侯镇本来心里就藏着事的,现在弯子绕了一大圈了,终于可以说道正题上来了。

“你说,赶紧说!我现在都快要烦死了!”

“王爷,薄将军来找你,就是因为他怕,怕这个吴璜,无法得到正法,所以他才以自己同罪之名,来向您请罪的。”

“倒卖军械的事,是他一个人干的?”

“这个吴璜,不只是倒卖军械,这···”

“说!我难道还能卖了你不成?”

侯镇知道,自己这话一出口,薄叔的命,可就真是危在旦夕了。但凡上头非要追究,他就肯定难逃罪责。

“军械倒卖,确有其事,而且——薄将军也知道。”

“他知道他不早说!非得等到现在?你知不知道,南诏王已经入蜀了,再有半月,使团就能到长安了!”

李侗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其实——此事并非纵容之果!而是薄将军的长远大计!”

“何为大计?竟然还要勾连外族?”

“此事,还要从贞观十七年,黔州西南的一次变故说起。”

李侗瞬间来了兴趣,凑近了问道:“可是那次拿下陀山的行动?我可是听说,南诏的阿托公主,就是在那次事件之中,离奇失踪的呀。”

“正如王爷所言,那次行动,其实就是南诏内乱的开始而已。”

“哦?细讲讲细讲讲!”

“那次行动,就是薄将军,还有那个吴璜,带着人去的。只不过不是咱们主动出击,而是南诏人自己送上门来的。”

边说侯镇还边观察着他的反应,这个李侗喜怒无常的,自己要真说错了话,得罪了他,他还不得又把自己扒光了看个够啊!

不过好在,今天还算是比较正常。

“是南诏祭司,和南诏王室的冲突吧?看样子,是祭司出卖了公主,也出卖了他们的王啊。”

“正是,那时候南诏王企图收回祭司在南诏的权力,但又碍于其在百姓之中的影响力,所以迟迟未有行动。直到后来,少祭司拨曲娅和公主班离在陀山被擒,当然了,她们没有失踪,而是在小醉花楼里,呆得好好的。”

“所以——这是南诏王的反击,只不过不小心误伤了自己的女儿?连带着将她也给弄丢了?”

“不,”侯镇开口反驳道,但语气还是相当平缓的,“不是王室所为,而是祭司,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祭司?你的意思是,祭司想让南诏的百姓以为,有人想夺走祭坛,好坏了祭司的根本?”

“正是如王爷所言的这样,而且,这次事故,还将王室选定的少祭司拨曲娅,给弄没了,祭司家族段家,也就乘机,再次扶持了自己人坐上祭司的位置。”

“段——安平,是吧?听说她已经回去了,没去长安?”

“其实——她或许已经死了。”

侯镇话说得谨慎,不过似乎这件事对李侗来说,冲击并不大,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个字出来。

“那这个吴璜,又跟祭司家族,也就是那个——段家吧,有什么关系呢?”

“王爷,这就是正题了,也就是薄将军的无奈之处了。”

“好,你说,我听着便是。”

“薄将军知道,南诏内乱短时间内不会结束,再加上他曾经亲眼看到南诏人内斗之后,造成过怎样严重的后果的。所以后来,当有南诏人找他私下购买军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就清除黔州西南边患的机会,来了!”

“假意卖东西给南诏人,实际上是想让他们更加离心,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啊!”

李侗说道语气突然凌厉起来,侯镇也连忙下跪求饶,连连伸冤辩解。

“王爷,此番话语,并非借口,要是有什么说得不妥的,那也是我的错,跟薄将军的本意,没有关系的!”

“你急什么,我就是问问而已,薄青云,也算是我大唐的镇边之将了,哪里会那么轻易地就让自己成了千古罪人,遗臭万年了呢?我知道,你想帮他,也想帮自己,我明白,我也懂。其中的道理,你也不必再细说了,至于呈报长安的文书嘛···我会把事情的原委,全都推到是这个吴璜做局,引了薄青云上钩上头来的。至于上面,陛下和长孙大人如何决断,那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也不是黔州这一方的安危,能局限的了。”

侯镇明白,这不是他们底下人的博弈,这是陛下,要收回自己权力的必经之路!要是薄叔无事,那就说明陛下赢了,而吴璜一党,将要受到严惩!可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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