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风吹又生,但是占城这边可不尽然是这个结果。
别说春风了,春雨都下过几茬了,也不见又绿色从荒芜的土地上冒出。
还没进关口,季崇行他们已经被风沙迷了眼,一张口说话就是一嘴的沙土。
一入关中,季崇行先买了几块纱巾给杨千桦围上,顺便再给自己围上骂他可没有吃沙子爱好。
这城里的人都做着打扮,季崇行他们这样也不突兀。
秦允儿在季崇行那要了一块给自己围上,她现在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来了尽是跟来吃土。
风沙太大了,他们决定在这住上一晚再走。
都说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可春风也没过占城关,羌笛也在声声作响,似诉似怨。
季崇行听着笙笙笛音,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起身找掌柜要了壶烈酒,本来是直接就上屋顶的,可是一抬头就见杨千桦的屋子还跳着烛光。
季崇行敲开了杨千桦的房门,“千桦,走去喝一杯。”
说着冲他摇了摇手上的酒,杨千桦也睡不着酒披着衣服给着他出去。
不过没走几步就让季冲行给挡回来了,季崇行把搭在屏风上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才带着他出去。
杨千桦还以为是在院子里,不想季崇行把酒壶塞给他,一手揽着他的腰,几个纵身酒把他带上了屋顶。
杨千桦就没做过上房这么出格的事,本是想叫季崇行把他放下去。
季崇行却说这样好看星星,以前老头经常带他上房顶看星星,杨千桦就没再要求。
塞北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吹来了如诉如泣的羌笛声,还夹杂着远游客的思绪。
杨千桦在这样的氛围里,也想起他这回出来也有半年多了,虽说也时常会往家里寄信,终究不是面面相对的诉说。
季崇行听着笛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烈酒,本来是想给千桦也喝点的,但是想想他才好就歇了心思。
季崇行可不想在把人喝病了,一个大病小灾的也挺折磨人的。
杨千桦去不这么想,这个时候就是该配上点酒的,伸手去拿季崇行手里的酒壶,却被季崇行躲开了。
“不是叫我出来喝酒,怎么现在却不给了?”
“怕你又病了。”
季崇行怕他心馋,他也不喝了,把酒壶扔到院里的小桌上。
季崇行怕他冷,侧身给他挡了一些吹过来的风。
“千桦,是不是想家了?”
“有点。”
“那和我说说。”
杨千桦的家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没有想季崇行那样有个好师父带着他走南闯北。
“千桦,你小时候肯定是个个都宠着的。”季崇行给他先起了头,他就像知道千桦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杨千桦听他这么说,反驳道:“没有的。”
杨千桦的思绪被拉回了滁州,他轻声和季崇行说着他的小时候。
那时候他还小,整天都想着怎么玩,但是老是被父亲来去学习。
后来他就慢慢的不在想着完了,一直在好好学习,空余时间就跟着父亲巡店或者是看账本。
他的母亲走的早,他都快没映像了。从小就是父亲在陪着他,后来给他找了个叫杨进的玩伴。
后来父亲又娶了赵姨,弟弟才出生没一年,赵姨也走了,但是多了个弟弟,父亲给他取了名字叫杨书凌。
后来一起听先生说课的酒不只他了,还又书凌。
书凌是个调皮的,经常性把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为此没少被父亲教训。
但是书凌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下回还是这样,先生经常说书凌脑子聪明,就是不用在正道是。
杨千桦想好像没人说过他不好,他们都在说自己乖巧董事,勤奋好学。
但是他很羡慕书凌的生活,不想他每天都是一般一眼的。
但是没办法,在书凌到处跑的时候,父亲就问过他们的想法。
他还记得书凌那是说,他不要是家主,让哥哥来当他就靠着哥哥。
所以他一直都被按家主的要求培养,虽说书凌那么说了但是终究还是和他一样上课,只是要求没他严苛罢了。
说起来他和书凌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红脸,不像其他人说的有兄弟阋墙的时候。
杨千桦觉得他的生活太简单了,没有是那么多的新奇的事情发生。
杨千桦叹息他被安排好的童年,季崇行听的一阵心悸,真可怕没有玩乐的童年。
还是老头对他好,虽然有时候对他直接是放养,只要不死其他的随便。
但是季崇行也知道,各人有各人的责任,谁也不可干涉。
在心疼千桦之余,他也开始为自己担忧。
照千桦说的,那他以后不就是杨家的当家人吗?那杨家人会让他拐走家主吗?
他突然就觉得他的未来堪忧,阻碍重重,他要怎样把千桦拐走呢。
这些先不考虑,首先就是千桦会喜欢自己吗,会为自己丢下自己的家族和责任吗?
好像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是要他过五关斩六将。
杨千桦看他自己讲完后,就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脸色来回变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叫他三声都不见答应。
“季崇行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杨千桦伸手推了他一下。
季崇行回过神来,有些幽怨的看他他一眼,“在想我的未来呢。”
杨千桦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季崇行让他觉得自己是他未来的一大绊脚石,这都什么和什么,杨千桦摇摇脑袋,把脑子里的想法甩掉。
季崇行看他伸手捂头,以为他给冻着了,立马把他从房顶抱下来。
要不是杨千桦拒绝的快,季崇行直接抱着他就往屋里跑,那他还要不要脸了。
季崇行怕他又是不说,亲自动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没有异常才放心下来。
季崇行把他送回房里,还给他叫了热水让他烫烫脚,这里天还在凉,泡泡脚会好睡一点。
杨千桦看他还不打算走的样子,就留他坐着还给他续了热水。
看季崇行就那样傻傻的端着杯子,杨千桦寻思是不是刚喝酒醉了。
他用手在季崇行眼前晃了几下,“季崇行你是不是喝醉了?”
同时季崇行一把抓住他的手,“千桦,你有喜欢的人吗?”
杨千桦以为他听错了,“什么?”
“没……没什么。”
季崇行问完就后悔了,徒留给杨千桦一个逃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