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峙刚把调查问卷的任务揽过去，随行摄影师发话了：“凌哥，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

凌峙看了摄影一眼，眼神很冷：“我和他交换任务，行了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公司肯定一早就计划着在宋湾身上做节目效果，除却这个任务的调查问卷，后续任务估计会越来越过分。

这群恶趣味的烂人，为了流量什么都不管……

随行摄影师偏了偏头，似乎在确认耳机里导演的指示，过了一会儿后满脸为难地说：“真不行啊凌哥，别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不算积分的。”

这句话刚说出口，宋湾就从凌峙手中把人物卡片给抢了回来：“我自己来！”

辛辛苦苦完成任务却不算积分？绝对接受不了！

摄影师立刻将镜头对准宋湾和余聿。

宋湾看着卡片上面的问卷内容，对余聿说：“……问题可能会涉及隐私，如果你感觉到不舒适，可以随时停止的。”

余聿看了眼蓄势待发的摄影师，问：“如果停止，你是不是就没有积分了？”

宋湾抿了抿嘴，点点头。

余聿看着他：“没事的，开始问吧。”

*

a市市中心人山人海，科研大楼外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一小撮人，三个人肩扛摄影机一刻不停地拍着中间那位漂亮少年。

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卫衣，微微垂头，眼睫颤动，羊脂般的手指捏着一张纸质卡片，好听的声音被衣服上夹着的麦克风全部收录：“那、我开始了。”

少年前方站着一个英俊青年，锋利的眼眸被额前碎发遮挡了一大半。

他看着少年：“嗯，我准备好了。”

第一个问题——

宋湾抬起眼睛，语气有些紧张：“你……谈过恋爱吗？”

余聿愣住。

某一瞬间，他觉得这道题是宋湾本人夹带私货出的。

但看着宋湾紧张又认真的漆黑眼眸，余聿知道并不是。

有没有谈过恋爱……

余聿摇头：“没有。”

他都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同龄人被多巴胺裹挟着谈恋爱时，余聿只觉得陷入热恋会使变得面目全非、谈恋爱就意味着要割舍掉很多的自我。

他宁愿一个人泡在实验室。

同为母单但很想谈场轰轰烈烈恋爱的陶良哲时常表示不理解他的想法，甚至怀疑余聿是无性恋者，对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是就是吧，无所谓。

余聿莫名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室友，杨泽，那个同性恋，整日夹着嗓音和对象煲电话粥……

如果谈恋爱会变成那副样子，那他真挺乐意一辈子单着的。

余聿淡淡地问：“下一个问题呢——”

他刚一抬眼，尾音骤然停顿，对上宋湾灼灼的目光，愣了一下，血液不可抑制地热了起来。

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宋湾眼里好像有笑意，精致的小脸露出很开心的表情。

是在因为我的回答而高兴吗？

不要这样，我不会和你谈恋爱的。

也许我的身体不太听从理智，时常冒犯你，但我……

我是个直男，我很恐同。

你、不要喜欢我。

宋湾嘴角翘起，眼里有着细碎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看着余聿：“第二个问题，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换个问法，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余聿有些狼狈地偏过头避开，沉默片刻，嗓音犹疑：“我……”

见他迟迟不说话，宋湾疑惑：“不方便回答吗？随时可以停止的。”

随行摄影师适时站出来说：“中止的话前面的任务都作废了，要重新挑选路人哦。”

宋湾脸上有些惋惜，但还是说：“没事的。”

他偷偷瞥着余聿，见他仍是紧绷着下颌，对其他人道：“我们走吧。”

凌峙原本一直阴沉的脸回暖了一些，想要去勾宋湾的肩膀，被他躲开后也没觉得什么，挑着眉笑：“我一开始就说不该挑这人，来，宝宝我们另外找人——”

宋湾一听他说话就眼皮直跳，飞快打了凌峙一下，恨不得捂上他的嘴，惊慌失措抬眼看向余聿。

不想让余聿知道自己和凌峙曾经谈过恋爱！

余聿突然低声说：“可爱的。”

宋湾没反应过来，侧眼看他：“什么？”

余聿喉结滑动，表情有些不自然，额前碎发在眼前投下细碎阴影：“不是问我喜欢哪种类型吗？我喜欢可爱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嗯……反正就、很可爱。”

宋湾的眼睛亮了起来，在心里自顾自地想：那你惨了，我就很可爱，你喜欢我。

他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卡片：“好，我们继续。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宋湾语气微顿，问：“你的性取向是？”

一边问一边想公司可真会为他着想，调查问卷上全是他想问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的问题。

等以后成功将余聿撩到手后，算公司一份功劳好了。

如果宋湾是一只小猫，肯定得意得尾巴都高高翘起来了。

然而余聿就没那么好受了。

他听到问题的一瞬间，身体猛地僵硬起来。

性取向？

为什么会问这个。

余聿不确定地问：“什么？”

宋湾观察着他，眼里浮现出趣味，像是猫咪遇见了喜欢的毛球。

宋湾其实不太在乎撩的人是直是弯，之前有好几个前任是直男，也有恐同的，最后还不是和他谈了恋爱，甚至恨不得每天给他黏在一起。

所以余聿的性取向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但知道答案后某些事情做起来会更游刃有余。

……

余聿不确定自己脸红了没有，他完全不敢和宋湾的视线对上。

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其他人提问，余聿会毫不犹豫地说自己直男且恐同。

但眼前站着的人是宋湾。

他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在期待自己的回答。

说不出口……

余聿张了好几次嘴，但一想到宋湾听到回答后会失落地垂下那双漂亮眼眸，会从此远离自己，“直男”两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他说：“我不清楚，没喜欢过人。”

不能说直男，也不能说男同。

所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吧，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但不能做恋人。

上一秒：我恐同直男OK？

下一秒：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你希望我是男同吗？我可以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