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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花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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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你这回可成大英雄咯!”成疏摇着扇子站在萧翎床前有些揶揄道。

“去你的!”萧翎捂着包着纱布的脑袋,将手边的抱枕扔向他。

成疏一个灵活的躲闪,萧翎的抱枕就啪嗒一声落了空,掉在了地上。

咱们世子也没想到自己在七杀教的暗道里全身而退,却在上去后飞奔去想要和他娘哭诉今夜的不易时没注意脚下,被块转头绊倒,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脑门着地,血珠子顿时像不要钱似得喷涌而出,顿时疼的嗷嗷叫。

他发誓自己当时从地面直接掉进暗室里都没有这么疼!

当晚他是被人抬回家的……

这下好了,都不用装病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家躺着了。

已经躺了两天了,他的骨头都快躺松了,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他起不来!每每他想起来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无奈只能一直躺着。这可真是比去太学读书还折磨人!

那老太医摸着花白的山羊胡,又是把脉又是扎针折腾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说他这是摔坏了脑袋,近几天还是不要下地了。

老太医的话自然是要听的,萧翎倒是想不听,可他实在是起不来。

这几天这可把萧翎闷坏了,睁眼闭眼都是寝室高高的房梁以及化不开的药味。小麦这个没良心的这几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连个猫影都看不见!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果然是真的!以后不给它吃鱼了,就白米饭配稀粥!

“别急着赶我出去啊,看看这是什么?我是来给你送温暖的!”他拿出了藏在身后的几本书。

“瞧瞧,城西房氏新进的江南时兴话本!”说着他拍了两下书皮,随手就抛给萧翎。

不得不说成疏扔的还挺有准头的,啪嗒一声正好落在萧翎手边。

此时萧翎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睛。

他现在是真的半死不活了。

萧翎随手拿起来,一看到书面上的几个小字就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他当即扔到一边,重新眯起眼睛。

“看不了……”他唉声叹气道。

“看不了闻闻味也成啊!”成疏又说到,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别逼我抽你。”萧翎有气无力道,仰着头眼睛彻底闭上了。

“看你这样子我就不打搅喽。”成疏看他这副随时随地能厥过去的样子,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的好。他还是有点善心的。

萧翎见他要走忙睁开眼睛问道:“等等,我问你,那个,就是那个七杀教余贼捉拿的怎么样?”

“没逮到。”成疏停下脚步回答道。

“啊,这京城不是戒严了吗?”

“奇就奇在这,你说说看,这城门都关了两天了,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西市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他拍着手惊奇道,语气抑扬顿挫,说得颇为头头是道,就差拿个醒木道茶馆里说书。

“那陆晏呢,这几天都没见他来看望。”他有些别扭地开口,这两天与他交好的朋友轮番来看望来一遍,唯独不见陆晏。

“我的个祖宗哦,陆晏这几天恨不得脚不沾的,忙的不可开交!”成疏一脸责怪萧翎的表情,萧翎被他看得有些发怵偏过头去,成疏这才继续道:“陛下派他和薛统领一同去搜寻七杀余党,你是不知道,找到的信徒数都数不过来,大理寺都快填满了!”

“啊,这样啊……”他这几天浑浑噩噩地倒是对外界消息一点不知。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成疏瞧着床上半死不活的萧翎,手指敲着折扇问道。

“没了,你走罢……”他现在气若游丝,继续躺平,“不对,你等会,给我把这碗乌漆嘛黑的药给丢出去!”萧翎突然想起搁在床头一口没动的药。

“诶,好嘞。”成疏选择性地好似没听到萧翎后面的话,说着麻溜的走了。

“回来,回来……”

“放心,有空回来看你的,世子呀,要遵医嘱!”成疏走出房间后才冲着里面喊道。

成疏走后,萧翎平躺在榻上先是感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气得他头上的经络突突直跳,又觉得房间里放的冰盆实在是太多了,冻得他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他扯着被子捂住脑袋不一会竟是又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梦里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落雪堆在肩头,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身边乌泱泱的一群人皆是神情慌张。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落雪覆盖的京城,此时天边的雪已经停了,天边漏出了半边浑圆的落日,残阳如血,天边那橙色的火烧云一片一片的晕染开——是黑夜前的最后一抹余晖,就像这个让他锦衣玉食至今的朝廷一样,如今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余晖,往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梦里尽是血光冲天,刀光剑影,还有……被长□□穿的痛感……

一寸一寸没入血肉,胸腔像是年久失修的风箱,只能发出些嘶哑的低鸣。

萧翎猛地惊醒,自己早已是被汗水浸湿,眼角也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行清泪。

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梦里的血腥味似乎萦绕在他的鼻腔,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感他现在还心有余悸。萧翎怔怔地不知望向何方,久久不能平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梦,也从来没有哪一个梦这么真实过,就连当初梦到被狐妖追着吸精气半夜吓得睡不着去找父母的那个梦都没让他感到这么真实。

仿佛自己真的经历过。他不是在为自己哀恸,而是在为……为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了,从惊醒到现在,梦里的内容越来越模糊。

又或者是这房间太冷了导致自己做噩梦?他胡乱地想着。

柳眠进来时见萧翎泪流满面,着实吓了一跳,她忙上前安慰他:“世子,怎么了,问过大夫了,只要好好吃药不会留疤的!”

她说着就想掏出绢帕帮萧翎擦去脸上的泪,萧翎忙抹了抹脸,“没事,没事,估计是风沙迷了眼罢。”

柳眠:……?

柳眠看了看窗明几净的室内,再看了看根本没开的窗户,一脸疑惑地看着萧翎。

世子不会是把脑袋摔坏了罢?怎么在说胡话?

萧翎大概也是觉得自己信马由缰胡诌的理由太过于荒诞了,忙扯开话题:“有什么事吗?”

萧翎的寝室没事是不会让人进来的,特别是自己不在的时候,美其名曰‘自己要有独立的空间’,实际上是怕自己藏的那些话本被人发现。

“太后娘娘刚差人来请世子去宫里,说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放心您!”

“啊……”

萧翎现在是不想去的,脑袋疼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次这么凶险怕是免不了要被数落一番。他皇祖母这些年来越发信佛,念叨起来没完没了。

平日了萧翎脑袋都要被她叨念疼了,更别提现在脑袋本来就疼。

萧翎仰过头再次躺下,生不如死。

偏偏祸不单行,眼尖的柳眠看见一边好像还没动的汤药,就想拿出去热一热在督促萧翎喝下去。萧翎看着那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汤药,视死如归。

※※※

萧翎坐在马车内支着脑袋,他现在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忍了一路终于进了宫门。

太后怜他尚未痊愈,特许其乘车直达长宁宫。

一路颠簸,穿过重重朱墙后萧翎觉得自己胃里现在是翻江倒海,下马车时扶着墙忍不住干呕起来,不过他这几天没好好吃饭,硬是没呕出来。倒是看着挺唬人的。

身后跟着的柳眠、暖香二人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萧翎扶着墙吐了会,虽然没吐出来什么但胃倒是好受多了,他勉强站直了身,眼前朱红的宫墙都变成了灰色,还有点点星光在面前飞舞。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南霜亲自来迎接他们,她一出来见萧翎这幅模样也是不敢耽搁,忙将人请了进殿。

长宁宫主殿的檐用的是海月贝明瓦,整个皇宫只有这一处宫殿如此,据说当年为修建出这么一间宫室几百工匠用了数十年才完成。

这瓦是半透明的,采光效果极好,阳光照耀下如珍珠般泛着通透的光亮。白天即使是门窗紧闭,熄灭长信宫灯也依旧能看清屋内。

萧翎这么些年来一直疑惑站在屋顶是不是也能将室内看得一清二楚?他小时候还真想上去亲眼瞧瞧,可惜还没来得及爬上去就被他爹逮到狠狠地打了一顿……

他爹甚至都没回府后动手,就在长宁宫打得他嗷嗷叫,叫得跟那刚出圈的小猪似得。

宫里的那些皇子公主还特地来长宁宫明面看望太后,实则看他笑话。

太后看上去是刚从佛堂出来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佛香味,她身着朴素,未戴任何珠宝首饰,即使保养得当鬓角也是已经花白,眼角不自觉的爬上一道道细纹,但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

萧翎从小怕极了他这位皇祖母,她不止一次试图将萧翎‘揪回正轨’。包括但不限于连续几个月亲自看着他读书,极力反对萧翎不进宫读书。

又或者是当初萧翎周岁抓阄时亲自监工,将所有她不满意的物件都收起来,严防死守。

不过好像听他爹说他当年什么物件也没抓,一个劲的哭,太后想把笔墨往他手里塞都没能成功……最后被逼急了抓上了旁边妇人抱着的孩子不撒手……

反正萧翎现在看到她还能回想起当年读书快读吐的感觉。

他毫无血色地被人搀扶着进了殿,太后见他这样也是吓了一跳,上去细细打量萧翎。

“祖母,恕翎儿无法行礼……”他摇摇欲坠,气若游丝,嘴唇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了。看着好生可怜。

太后见他这幅模样责怪的话道了嘴边生生咽了下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想摸摸他的头,看着包的严严实实的纱布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最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叫他以后一定不要涉险就摆了摆手叫人送他回去,还吩咐宫人收拾了好几马车的补品药材送到陈王府。

另一边登上马车的萧翎肉眼可见地直起了腰板,洋洋自喜地问暖香二人自己装得像不像?

没错,萧翎虽然难受但也没有怎么严重,他故意这样只是为了能快点回来,他可不想听太后叨念几个时辰,回去的时候落日都快看不见。

两个侍女见他状态立刻好起来了也是掩着袖子偷偷地笑。

一行人欢快的回府了。

萧缙看着数不清的药材:什么,你又去宫里打秋风了?

第24章 花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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