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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 夜入樊宅斩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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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群山有六寨,分别是雀峭、天狼、黄莽、连鹘、峡山、鱼葫。

其中雀峭寨和天狼寨实力最强,匪首的武艺也远超其他四寨。

六寨之人多为娄县、羽县人,之所以成为土匪,均拜官家所赐。

土匪们为了生存,向来与官家井水不犯河水。

最近雀峭和天狼两大寨因无意间劫了权贵秘密运送的宝贝,被官府狠狠剿了一轮,已是元气大伤,位列六寨之首的雀峭更是沦为六寨之末。

若非狡兔三窟,又有黄莽、连鹘、峡山、鱼葫四寨相助,雀峭和天狼两大山头恐怕已不复存在。

雀峭寨和天狼寨之所以强大,靠的便是自开山匪首起代代相传的高强武艺,以及每一代匪首愿教徒弟、善教徒弟的本事。

薛才顺一行人在山中兜兜转转数月,历经磨难,才偶然闯进了天狼寨的地盘。

他们被天狼寨的匪众当做军营的探子抓了起来,分开关进匪牢之中,分别拷问了数日,众匪才确认了他们的底细。

此时天狼寨正值用人之际,匪首吕庆欣然将薛才顺一行人收为了门徒,悉心传授从上一任匪首那传下来的武艺。

待一年之后,众人武功小成,吕庆忽然提出,要亲自带人下山寻樊家的晦气。

薛才顺阻止道:“大当家的,我们茂山乡这伙人与樊家乃是私仇,这寻仇之事我们去便是,犯不着大当家亲自出马!

再说了,您可是一寨之主,万一在茂山乡遇到几个熟人,露了万儿,引来官府围捕,我们兄弟几个可要后悔一辈子!

您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去去便回,只要确认家人安全,我们死心塌地跟着您!”

吕庆笑道:“才顺,你们几个的为人,我这个做大当家又做师父的,岂能不知?只是我与那樊家最近也有了梁子。”

薛才顺奇道:“梁子?”

吕庆面上一红,笑而不言。

二当家刘青户赶忙解释道:“唉!大当家的在茂山乡有一相好儿,本打算时机成熟,便向她袒明身份,接上山做压寨夫人。

可前些日子,大当家那相好儿被那樊老爷强娶,入府做了小,偷偷溜了几次都没溜出来,还被毒打,这哪个男人能忍啊?”

吕庆道:“若换做别的事,我让你们几个去办便是,但这次,我得亲自去会会这个樊老爷!不,不是会会,我们趁夜将樊家灭门如何?”

薛才顺等人一听“灭门”二字,皆是热血沸腾,纷纷响应。

于是众人下了山。

那一夜,樊老爷正与樊夫人因娶小的事情拌嘴,樊夫人气得起身前往圆桌前倒水喝。

吕庆带和薛才顺突然破门而入,樊夫人还未发出尖叫声,便已被薛才顺用尖刀抵住了喉咙。

樊老爷反应甚快,才见二人闯进,当即抽出床头长剑,一跃而起。

吕庆将房门反锁,恶狠狠地瞪着樊老爷,并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对方不得出声。

樊老爷见夫人性命受到威胁,不由得心中一急,咬紧牙低声喝道:“阁下是谁?想要什么?”

吕庆冷笑道:“我乃天狼魁首吕庆是也!你樊老狗不长眼,娶了本该属于我的女人,我今日便是来要你的命的!”

“你的女人?”樊老爷眼球一动,瞪向了樊夫人。

樊夫人惊恐万状,已近失声,见夫君瞪向自己,赶忙从喉咙中挤出了几个稍显硬气的字:“我乃是樊老爷青梅竹马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吕庆大怒:“老女人,我没说你!”

樊家夫妇这才恍然大悟:吕庆说的乃是樊老爷新娶的小!

此时,薛才顺的几名同乡已守住了屋顶和大门,其余众匪已在院内和武师们动起手来。

樊宅家丁女眷呼救声不断,扰得邻居无法入眠。

平日与樊家交好的人家本想帮忙报官,可才起身,想到樊家平日所作所为,又复而躺回床上,当没听见。

樊苟担心父母安全,在两名武师的掩护下向父母的房间移动。

他见房门紧锁,往里面唤了两声,见无人作答,便知有异。

樊苟命武师将门撞开。

门才一开,樊苟便见母亲被人挟持。

他又急又怒,朝薛才顺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挟持我母亲!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薛才顺一见樊苟,分外眼红,恶狠狠道:“我乃茂山乡薛村的薛才顺,说了恐怕你也记不住。

我当然知道,这是茂山乡的土皇帝——樊家的地盘。我还知道,你叫樊苟,人如其名,你们父子二人都是乡里出了名的畜生。”

他气上心头,二话不说,手一发力,当场将樊夫人抹了脖子。

樊老爷心头大震,当即持刀而上,如一头恶犬冲向吕庆!

吕庆拔出刀与其打斗起来。

缠斗间,吕庆略有些惊讶:这厮脑满肠肥,武功却兀自不弱,恐怕一时半会无法拿下!

樊苟因母亲被杀,当即失控,拔出武师腰间短刀,怒吼着冲向薛才顺!

可他手还未碰到薛才顺,腹部便已中了对方一刀!

两名武师吃了一惊,赶忙抢上,在薛才顺刺出第二刀前将其逼退。

薛才顺以一敌二,与武师缠斗起来。

樊苟腹部吃痛,血流如注,本该没了力气瘫倒在地,可仇恨却让他忘却了痛苦,疯狂向仇人挥舞着利刃。

他这一舞,不但没划伤薛才顺,反而将保护他的一名武师抹了脖子!

薛才顺和剩下那名武师皆是一惊。

薛才顺今日乃是平生第一次杀人,又捅了仇人一刀,此时又见一人血如泉涌,心中不禁有些犯怵。

这一犯怵,让武功本不在他之上的武师抓住机会,刺了他腰间一刀!

而薛才顺的面门,也在躲避武师第二刀时,被樊苟手中不断挥舞的刀刃给划出了几道深深的口子,一时间鲜血遮面,颇为狰狞。

樊苟也是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人。

杀红眼的他看到自己的杰作——仇人狰狞的脸后,脑袋“嗡”地一声清醒了过来。

他大叫一声,捂着不断涌血的腹部,穿过激烈打斗的人群,向大门方向奔逃。

与薛才顺交手的武师,本想趁对方双眼被鲜血遮蔽,利用视线优势将其击杀。

但被疼痛感再次引燃怒火的薛才顺,防守变得更加严密,那武师不敢恋战,便从房中一跃而出,欲往樊苟的方向急奔。

负责守门的那名土匪见樊苟满身是血、捂着腹部奔逃,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又见樊苟身后赶来的那名武师欲趁乱偷袭众匪,便优先跃到那武师身前,与其缠斗起来。

樊宅中的男丁女眷已搭了梯子,欲翻墙脱逃。

守在屋顶的土匪一边与掩护出逃的武师交手,一边忙于砍杀翻墙之人,一时间竟无人顾及重伤的樊苟。

樊苟就这样在众匪眼皮底下打开大门,扶着外墙一路逃向了舅舅朱老爷家。

朱家的管家才一开门,樊苟便一头昏死在了管家的腿上,沾得管家长衫上都是血。

朱家忙带武师赶到樊宅相助。

当朱家人赶到时,樊家一家老小已全部死于天狼寨土匪之手,众匪皆负了伤。

朱家武师赶忙出手与众匪相斗。

见来者势众,吕庆怕手下弟兄折损,也来不及去找寻自己的相好儿,当即下令边打边撤。

吕庆只恨自己为了不惊动官府,没让寨中弟兄倾巢而出,否则定要在铲除首恶樊家后,将其帮凶朱家灭个干净,也算是为民除害。

可负伤之余,想在这些武师的手上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容易?

吕庆想起此前山寨惨遭官府清剿,与他推心置腹之人几乎死绝,他早就心如死灰,有了与诸位兄弟一同赴死的念头。

如今,吕庆已带人为茂山乡消灭了樊家这一恶霸,已在自己心里树了威名,而寨中又多了几位勇猛、敢于反抗淫威的后生,倒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他越战越勇,越战越不顾及自己的生死,顷刻间杀退了几名围攻薛才顺的武师。

吕庆大吼一声,让薛才顺带着弟兄们赶紧走。

薛才顺一行人却不愿离开。

吕庆又吼了一声,薛才顺等人也顾不得许多,暂时抛下了找寻家人的念头,在大当家的掩护下一溜烟跑了。

而吕庆在身中数刀后,也死在了所剩无几的武师刀下。

后来,朱家去县里告了官府,薛才顺一行人的家人因通匪的罪名被通通处死。

而樊苟的命也忒硬,在朱家的极力抢救之下,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在朱家的帮助下,樊苟去往远方参了军,杳无音信,直到后来才以驻军军官的身份回了娄县。

乡里没人知道这事儿,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先前,徐秋秋借着父辈与二当家刘青户的交情,跑商途中受到天狼寨的庇佑。

后来,她与夫君生意兴隆,却也没有忘了天狼寨的众匪。

徐秋秋把众匪招进“溢香楼”做了厨子和伙计,便是想让他们脱了匪袍,做何家的助手和保镖,不再过深居山林、打家劫舍的生活。

可樊苟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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