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咱们投票选一下演哪个话剧，我在黑板上写四个可选主题，大家在纸上写下自己喜欢的，最终结果由票数决定。”

宋书文嗓音柔和，在两面黑板上分别写下：《睡美人》《白雪公主》《小红帽》《阿拉丁神灯》。（注1）

前几天，在赵蕾说过元旦晚会要推到期末考试后，班里的同学们就闲不住了，尤其是顾雨，开始招呼大家问有没有想表演的节目。

虽说这里是尖子班，但一个个也都是闲不住的，课间讨论得那叫一个火热，幸好还收敛着点声音，不然要吵到楼下校长办公室了。

然而还没等讨论出个结果，在今天的班会上，赵蕾就直接宣布要演话剧，这让想跳舞唱歌的同学失落了好一会儿。

赵蕾美其名曰是为了让班级的大家都参与进来，增加集体荣誉感。

讲台上的赵蕾：我这个主意非常好，同学们会更和谐，更友爱！

底下的同学们：这个主意非常好，但我们想唱歌跳舞。

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尖子1班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话剧。

就有了今天晚自习前的投票选题。

从尝过一次晚自习的甜头后，没什么事，湛听晚就开始天天上晚自习了。

“蓝同学，你喜欢哪个啊？”湛听晚支着下巴问她，嗓音软软的。

蓝桉这才抬头看黑板，扫一眼说：“《睡美人》吧。”说完又低头开始做题。

“我感觉你就看了第一个，然后挑了第一个说。”湛听晚不满意地哼哼两声，“好吧，我其实也喜欢《睡美人》，但是王子吻醒公主这个桥段有点不好看，这不是妥妥耍流氓吗。”

“你倒是挺较真。”蓝桉见她还能给出这么犀利的评价，微翘下唇角。

“那你一块帮我写了吧，两张纸上都写《睡美人》”。湛听晚拿出之前给蓝桉写电话号码的便条，扯两张下来递给她。

蓝桉自然接过来，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两张纸上写好了，等着班长来收。

等宋书文收齐，和学委两人在黑板上一顿唱票，最终结果以《睡美人》胜出。

众人看着这最终的结果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人在下面喊，“宋班，你这给出来的选择也太少了，这都奔着《睡美人》去了，就不能来个《罗密欧与朱丽叶》？”

宋书文拎着温雅地笑说：“这我也没办法，赵老师给出来的选项，都是童话剧，比较好排练，不用占太多时间。”

“哎呀，要不你去跟赵老师说一声，你可是班长，全班最具话语权的人啊，说不定就有其他选项了呢，虽然《睡美人》也不差。”

底下的同学开始附和，宋书文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带退路的，“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有这四个选项。”

他们还没开始第二轮嚷嚷，赵蕾就推开教室的门，端着同样笑呵呵的表情，差点就怀疑他们班长是不是被班主任给传染了，怎么笑得那么像！

“书文，我就说他们得叫唤一会儿吧，都要期末考试了还想着《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么想看爱情剧啊。”赵蕾说。

“是啊是啊，我们还年轻呢，就喜欢看爱情剧。”教室哄笑一片。

“我是老了，现在就喜欢看些童话故事，还怪好玩的，跟小时候看得感觉不一样。”

赵蕾看着黑板上被圈出来的《睡美人》，点点头，表情一乐，“我其实一开始也想选这个的，没想到我们审美这么一致。”

“那行，没有意见的话就决定是《睡美人》了。”她又看了眼表，“明天再决定话剧负责人和选角的事吧，估计全班都能参与进来。”

尖子班里的学生总共就三十人，比其他班少了二十几个，话剧涉及方面广，从剧本安排到幕后，再到幕前，三十个人都算少的。

“期末考试在前，当务之急肯定是好好复习。这是分班后第一次大考，全校人都看着我们班呢，可得给我争口气。”赵蕾玩笑着点了几个人的名字，指明让他们好好复习。

“有蓝桉在怕什么，她就算跟高三的比都能排上名。”

“林雪，你光说蓝桉啊，这次能不能别考倒数了。”

被称作林雪的女生笑得张扬，头发明明剪到耳垂处，偏偏后脑勺那块又留长到脖子，还有点微卷，像烫过的，却又没被学校逮着。

“哎呀，老赵，我这倒数是班里的倒数，我在年级里成绩还可以吧。”

“叫什么老赵，没个正经样。”赵蕾笑骂她一句，又说：“好了，赶紧上晚自习吧，今天作业不少吧，李老师不是还布置了半套卷子？”

不愧是李魔女，同学们想到那半套很难的卷子就一阵头疼，这要没写完明天就得抄题，纷纷闭嘴开始写作业。

“蓝同学，你想参加话剧表演吗？”湛听晚朝她倾一点身子，小声问她。

“不参加。”

“为什么，感觉挺好玩的。”

蓝桉依然专注于写卷子，嗓音没带情绪说：“没兴趣。”

“哦，好吧。”

湛听晚悻悻趴回自己的桌子上，盯着写了一半的数学卷子，突然嘀咕句：“我想演话剧。”

一旁的蓝桉听见，手中的笔微顿，稍偏下头瞧她，“想演就演。”

湛听晚摇头，胳膊又撑着下巴，盯着前面看一会儿，却没说什么，开始写作业。

可一旁的蓝桉不知在想什么，手腕抬起来又压下去，笔尖也跟着她晃，她纠结一个晚自习，幸好作业写得差不多，不然晚上回去还要挑灯。

—

“快快快，趁着还没上晚自习，赵老师也在，我们先把角色定一下，有没有自荐的，或者他荐的？”

赵蕾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笑容亲切地看着讲台上激情发言的顾雨。

晚餐到晚自习之间这段时间被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我们先来选一下核心角色。”顾雨手里拿着几张纸，“书文，麻烦你在黑板上写一下。”她跟同样站在讲台上的宋书文说，后者点点头，捏了根粉笔。

“王子和公主最后选，先来……有没有人愿意饰演‘黑女巫玛琳菲森’？”

宋书文在黑板上写下“玛琳菲森”，顾雨观望着班里有没有同学举手，“自荐他荐都可以啊。”

一开始班里的同学们有些放不开，一个角色要磨叽好一会儿，再到后来，一个比较黑，又高又瘦的男生自告奋勇说要当黑女巫身边那只乌鸦，激动得脸都红了。

班里瞬间哄笑一片，全放开了。

“哈哈哈，丁塞，你小子脸怎么都红了呢，当乌鸦这么高兴。”

“我看他挺适合的，乌鸦全身都是黑的，他不也是啊，而且声音也比较尖，挺合适挺合适。”

……

1班的同学平时关系都挺好，也没什么恶意，赵蕾也就由着他们打趣。

教室里吵吵闹闹，窗户边这两人就显得安静过头。

湛听晚指尖转着笔，啪嗒一声掉桌子上，又捡起来继续转，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湛听晚。”蓝桉喊她一声。

“嗯？”

“你想不想演公主？”蓝桉这么问她，视线在她脸上流淌。

“啊？”湛听晚指尖一顿，笔从手上掉下去，转头歪脑袋，呆萌脸对着她。

“我说，你想不想演爱洛公主。”蓝桉的瞳孔深得要把她吸进去。

“我，我……”湛听晚把头转回来，盯着自己的膝盖看，咬着下唇。

蓝桉见她这副样子，心下了然。

恰好开始选公主和王子的角色，顾雨说：“有没有人想演‘爱洛公主’？”

当蓝桉举手时，不只是全班，甚至是赵蕾都惊讶了，毕竟谁都知道，蓝桉是个不爱热闹的，爱学习，人又高冷，他们平时也就只敢问问题，闲聊是不可能的。

“呦，蓝桉，稀奇啊，头一次见你这么主动，你想演‘爱洛公主’啊，行，没问题。”顾雨冲她挤眼。

全班人都看着宋书文要把蓝桉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时，她却说：“不是我，我推荐湛听晚演。”

这下班里更沉默了。

湛听晚和蓝桉的杀伤力几乎同等好吧！

“蓝桉！你说什么，我不演！”湛听晚涨红脸，声音细成丝了，仰着脑袋揪她裤子。

“你不想演？”蓝桉偏头问她，唇瓣抿直，那双漆黑的瞳孔又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湛听晚咬唇，眼眸闪烁。

其实她是想演的，她只从电视上看过一次话剧，还是偷偷看的，她当时小，看不懂，却依旧记得，每个演员把角色情感演绎得活灵活现，或是激昂，或是悲壮。

可是，她的身体……总不能让全班人都来顾及她吧。

“我觉得湛听晚挺合适的。”

突然一个声音从教室后面传来，像打开了洪水的闸门开关，随之而来是接连不断的赞同声。

“我也同意，湛听晚长得那么好看，全班都挑不出来一个比她更好看的，公主肯定是让最好看的来演啊。”

“而且睡美人只要躺在床上不动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太大的活动量，这倒挺合适的。”

……

“是啊，听晚，你来试试看嘛。”顾雨在讲台上朝她眨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像在等一场樱花雨。

也许他们都在等，等一个时机。

一个可以把大小姐拉进他们之间的时机。

一个可以让自己走进他们之间的时机。

蓝桉少见地又笑了，牵上她软软的手，“想做什么就做，没有任何人会怪你。”

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湛听晚眼尾湿润，鼻尖也有些泛红，她唇边却带着笑说：“我想演爱洛公主。”

同学们绷着的一口气瞬间就泄了，立马欢呼起来。

“那我们是不是要选王子了，这可难办，班里的男生长得太丑了，没一个配得上我们漂亮的公主。”

“嘿，温窈，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班里男生长得太丑，咱们班男生可是整个年级长得最帅的，学习最好的。”李景旭不满地说。

温窈一脸嫌恶，默默把脑袋转向窗外，冷哼一声：“要我说，干脆把王子去掉，我们把《睡美人》改编一下，换成女骑士，不不不，不用去掉王子也可以，最后王子被杀死，女骑士救了公主。”

说完似乎还被自己的想法惊艳到了，肯定一句，“没错，就这样！”然后高声喊湛听晚，“听晚，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聚到她身上。

“有王子的才是童话故事啊，湛听晚你说是不是……”

“李景旭你闭嘴，谁让你跟我们公主说话的，没看见她在想啊，还是说你想当王子才这么据理力争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跟我们听晚一块演戏。”

蓝桉听着他们在那里争执，额角跳两下，不知为什么心底一阵烦躁，笔杆在手里攥得紧。

“你觉得是要王子还是女骑士啊？”

湛听晚探头问她，心情看上去颇好，语气轻快，一时没察觉出她微妙的心理变化。

但蓝桉听了心里更烦，又知道不该冲她发脾气，只是闷声说：“你决定就好。”

“嗷。”她点点头，然后往后扭头，碰到所有人的目光后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声音瞬间弱下去，轻声说：“我喜欢女骑士。”

温窈挑眉看李景旭一眼，阴阳怪气道：“啧啧啧，看来你美好的幻想泡汤了，没事，你想当王子可以，就是见不着公主的王子，哈哈哈。”

“温窈，你！”

他脸张得通红，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闷头坐下。

赵蕾适时出来打圆场，“好了，不要吵，我们要和谐，既然温窈你有想法，那编剧就由你担任了。”

“没问题，赵老师，那我们现在选女骑士的人选吧。”

“我想演。”林雪翘着凳子晃，手举得特别高，“看看我，形象多适合，头发也不长，脸长得也周正，身高也可以。”

同学们还没说话，宋书文突然出声，“那我也来参与一下吧，我也想演女骑士。”

林雪的目光一下子就到她身上了，勾了勾唇角，“宋班，你的形象不合适吧，你这么温柔，哪里能演得了骑士。”

宋书文半眯着眼睛笑，镜片下的瞳孔闪出细光，“这不是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风格。”

这种感觉就像是老虎和猫咪对峙起来，谁也不让谁。

最后是通过投票选出来的，宋书文依旧拎着温柔柔地笑，“林同学争取明年吧。”

蓝桉看见是她演女骑士，一想到最后是宋书文和湛听晚演对角戏，她心里更烦了。

之后决定了导演，舞美设计等其他杂七杂八的人员后，晚自习已经过了一半了，赵蕾只是坐在讲台上说：“赶紧写作业，不然写不完了。”

蓝桉心里烦，笔杆在指尖转了好几圈，她用余光瞥眼湛听晚，后者趴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在埋头写什么东西，眼中满是笑意。

她写个作业这么开心？

“湛听晚，你写什么呢？”蓝桉忽然出声，把专心致志写东西的人吓了一跳。

“……吓着你了。”蓝桉心虚地摸摸鼻子。

“没事。”

她小幅度晃晃脑袋，似是有些犹豫，最终胳膊动两下，把压着的纸慢慢挪到蓝桉面前。

“你看，好不好看？”

蓝桉垂眸看，只见纸上勾勒着一条线条复杂的公主裙，尽管线条比较粗糙，但还是很好看。

她抬眸又去看湛听晚，她眼眸像波光粼粼的大海，蓝桉一怔，轻声说：“好看。”

湛听晚眼睫轻颤，似乎是在调整因激动而有些紊乱的呼吸，她对上蓝桉的眸子，“我真的很开心，我可以演公主。”

蓝桉望着她棕亮的眼眸，忽然意识到，湛听晚真的跟世界接触太少，不像她自己，是不愿意，而她是无可奈何。

她一直住在医院里，也许从来都没有朋友，可能她期待过有人能成为玩伴，又因为身体而受限，只能躺在清冷的病床上。

刚刚那点别扭瞬间烟消云散。

蓝桉看着她画在纸上的那条裙子，忽然后悔刚刚没争取一下服装设计师，这样说不定就可以给她设计一条裙子了。

“我画的还是不太好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我想要的裙子。”湛听晚噙着甜甜的笑。

两人靠得近，蓝桉鼻尖都是她身上的花果香，她说：“会有的。”

—

进入一月份，天气渐凉，却也维持在15℃左右，穿一件毛衣加外套或直接穿一件加绒卫衣正合适。

然后蓝桉见湛听晚穿着裙子……

蓝桉的视线往她腿上看了好几眼，等湛听晚坐在旁边的座位上，她忽然说：“你怎么穿裙子？”

“啊，不好看吗？”

“你不冷吗？”蓝桉把眼睛从她腿上挪开，心想，好看是好看，就是这破学校，大冬天的发什么冬季校服裙。

“不冷，我穿着一层打底裤，不然你摸摸。”湛听晚说，牵过她的手放到腿上。

指腹下的触感不是肌肤的细腻，而是稍有些粗糙的布料。

却是温热的，与手背上的温度割裂开。

蓝桉耳根一热，倏地把手收回来，压了压眼尾，“别随意把别人的手放自己腿上，这样不好。”

湛听晚：？？？

“我们都是女生，没关系吧。”湛听晚这么说。然后见蓝桉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就是目光有点严肃。

蓝桉的脑袋凑近几分，差一点就能碰到她的头顶，她说：“如果我是宋书文的话，你也会把我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吗？”

她嗓音有些低，呼吸中带着淡淡的槐花香，由经空气像发酵过程，到她这里就成了酒，惹得心底一阵痒意。

湛听晚缩了缩脖子，忽然有点口干舌燥，喉咙滚动，蓝桉的存在一下就有了压迫感，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小声说：“我又不会把书文的手放腿上，你干嘛这么假设。”

“你不是说，都是女生没关系？”蓝桉的脑袋又往下压。

“你是女生，所以没关系啊，你又不是别人。”

湛听晚一边嘀咕，一边往后仰脖子，差点想伸手去推蓝桉的肩膀，只是下一秒她就自己坐回去了，拎了下校服领口，眉眼清冷，“就算是我也不可以，不可以随意让别人碰你。”

“嗷，知道了……”

湛听晚瞥她一眼，嘴里嘀嘀咕咕，“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她又抬手开始揉耳朵。

可不是，蓝桉这个老母亲要为湛听晚操碎心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蓝桉说。

“还好吧，一直都是这样的。”湛听晚应一句，手往脸上捂，嘶——是挺凉。

“别捂脸了。”蓝桉拽她手腕，然后又去拿她的杯子，“我去接一些热水。”

她拿着玻璃杯朝教室后面的饮水机走去，再回来时，看见宋书文站在她桌子前不知道在跟湛听晚说什么。

蓝桉眼底暗了暗，一步一步走回来，途中听见她声音甜甜地喊“书文”。

把杯子塞湛听晚怀里，“给，暖一下手。”

“谢谢蓝同学。”语气温柔，到蓝桉耳朵里貌似变了个味。

“不用谢。”蓝桉冷声说。

宋书文瞧她一眼，弯腰跟湛听晚小声说：“怎么感觉她心情不好？”

“嗯，好像是。”湛听晚用气音说。

两个人都盯着蓝桉看，这画面怪怪的。

宋书文直起腰来，笑笑说：“好了，我先回去了，到时候排练的时候我叫你。”然后冲她眨两下眼睛。

宋书文一走，这里就安静下来了。

距离第一节课也就只有五分钟，老师说不定都开始往教室走。

“蓝同学，你怎么啦？”湛听晚用肩膀挤对她一下，怀里还抱着玻璃杯。

“没事。”

“没事的话你看我一下。”

蓝桉就以极其别扭的眼神看向她。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的手太凉？”

湛听晚把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张着双手去握她的手，“你看现在已经不凉了，你别生气啦～”脸上挂着乖巧嬉皮的笑容，手里晃两晃。

蓝桉垂下眼睫，掩盖眼底一丝别扭说：“没生气。”

她就是有点不习惯。

在湛听晚心脏病之前，她总是围着她一个人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她的目标就是蓝桉。

然而现在，明明她乐意看到湛听晚像寻常人一样去交朋友，有社交，总算不再围着她一个人转，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时，她却不适应了。

蓝桉抿下唇，把手抽出来，正巧席念走进教室，她避开湛听晚的视线，从桌兜里拿书，“我没事，上课吧。”

这一天下来，说蓝桉奇怪吧，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说不奇怪吧，但又觉的哪都别扭。

临近下晚自习时，湛听晚在无数次后，再一次皱着眉头看蓝桉时，她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蓝桉在回避她的目光。

但她没说话，默默写题。

如往常一样，顾雨和她们一块放学，推着自行车出校门。然后她们在校门口这里分别，蓝桉说她要去魏姐姐那里。

她跟两人挥手告别，坐上车。

原本已经往家的方向开去，她突然说：“妈妈，可以掉头回学校吗？”

白茜愣了下说：“是有东西忘学校了吗？”

湛听晚摇摇头，指尖扣在膝盖上。她见女儿不说话，让司机掉头回去。

湛听晚就从座椅右手边挪到左手边，白茜从后视镜中瞧她一眼，没说什么。

再次回到学校门口，只有一两个值班老师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

车停在这里，白茜轻声问：“安安，你要回学校拿东西吗？”

她摇摇头。

“你想去哪里？”

湛听晚抬眸，迎着月光看见她妈妈眼底无尽的柔情，唇瓣轻颤，“我想找蓝桉。”

白茜明显惊诧了下，尔后问道：“你不是知道她家住哪里吗？”

湛听晚绞着拇指，闷声说：“她好像在骗我。”

不然为什么一次都不让送她回家，总跟她说去魏姐姐那里，明明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时，白茜让司机开车。

湛听晚有些疑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她妈妈说：“如果她真的骗你了怎么办。”

她沉默了，路灯不断闪过脸庞，晦暗不明。

湛听晚突然笑了下，“好像也没有骗我，毕竟，她从来没承认过，一直是我这么认为。”

白茜说：“我带你去找她。”

车窗外的风景说不上陌生，也说不上熟悉。她不知道这辆车要开往哪里，却知道终点是蓝桉。

拐进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路，没有路灯，只有车灯前的路是亮的。

她在这一小片光亮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注1：《睡美人》《白雪公主》《小红帽》这三个来自《格林童话》。

《阿拉丁神灯》来自《一千零一夜》。

蓝桉说：管她是王子还是女骑士，是谁演还是谁演的，只要湛听晚演公主开心，怎么样都可以，不用管她的死活。

听见湛听晚甜甜地叫别人的名字，蓝桉吃醋：怎么跟别人就是叫名字，跟她就一直是同学长，同学短的，她的名字烫嘴？

哎呀，咱们木讷的蓝桉什么时候开窍啊，急死亲妈了！！！

话说，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有宝贝们的自来水推文（可怜巴巴的收藏，我和收藏大眼瞪小眼，为什么不涨！）

好吧，作者已疯，不用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