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看她一眼，又低头看那八道题，一时没说话。就在湛听晚以为她这个奖励很奇怪，想矢口否认换一个时，旁边的人低声说：“八个奖励，都是这个吗？”

“可以吗？”

蓝桉拎下唇角，眼神浅淡，“可以。”

湛听晚有写做题过程，也画了图，蓝桉就指着第一个题开始说：“第一道题虽然简单，但有一个小陷阱如果读题太快，是很容易理解错题意，从而导致做错。”她停顿，掀下眼睫看湛听晚，“你读题很仔细，这是个优点。”

她又指着第二道题开始说：“第二题的考点是函数的定义……”

蓝桉的嗓音温润，每说一道题，就能从不同的方面挑出湛听晚的优点，然后一顿夸，把人都夸红脸了。

湛听晚捏着自己的耳垂，指尖一片滚烫，目光躲躲闪闪，不好意思回应蓝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又有点惊喜，她竟然这么会夸人，之前怎么没发现。

心底在雀跃。

蓝桉坐姿端正，腰板挺直，校服穿在身上利落干净，湛听晚又被她手上那颗痣引去目光，盯着打量好一会儿。

她背光，看不清脸，湛听晚的目光就又放到纤长浓密的睫羽上，像蝴蝶的翅膀般随呼吸扇动，在眼窝下扫上阴影。

忽然，蓝桉拎着眼尾，稍侧下颈，视线就对上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少女下颌线分明，瞳孔黑得发亮，湛听晚一时怔住。在这之前，她以为两个人的交集会止步于那天，因为她不想再打扰蓝桉的生活，她这样的人，怎么值得蓝桉停下脚步，驻足观望一只蝴蝶。

一只被困在茧中的蝴蝶。

可是蓝桉主动朝她伸出手，说可以牵，说想做什么都可以。

“湛听晚。”

“嗯？”

“我说完了，你在想什么？”蓝桉唇边带着笑意，有些好玩地看着呆愣的人。

“啊，没想什么。”

湛听晚立马撇回头，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使劲揉，暗戳戳想，蓝桉的声音怎么变好听了。

“别揉了，都红了。”蓝桉说。

把她的手拿下来时，自己的手不小心擦过红热的耳廓，湛听晚的身子小幅度哆嗦下，像被她的手凉到，缩缩脖子。

当鹌鹑不说话。

蓝桉对她这个样子有些无奈，“八个奖励说完了，满足了？”

“没有。”湛听晚晃晃下巴，小声说。

“那就下次继续吧，还有好多题没做。”蓝桉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继续说：“你要参加高考吗？”

这个问题要是放在一天前，她会说“不参加”，可若是放在这个时候，放在蓝桉夸她之后。

她说：“参加。”

一年后去国外这事就被抛到脑后。

“学校已经在赶进度了，之前课程讲得慢，而高三要开始复习，所以高二的进度会特别快，你……”

蓝桉皱着眉瞧她，原本想说，你可以吗？又觉得这么说她要开始闹，就换了句话，“你有不会的来问我。”

“好啊，蓝同学，那我做对后，你都会夸我吗？”湛听晚眼中闪烁，像知道答案，却还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似的。

“会。”

蓝桉微抿唇角，“走吧，该回教室了。”

这之后的日常就变成——

“蓝同学，这道数列题讲一下。”

“蓝同学，我这么做对不对？”

“这个重力的辅助线这么画可以吗？是不是画错了？”

“这个生物遗传大题好难，你快教教我。”

“这个化学方程式怎么这么难记，你是怎么记住的？”

“我做对了，你快夸我。”

……

几乎只要课间有空，湛听晚就拿着练习册来问蓝桉题，这个举动间接劝退好多想来问蓝桉题的同学，都站在距离蓝桉桌子两米远的距离，犹豫要不要问，然后就会一脸羡慕地看着作为她同桌的湛听晚。

什么时候她们也可以和蓝桉坐同桌啊！

蓝桉看着每天做题兴奋到上头的人，眉宇微动，“你注意一下身体。”

“我知道，对了，你把你那些笔记本和错题本借我看一下，赵老师是不是说要期末考试了。”

“别着急，现在才十二月底，还有一个月。”

“哦哦。”湛听晚应得好好的，然后伸手，“笔记本和错题本给我。”

蓝桉无奈，最后挑挑拣拣，只给她一本，这可是引起湛听晚极大的不满。

“你是不是怕我超过你，所以不肯给我的。”

“不是，这本里面知识点很全，每科都有，也有例题，吃透这些，期末考试没问题。”

蓝桉见她心满意足地把两指厚的笔记本拿走，美滋滋地往书包里揣，就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么努力学习，难道是为了让我夸你？”

难得蓝桉跟她开一次玩笑，然后湛听晚笑得好看，“是啊，我喜欢听你夸我。”

蓝桉心跳忽地漏两拍，移开视线，瞅着窗外天上飘着的云，她这才发觉，自己并不了解湛听晚，就像她不能理解她说的话一样。

“哪有人学习是为了得到夸奖的。”

“你不懂。”

湛听晚唇边勾着的笑落寞几分，垂下眼睫描摹着桌子上那张卷子，她能看出蓝桉拿给她的卷子都是用心选过的，由易到难。

她转头跟蓝桉说：“下次再选一张更难的卷子吧，我们比比谁拿的分高？”

蓝桉眉峰上扬下，“如果你没我考得高，怎么办？”

湛听晚乖巧地笑笑，倾身靠近，“那你再多夸我一点，我就能考得更高了啊。”

“这怎么还有奖励了呢。”蓝桉动作自然地伸出食指抵在她脑门上，轻轻点两下。

“哎，你们最近怎么这么亲近了，蓝桉，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双标，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温柔，好歹我们做同学也有一个月了，我还天天找你问问题。”

顾雨从一旁冒出来吓了两人一跳，蓝桉睨她一眼，嗓音瞬间冷下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说着看一眼湛听晚，她可经不起吓。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顾雨讪讪瞄一眼湛听晚，小声道歉。

“我刚从办公室过来，听见赵老师说今年不举办元旦晚会了。”顾雨弯着腰，一手捂嘴小声跟两人说，

她见蓝桉一副，我根本不关心有没有元旦晚会，的样子就来气，语速特别快地说：“高中生活怎么可以没有元旦晚会，没有元旦晚会的高中生活不完美，就算是高一还在班里跳舞唱歌了呢。”

蓝桉刚想把在这发疯的人赶走，湛听晚就拽上她的袖子，偏偏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元旦晚会是什么？”

顾雨举手插嘴，“我知道，就是有好多人表演节目，什么唱歌，跳舞，说相声，或者是演奏乐器啦，反正特别好看。”

“哦哦。”湛听晚作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所以今年是没有了吗？”

“我在办公室听说是没有了。”顾雨一脸苦涩。

“为什么啊？”湛听晚问。

“可能是以学业为重吧。”蓝桉在一旁淡淡说道。

“好可惜。”她耷拉着眼尾，瞅着蓝桉说。后者表示，她也没办法。

“万一是推迟了呢。”顾雨开始自我安慰，“说不定学校只是把元旦晚会推迟到期末考试之后，想让我们好好复习。”一边说一边往回走，途径一同学见她神神叨叨，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蓝桉把她给骂傻了，都开始想元旦晚会。

也不知道柔弱的大小姐是怎么跟蓝桉坐同桌的！

此刻柔弱的大小姐，正翻着蓝桉手里的一沓卷子，找哪一套卷子更难。

“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

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也没挑出来，然后蓝桉从桌兜里又拿出一沓放在桌子上让她挑。

湛听晚挑卷子纯粹是看大题的图复不复杂，眼睛光盯着卷子看了，没注意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往蓝桉这里偏，越凑越近，头顶毛茸茸的发丝就蹭在她下巴上。

“坐好了。”蓝桉嗓音有点低。

“哦。”湛听晚把身子摆正，不过一会儿，又滑到她那里。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花果香，蓝桉耸动下鼻尖，默默把头扭向一边，压声说：“要上课了，下节课再挑。”

“马上了，我已经有想挑的那一套了。”只不过是想把剩下的看完，万一有更好的选择呢。

赶在李老师走上讲台前，她把那一张抽出来，剩下的一窝蜂全塞蓝桉手里了。

蓝桉就和这些卷子大眼瞪小眼，无奈扫一眼身旁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乖乖拿着书看人，然后把卷子理好，整齐地放进书桌里。

“上课前，我先把昨天晚上作业的情况说一下。”李老师一边说，一边分着手中的作业，“目前来看，大部分同学作业完成的质量很不错，就是有些粗心算错的数的同学要注意一下。”

李老师抬眼着重看向湛听晚，后者对上视线那刻一愣，听见她说：“我着重表扬一下湛听晚同学，这几天进步很大，昨天的作业全对。”冲她点点头。

湛听晚微微张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有一股强烈的喜悦击中内心柔软的地方，让她鼻子莫名一酸。

眼尾有些许湿润，她抿唇朝李老师笑笑。

蓝桉在一旁默不作声，用余光轻瞟那片潮湿。她好像知道湛听晚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夸奖了。

—

“蓝同学，晚上我们把卷子做完，明天看看谁得分高啊。”

湛听晚正收拾书包，下了课要回家，想到什么，又突然问：“你们晚自习是要干什么？”

“写作业，有不会的题可以去讲台上问值晚班的老师。”蓝桉说。

“这跟在家里写作业没什么区别啊。”她发出疑问，小声念叨一句：“我也想上晚自习。”然后迅速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妈妈，我想在学校上晚自习。”湛听晚跟电话对面的白茜说，对面可能是不同意，她眉头一皱，声音是软的，“我身体没有事，学校不是有爸爸安排的专业医生吗？不会出事的，就是在学校写完作业再回家。”

挂了电话，蓝桉见她扬着唇角，眉眼弯弯的，“好啦，我今天也可以上晚自习了。”

她马上把刚装进书包里的作业又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语气轻快地说：“我们去食堂吧。”

“听晚，你今天不回家吗？”顾雨带着餐具走到蓝桉身边，见她也在，有些疑问。

“嗯，今天我在学校上晚自习。”湛听晚说，然后见顾雨自觉地走在蓝桉右侧，后者也没什么反应，问道：“你们晚上是一起吃饭吗？”

“是……”

“不是。”蓝桉打断顾雨的话，冷淡地瞟她一眼，“她非要跟我一起。”

顾雨瞬间瞪大眼睛，“蓝桉，你之前也没说不让我跟着你啊，你这人是不是喜新厌旧啊，有了听晚跟你一起，你就要把我抛弃了，你好狠的心。”

动静太大，引来不少人看她们。

蓝桉不想理这个戏精，转头跟湛听晚说：“别听她瞎说。”

“我不管，你就算喜新厌旧，我这个旧的也要跟你一起去，有这么一个香香大学霸在身边，谁不得多看两眼。”

湛听晚好脾气地说：“那我们三个人一起吧。”

“还是听晚最好了，蓝桉她凶死了。”顾雨脸上洋溢着笑容，就一个劲往她身边凑，上去挽着胳膊，湛听晚愣了下，随后笑笑，“走吧。”

蓝桉一路上都很沉默，好像只有湛听晚两个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点别的表情。

在食堂里，顾雨收获了从入学以来，最高的一次回头率。

她笑呵呵地说：“妈呀，我可太幸福了，一边是全校第一，一边是大小姐，还全是漂亮小姐姐，嘿嘿嘿。”

蓝桉受不了她发癫，把人挤开，“你自己去买饭。”

“你……行吧，那还是老地方啊。”顾雨挥挥手自己去喜欢的窗口。

“老地方？”湛听晚抓着她袖子问：“老地方是哪里？”

她有点不高兴。

明明顾雨才刚和蓝桉认识不到一个月，怎么感觉比她们俩还熟。

蓝桉垂眸看她一眼，解释说：“就是中午吃饭的那个位置，顾雨非要凑过来。”

“那她中午怎么不跟你一起。”

“不知道，可能她跟别人一起吧。”毕竟她在班里交了好多朋友，妥妥是一个E人。

蓝桉往一个窗口那边看去，“你还是去那个窗口吗？今天临时留下上晚自习，有给你准备晚饭吗？”

刚刚沉默不语的人，说起她的事就话多起来，湛听晚心情好了，“应该有吧，我妈妈应该跟学校说了。”

“那要是没有怎么办？”两人往那边走，蓝桉问她。

“没有的话……”湛听晚皱着小眉毛思索，最后可怜巴巴地说：“那就只能饿肚子了。”

“小笨蛋。”

蓝桉拎了拎唇角低笑，曲着指节轻轻敲了下她的头顶，“不会没有的。”

像她母亲那样的人，怎么会料想不到有一天自家乖女儿想在学校吃晚饭上晚自习。

“别光敲我脑袋，我还要长高呢。”

湛听晚摸自己的头顶，小声抗议，又伸手捏住热乎乎的耳根，这次她倒是没反驳蓝桉那句“小笨蛋”。只是耳朵红了，怎么听怎么有种宠着她的感觉，怪让人害羞。

两人端着饭来到常坐的座位，顾雨已经坐在这里开吃了，眼神突然直勾勾盯着湛听晚手里的饭，嘴里的米饭还没嚼完，“不愧是专业的营养师，跟我们的饭没法比。”

他们是又油又辣，不仅卖相不好看，还没几块肉。而湛听晚手里的虽然很清淡，但卖相着实好，营养还丰富。

“嘴里有东西别说话。”蓝桉看着从她嘴里蹦到桌子上的一粒米，眼皮跳了跳，嗓音那叫一个冷。她从口袋里拿一张卫生纸，擦擦靠里的凳子，头也不抬地跟湛听晚说：“你坐里面，别跟她对着。”

这对比就很明显了，顾雨眼睛瞪得圆溜，看看蓝桉，又看看对蓝桉这一系列动作很受用的湛听晚。

愤愤不平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

湛听晚吃饭是一小粒米一小粒米那么吃，吃得也不多，就扭头往蓝桉餐盘里看，盯着绿油油的菜叶子瞧。

想起第一次她给蓝桉盘子里夹鸡腿，现在想起来忽然一阵尴尬，她当初是怎么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又去看蓝桉明显的下颌线。

或许因为这段时间“请教学习”的相处，再加上她一定程度上跟蓝桉坦白过内心，她们似乎换了一种方式熟悉起来。

所以犹豫了一下下，她直接问：“你为什么只吃青菜啊？”

蓝桉拿着筷子的手腕一顿，压低几分，眼底晦暗不明，“我不吃荤的。”

“你好瘦的，不吃肉不行吧。”

湛听晚在米饭上戳出一个个小洞，又听见她说：“我知道，没事，快吃饭吧。”

直到现在，蓝桉给她的感觉也很神秘。只是质地发生变化，之前那层保护罩是坚硬的，现在是软而有弹性的。

三个人吃完饭一起往教学楼走。

顾雨拉着湛听晚说这个说那个，蓝桉个子高，跟在两人后面，只是顾雨时不时做出拉着湛听晚跑或者跳的事情，她看得心惊胆战，嗓音带了点情绪，“顾雨，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顾雨回眸，被蓝桉凝视，浑身一激灵，安分了。

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她们走在校园里，临近深冬的气温也不过十几二十多度，天边是橘粉色的夕阳，落日悬挂海面之上，琴海像喝了酒似的，把自己喝醉了，烧红了。

蓝桉背着手，望着不远处的两人，不知顾雨手舞足蹈地说了什么，湛听晚就开始咯咯笑。

她们去草丛里摘花，顾雨给她头上别一朵，拍着手说好看。

湛听晚就转身背着手问她：“好看吗？”

她说：“好看。”

蝴蝶踩着落日，停在湛听晚指尖，落在肩膀。她微扬手臂，仰着头去瞧那只白色的蝴蝶。

莹白的面庞被落日染尽，细小的绒毛沾上光的痕迹，蝴蝶振翅在指尖，也像镀了层金。

蓝桉忽然想把这一幕拍下来，要用那种滤镜是清亮的，基调是粉白浅色的，像夏天的琴海镇似的那种感觉。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留住湛听晚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总纠结，纠结这个叛逆的夏天有几分真实，不想要看见湛听晚总是那么乖，那么听话，那双眼睛没有灵动，像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像没有生命力。

可现在这一刻，那点纠结就可以用“点”来形容，变得无足轻重。

停滞于蝉鸣不止盛夏中的那个蓝桉，终于开始前进，向着深冬迈进。

—

蓝桉走过来时，两人还盯着那只蝴蝶瞧，呼吸都怕把它吓跑了，故而呼吸都放缓几分。

突然，蝴蝶飞走了。

“啊，它飞走了。”

顾雨轻呼一声，看着它飞走，余光瞥见蓝桉，开始冲她嚷嚷，“蓝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冷着个脸，蝴蝶才飞走的，你没过来之前它一点想飞的念头都没有。”

“你在强词夺理。”

顾雨急得脸都红了，好吧，她就是在强词夺理。

湛听晚望着它飞走的方向，唇瓣轻翕，“它飞走了。”蓝桉见她眼底闪着光，眨了两下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嗯，飞走了。”

她忽然高兴起来，牵上蓝桉的手说：“陪我去医务室吧。”

三人从楼梯口分开，她们俩前往医务室。

“诶，蓝桉，你怎么来了？”张歆正坐在她舒服的办公椅上跷着二郎腿看小说，见到两人，把书啪得合上扔桌子上。

“她陪我来的。”湛听晚柔声说。

“哦哦，行，进来吧，刚刚你妈妈打来电话，仪器已经准备好了，过来躺下吧。”张歆推开里间的一扇门，示意她进去。

湛听晚小声跟蓝桉说：“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等她进去后，张歆把门一关。

“嘿，你这么看我干嘛，里面有更专业的医生。”

张歆踩着高跟鞋又坐回到办公椅上，“好久不见啊，蓝桉，自从学校把周五的辅导改成正常上课后，你那天过后多久没来啊，我想想啊……哦，大概两个月了吧。”

蓝桉没说话，眼睛往那间屋子瞟。

张歆见她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眼睛一转，勾着唇角说：“这还是湛听晚回来后，你第一次陪她一起来，怎么，你们闹矛盾了？”

可想想又不大可能，她要好奇死两人之间的事了，她认识蓝桉一年了，头一次见她失魂落魄不冷静的样子，因为湛听晚晕倒。

蓝桉摇摇头，深呼吸下，开口问道：“张医生，你知道她的病情怎么样吗？”

藏在衣服下的双手有些微颤。

哇，这一章好长，以后每一章都是六千多字（伸一伸有些打颤的手指）

我们蓝桉对老婆就是哄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