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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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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的闷躁被紧张拉扯,又带了点期待。

湛听晚捏紧名牌一角,眼睫颤抖。其实这么问蓝桉没有必要,无论有时间还是没有时间,她都不需要来陪自己。

蓝桉坐在这里,包放在桌子上,不鼓,看上去只有几张单薄的卷子。

学校刚开始改革,老师们没直接按照首都的要求来,留的作业不算多,不至于一天九套卷子。

教室太吵,显得她们这里太静。

正以为沉默是无声的回绝,湛听晚扯扯嘴角,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打电话。”

“什么?”

湛听晚大脑突然嗡了一下,怔怔看着蓝桉的嘴唇。

她说:“可以打电话。”

一股陌生的喜悦冲击她心尖,像病态,又怀愧疚。湛听晚眨两下眼睛,强忍住无法言语兴奋,嗓音很细,“好。”

似乎两人都呼出一口气,麻利收拾好东西。

“蓝桉,过来一下。”

赵蕾站在讲台上冲她招手,等人到自己面前,“你这次还要去哪里吗?”

“嗯。”蓝桉垂着眉眼应道。

“注意安全啊,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赵蕾心疼地拍拍她肩膀,叹口气,“你爸爸那里……”

“赵老师,我先走了。”蓝桉轻声打断她,几步回到座位,拿上包,看一眼湛听晚,转身往外走。

“诶,走慢点,等等我。”

湛听晚连忙把自己开学还没用过的白色双肩包背上,跟在她身后,“赵老师再见。”,然后去追没走多远的蓝桉。

“走这么快干嘛,我都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你。”自觉挽上蓝桉的胳膊,皱着鼻子嗔她。

明明走得很慢,这人不讲理。

蓝桉不搭理她,淡淡瞟一眼她头顶翘着的几根碎发,脚步放得更慢。

“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我妈妈在门口等我。”湛听晚的声音有些犹豫。

“嗯。”

“要不让我妈妈送你,正好顺路。”她眼底闪一下,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不用。”

两人刚走到校门口,蓝桉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视线掠过门口那辆黑车上,“我坐公交回去就行。”

说完往后退一步,“再见,湛听晚。”

从什么时候,蓝桉就开始喊她“湛听晚”了,少了“同学”两个字,她的名字像是烫嘴,也很少能从她嘴里听到,再说,蓝桉本来话就少。

湛听晚低低哦了声,拎拎身后的书包,“再见,蓝同学。”

一个人朝公交站牌走,一个人朝门口的豪车走。

她们像两条平行线,纠正错误交集后,回到原本的轨迹。

蓝桉看着湛听晚坐上车,到车开走,她才从站牌这里离开。

幸好现在只是闷声不下雨,她加快脚步沿着街边走。

“小桉来了,这次也是买槐花?刚到一批包装纸,你要挑一下看看吗?”一个年轻女性隐身在无数花束中,探出一个脑袋笑眯眯看着她。

是这家花店的老板,沈梦祈。

“嗯,槐花,包装纸还是拿麻质的,浅黄色。”蓝桉嗓音平淡,想到什么,又说:“这次多拿一点槐花吧。”

“没问题,我跟你讲啊,这次进来的包装纸价格低了不少,正好给你省钱了。”她哼着歌,仔细修剪飘着淡香的洁白槐花。

蓝桉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店里的人像早就习惯了她不爱说话的冷淡。

“沈念安天天吵着要找蓝老师,小桉,蓝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看看那个小家伙啊。”沈梦祈勾着唇角调皮地说,角落的唱片正放着轻缓音乐。

蓝桉揉着指节的手顿了顿,“嗯,之后去看她。”

“那可说好了啊,到时候留在家里吃饭,我让我妈下厨。”沈梦祈动作迅速,把修剪好的槐花小心放到竹篮子里,挪出一小块地方,把装好的包装纸放进去。

“给,装好了,还是要自己包装啊。”她拎着篮子递给蓝桉,后者点点头,一只手接过,另一只手里攥着钱给她。

“给多了给多了,喏,这些还你,”她又往蓝桉手里塞,“快拿着,真不用这么多,攒钱给自己买个能联网的手机,快回去吧,有空多过来找小家伙玩,她光念叨你。”

沈梦祈揽着人就带到门外,一关门,挥手鼓嘴让蓝桉快走。

她只能无奈笑笑,臂弯里挂着篮子继续沿着街边走。

靠海的小城给人的感觉是宁静而深远,手臂挂着一篮花,穿着淡蓝色校服的姑娘就有点水乡的朴素,若是再围个头巾就更像,穿梭在各种各样粉刷的小房子中。

蓝桉推开一家红漆的店铺,刚进门迎面而来浓烈醇厚的酒香,那阵风铃响像喝醉了似的,晃个不停。

“小桉,还是买槐花酒吧,今天放学挺早啊,还是拿两罐?”老板雄厚的嗓门响起,听上去爽朗又热情。

“嗯。”

她的视线随着老板身影,落到他手中两罐槐花酒中。

“给你放里面了。”

老板扒拉一下篮子里的包装纸,把两罐酒放到里面,“还是之前的价格,对了,你最近没去小李那里啊,他今天还跟我说来着,有事要找我们啊,别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咱还客气什么,认识六年了。”

蓝桉轻声应着,递给他钱,老板开始念叨她,“这都高二了,别往小李那里跑了,他劝你你也不听,姑娘家家的这么聪明,难不成以后还去搬砖扛水泥啊,我们都等着镇里出一个高材生呢。”

“嗯,我之后有空去看看囡囡。”

“嘿,这行,你最近都没时间,她开始长牙了,总喜欢咬人,到时候让她咬你胳膊,不得被硌哭了啊,哈哈哈……”

从酒铺里出来,篮子挂在胳膊上沉了些,蓝桉等在站牌这里,一辆大巴从不远处驶来,停稳后上了车。

“下一站,海市,请乘客们扶稳坐好。”

*

“安安,来,喝一杯牛奶。”

白茜轻轻敲湛听晚房间的门,然后推门进去,又把门关上。

“妈妈。”

湛听晚正靠在床头软包靠垫上,虚虚喊一声,手里摆弄着星星纸,床上放着半罐子满折好的星星,都是白色的。

屋内所有光源来自壁灯,淡淡的昏黄,适合酝酿睡意。

“把星星纸放起来吧,太晚了,该睡觉了。”

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推到她手边。湛听晚垂眼扫一下闹钟,刚过八点半多一点。

抿下唇,“知道了,马上睡。”

牛奶的温度刚好,贴在有些凉的掌心就有些热。

她捧着杯子小口缓慢喝,唇周沾上奶渍,柔顺的长发从耳后掉下来,发梢轻扫锁骨。

湛听晚的样子很乖,很温顺,穿着白色睡裙。

可是小白兔的真面目是只狐狸。

她眯着眼睛笑,“妈妈,我喝完了,您也早点睡,明天早上不是要坐飞机?”

“好~晚安,安安。”

白茜贴在她额头上亲一下,拿着空了的玻璃杯离开。

她刚走,湛听晚脸色一变,掀开被子,光着脚往洗手间跑。

“呕——咳,咳咳……”

“呼——呼呼……”

她趴在洗手池上,不断用手指刺激食管,把刚刚喝下去的牛奶吐出来。

“哈,哈——”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难受逼出的生理盐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空气中带了一丝奶腥味,水龙头把呕吐物冲走。

湛听晚这才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利索,睡裙前面湿了一片,三两下脱了随手扔在她的专属洗衣机里。

她凝视着自己的身体,纤指抚上自己的身体,摸过凸起的肋骨,明显的胸骨,最后碰到右胸上的一道疤痕。

指腹下的皮肤微微鼓起,摸上去有些硬,比周围的颜色更深。

已经完全把小时候那次的刀口覆盖了,现在这个疤痕,过了半年也没有变得平整,湛听晚看着这里,目光陡然变得狰狞,涌起想要再把这里剖开的念头,指腹微微用力。

可是,可是……

最终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笑她自己无能为力,还是笑她自己命运不公。但她还是活下来了,却像被囚在笼中,痊愈的飞鸟。

湛听晚像丢了魂似的,光着身子往外走,把自己埋进被子中。

今天翻滚许久的云层,到底还是没能下起雨来,窗外蝉鸣四起,大概在进入夜晚前最后一次合唱。

被窝里是属于她自己的淡淡果香,遗漏一颗星星,被她拿在指尖把玩,捏扁,再卡着鼓起来,重复了好多次,直至再也鼓不起来,踢出被窝。

她不想睡觉。

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估计是飞机改签到今天晚上,所以她妈妈现在就要走。

湛听晚踢开被子,平躺在床上。

倦色的灯光落在纤瘦胴体上,窝在凹陷的肚子中。

扬手从一旁拿过手机,点进班级群里,她来学校那一天,孟婉心就把她拉进群,只不过屏蔽了就没再点开过。今天晚上不知怎么着,突然想划进去看一眼。

群里面有五十几个人,比班里的人还多了几个,她没在意,随便点进群成员,名字一个比一个陌生,除了孟婉心。

好像少了点什么。

湛听晚换了一个姿势,改为趴着,下巴搭在胳膊肘上,弯着腿晃,眉心微蹙。

哦,少了蓝桉。

她怕是自己错过,又翻了一遍群成员,这下可以确定她是真的不在群里。

鬼迷心窍地,她给蓝桉拨出去电话。

电话接通时,对方沙哑的一声“喂”把她的意识拉回来,一开口,同样沙哑的嗓音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翻身下去倒杯水喝。

“蓝同学,晚上好啊。”

对面过了许久才传来声音,蓝桉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湛听晚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我,我刚刚在班级群成员里没找到你。”

不是,她在说什么,没找到蓝桉所以呢,还要专门打电话通知她一声她没加班级群啊!

对面的声音掺了严重的电流,蓝桉有些失真的声音传来,“我没加班级群。”

湛听晚点点头,才发现蓝桉看不见,又说:“哦,好的。”

说完,两人都没了声音,像有默契似的,她没挂电话,对方也没挂电话。

那天,第二次说完晚安后,蓝桉没有再给她打电话,过了一周,响在耳边的呼吸声又像是新的。

阴了全天的天空,在晚上明亮起来,挂着星星。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可以看见星星。”

湛听晚的嗓音柔和,说起这话来像一个夜晚。可比蓝桉的回应更早的,是骤然倾盆大雨的声音。

她愣住了,抓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你那里在下雨,你不在琴海。”

“你在哪里?”

来猜猜蓝桉去干什么了?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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