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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又六曰 清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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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原因虞子辰并不能够清晰知晓,但偏偏清晰明了着一件事——四周围并不见除他外的另外任一人,而他是必定要为这莫名发生的事件给负责的了。

虞子辰心里头苦闷,却有还能如何哪,且当自己一时间就是脑子里头抽了哪一条筋罢。事儿既已做完全,索性是一不做来二不休,逮着这阿萤姑娘率先向了楼上去。这楼底下实在是人多眼杂,不论是于这平和商谈抑或是威胁强迫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好环境。

阿萤姑娘倒也不见什么剧烈的反抗,到底是在自家做主的地盘上,心里边底儿便都与旁人不同。虞子辰是谨慎着须得步步为营,她可不,她是最清楚这楼顶之上房间里头的模样,且知自家相互亲近的姐妹们,当然已为她备下了最适宜于青君存续的环境。

故此便一路顺着虞子辰意思,蜿蜒向了长藤上边去,内心里当然有些近乎迫切的想法,只是究竟也晓得抑制,面上不过先前那副妖媚着撩拨旁人的神态罢了。总之两人是各怀心思,而那缠枝藤所造的路径却再长也都还有个尽头,不多时便见着一道当面横来的木门,将脚底下通道生生截开作两端——这便是要下定决断的地方了。

一支藤蔓乖巧,探着身来替这两人推开门,然则下一刹,那嫩生生的一小段翠色便遭了拦腰的断裂,飞溅的汁液尚不及落到地下,早先给一道寒飒飒银光剖开作两半。虞子辰处于劣势而欲先发制人,那雪月银刀都不知是从何处窜来的,只似无形无色鬼魅死魂的掌中刀,一枚径斩断后脊骨里寄生于外的刺藤,泼剌一下竟从那藤条豁口里头涌出腥臭浊黑的浆液来,好似里头木络都尽腐化了一般,滑溜溜地当场就淌了一满地,那臭气径直叫旁侧里绿植细藤都嫌恶地蜷起身子来;另一枚径直朝了阿萤姑娘面上去——青妖姿态优雅,甚至都不见什么大动作,只微微地一侧脸,银刀速度过于迅烈,唰儿一下便已向后飞得个没影儿,连道最轻微的刮伤都不曾给人留下,对方甚至还有空闲儿,要回过头来向虞子辰柔柔地弯唇一笑。

而后啪啪击了两回掌,便见一阵鹅黄色烟尘,向了正下方这屋中两人劈头盖脸地罩过来:这屋里头房梁上边,披拂散落的嫩黄花枝竟不知有多少千万串,这花茎儿纤细叶儿稀少,唯那薄薄的五瓣花开得盛烈,三两缕日光垂下来,漫顶楼上黄花只似是个要腾烧起焰火的模样。

花是黄花,烟是黄烟,个中关联甚至都不需要叫人去多想。并且阿萤胸前短袄上头有团团簇簇的绣花,同这房顶上悬垂的花串儿尽是一般的纹样——她自不必畏惧这头顶纷纷而落的花屑,而虞子辰却不可能,掩面怕是来不及,当即敛息屏了气,纵身飞踏至房梁顶上。花粉沉重只知向下飘,他这般揉身而来,倒从正上方躲避开了那淡黄色烟。

阿萤略有些纳罕地一扬眉,这瞧着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玩意,怎还能犯下这般简单的错误?

啊,是了,这可只是一个人类哪,对我们青君的了解是半点儿不多。那可就没法子啦,只得让你萤姐姐来教你一堂课,学上一些中用的,譬如身边缀着有位青君的时候,便千万不要向着草木丛中去——

脚底下的迎春花藤忽而如蛇一般开始扭动,纤细伶仃的末端纷纷窜起,那柔软动作竟不似是一株植物所能做到的程度。虞子辰低了脑袋向下看,眼见那青妖阿萤将身子斜斜倚了一株将有三人环抱那般粗细的迎春藤,这房屋明说是什么最值钱的天字一号房,实际中央只是空荡荡,四周墙面攀满了黄花藤蔓,想必是被其余青妖预先布置妥当了;却也因此得以叫他看清,那青妖不知何时已将一头发丝给披散下来,长得过分的青丝与迎春花藤盘绕绞缠,逐渐隐没抑或是合为一体,反叫那尾端变作蔓延着摇曳的极细小的黄花儿了。

虞子辰不由得一怔,几乎是立时便回想来林柯在方山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他披了满头满身霜雪色,无序蔓延的苍白沾染了满树满山。那是他头一回直面了林柯妖身纵肆的时刻,地母座下的草木生灵皆怯怯着俯首低头来听从号令。青妖冷澈漂亮却分明有别于人类的瞳子照过来,映着他便似是个青琉璃球里边的倒影——便是平日再是如何亲近习惯,到了那般境地里,也还是要觉着对方陌生、并且心生悚然的。

而面前这位青妖所能控制的,好似也只有这一屋子里头的花藤,虽说仍算是难缠,然而同林柯相比......虞子辰想不出有什么是值得惧怕的。

他拧身纵至墙角边搁着的案几上,行动时还有意无意地将脚底下迎春藤蔓给使劲儿碾了碾。细弱花藤惨遭掐尖,有着明显的刹那委顿,然而只一瞬间便生出来双倍之多的藤条,黄花儿好似长不尽也摧不折,一嘟噜一嘟噜地眨眼间就要生成串。

虞子辰耐不着心思去理会这些迎春花,背后边只听得一阵风声响,原是那对最初丢扬出去的雪月刀受着磁石召引许久,终于越了屏障、呼嗤嗤两道银光直向着人飞回来。他伸手将这银光一夹,便将其稳稳妥妥截止在自己指缝间——那些皮肤表面细密铺陈着不厚不薄一层茧,皆是早年抛接刀刃之时摩擦留下的。

青妖阿萤大约并不曾察觉到这点银光,抑或说她是已然觉察到,却不曾从上边发觉哪般威胁的气息,因而只当着是一个无害的飞鸟掠过去——说到底,那不过就是枚刀子罢了,于那能跑能跳流血的生灵而言,也许还能算是个威胁,但倘若对面的是一位青君哪?

便是被当面搠入胸腔里,又能有什么能够叫青君畏惧呢,不过往那粗壮木质上边戳进去一张刀,疼痛自是免不得,但想必与人类叫蜂子蛰了的感受相差无几罢。便更不必提其余好不致命的地处。

于是也不甚着意这银色光亮的小东西,抬了一边手腕来,葱白样的颜色上头盘绕一圈细窄花枝缠成的环儿,迎春正开得灿烂,绿绳上头满满挂上两重金铃儿。青妖舞女甩腕般只一振,叮铃铃一声清脆响,也不知是从何处地里发出的,却在半空里就已堆叠起来,连着满房顶金花玉藤都一齐震颤,涟漪一样后浪推前波,只眨眼之间便遽地叠出两道过分庞大的海潮,一道兜头一道盖顶地席卷来,好似孩子逮蝶儿时候的一双手,胡蝶若只往前飞,八成便是个脱逃无门的状态。

那振动的最高峰尚不曾抵达,虞子辰便已觉得周身都被作弄得描述不出的难受,眼前视界止不住地一阵一阵闪出黑色来,两耳却又好似新生出一条管子,与自己心脏相连通,好教那器官泵出的血液,都能向着两耳里边直直地冲刷过去。

虞子辰只觉周身寒毛都要炸立起来了,这情境他是闻所未闻,却不妨碍他做出来对应的反应。雪月刀光好似水潭里边撇落的碎溶溶一片月,飞转流动之时几乎都能将那堆叠的声浪给横向里剖切开,薄刃受着银铃声干扰,自身也止不住地嗡嗡振抖起来,然这却与它们所负担的任务并无关碍。

堆砌如墙一般的声浪背后,便是生长繁密的淡金花丛,如此景象虽说也是头先一回见,却不难判断,这些个微小细碎的金黄花粒便是如今这扰人铃声的制造者。那便要去除干净这满屋里恣乱生长的玩意儿么?

——自然,他还不至于要去做这般费力却不讨好的事件。便是全数斩断了却又能如何?不过给青妖削去一段头发的伤害,半丝儿不疼也不痒。

他是来不及顾忌这些花藤的,虞子辰自然知晓。故此雪月刀其实不过虚虚晃过的一枪,五六枚银刀钻身入花丛,便似长了翅翼的飞蜓,所到之处枝折花落,划出来个完整漂亮的半圆弧线条,锵啷一声,径直撞在这屋里紧掩着的木枋窗扇上!

——此地哪知是凶是吉、有无埋藏何等诡秘机关,他是疯了才会留在在此处与青妖多作纠缠!

雪月刀钉上木窗扇,本就只是个强弩之末的境地,虽说虞子辰这手劲儿凶猛是不错,然而不堪中途受着满屋里迎春金花的骚扰,真到了预定的目的之处,这刀身残余的力道,到底也只能支持它在木墙里头钻没进去一小半。

......却已全然足够了。

虞子辰屏息皱眉,硬生生拿一具□□扛过袭面而来的声浪,一时只觉好似给人向身子里灌进了满壶开水,头脑昏沉且疼痛,手脚却绵软,周身上下就无一处是运作正常的;然而将右手藏匿于袖中,勾腕,捻诀,拇指捏上尾指那处他触碰了何止千百次数的骨节——

嚓......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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