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心,你来了。”
随着低沉的轻喃,阵阵花香更显浓郁,偌大宫殿摆放凌乱,四处皆是散落的凌落血花。
洛川本想闪身过来一探究竟,却突然被一片莫名的血花囚笼锁住。
片片花卉像活物一般扭曲滚来,在他脚边聚起大量血红残段,铺展开的大片花瓣逐渐顺着腿边根根爬上。
而洛川脚腕也瞬间滚动着阵阵诡气,侵蚀着往上而去。
“别弄死。”
唐都心开口,一步一步向里踏来。
地面花芽一滞,将洛川连着血笼一起往外甩出,瞬息间,红花覆上,诡门严丝合缝,再找不到任何缝隙。
。。。
随着门紧紧闭合,开口的人也终于在幔帘垂落后突兀现出。
‘卢卡帝斯’转身回头,身着红白绸衣,同样大片大片的金饰,铭刻着颗颗符文。
绸衣单薄裸露着胸前皮肤,金饰却被严丝合缝的悬挂在皮肤边上。
没有他那身诡衣显得层层叠叠繁重不堪,却更有一种异域风情味道。
密色胸膛就这样贴着大片金饰花坠,如果说他那件算得上庄重保守,‘卢卡帝斯’身上的,就是放肆侵|犯。
像,又不像。
右手微抬,带着那些碎花玉石,‘卢卡帝斯’卷起一片血红残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
“祂的花神,如果能将你夺走,该有多好?”
——
【警告:降神者〈古觞王〉出现!】
异化下的‘卢卡帝斯’现在模样明显比诡怪更像诡怪。
唐都心警铃大作。
见着对方靠近,不自觉退后半步。
逐渐逼近了门扉,在快靠着的瞬间,两人各停一步,最后‘卢卡帝斯’躬腰靠在了他身前,而高他一个头的男人笑着脸低头,发丝垂下,轻轻落在他脸边。
“你的玉佩呢?”
‘卢卡帝斯’视线落向他的腰间,红黑布缎上,分明空空如也。
“不重要了。”
熟悉的话语说出,唐都心恍惚了一瞬。
突然一个弯腰,‘卢卡帝斯’直接就着他退后的姿势将他一把抱起。
这是什么路数???
唐都心一时间也就迷惑着这么被他抱着。
几步走出,而‘卢卡帝斯’什么也没做,将他托得紧紧走到床边,抱着放在背后铺满血红灯罂花的石床上。
。。。
?
对方没有杀意,更没有什么识破外来者的警报。
作为昔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双方永远没有过多话语的‘仇人’。
‘卢卡帝斯’就这样蹲下身来,俯身看着,默默盯着他的眼睛。
永远看上去那么别有用心。
不自觉扭头,‘卢卡帝斯’也笑起来,仿佛非常满意一般,手边端起一盏花茶,坐在了他旁边。
“都心,想听故事吗?”
片片诡花顺着布褶爬上,空中散落旋飞着无害的血红花芽。
唐都心犹豫片刻,转头望来,他伸出食指,缓缓探向‘卢卡帝斯’的眼瞳。
无论如何,还是过于熟悉了。
熟悉的眉眼,气质,侵|犯的神情。
而这眼瞳中正有花型,不像‘他’以前,像诡怪。
则人而食的诡——
现在系统就像死了一样,不知为何静悄悄的,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友弟恭。
可面前分明站着个半诡!
靠近了祂的猎物——
“长话短说。”唐都心开口,其实他一直觉得对方怪怪的,怪得不像,所谓‘王’。
“你既然来这,说明见过‘灯罂湖岸’了。”
‘卢卡帝斯’撇过眼回头,将面前花茶倒上,微微笑了一下。
仰头喝起,而莫名水流潺潺不停,从脖颈一直划到胸腹。
“古觞国,实际上是个罪国。”
“早在你所了解的历史前,古觞国开国王上,是被流放至此的罪人。”
“他们负责,以身收押九十九藤诡罪躯。”
“本是该受尽诡藤千刮万绞之刑。”
“但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宽恕他们的神灵。”
‘卢卡帝斯’抬手,在手中举起半片残花,碾碎了,又放下。
其意不言而喻。
唐都心偏头,将头放在‘卢卡帝斯’肩边,慢慢听着,表情沉沉。
而‘卢卡帝斯’抚摸着他的脸庞,将他双眼缓缓蒙上。
“‘花神’帮他们免受皮肉之苦,但他们却将主意打到了花神本身。”
“依靠吞服贩卖大量灯罂白珠,古觞国建国自立而居。”
“随即引来了别国攻打。”
“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死,可他们也为罪藤提供了最重要的信仰。”
。。。
“白蛛呢?”唐都心开口,声音低微迷蒙,睡眼朦胧。
“白蛛?白蛛嫉妒灯罂,妄图同样成就神位,与罪藤联合,将颗颗灯罂花本源取出,研磨成粉,终日焚烧,吸食灯罂花留存的魂能修为。”
唐都心笑笑,“然后被罪藤反噬,吞食晒干,最终诡藤篡夺神位,企图成花?”
‘卢卡帝斯’突然一愣,两人格外亲密毫无防备,而他蒙眼的手被轻轻脱下,见唐都心抬起头来。
——
“王兄,太假了。”
“你的‘灯罌·喚魂诡’,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卢卡帝斯’沉默坐着,逐渐笑起来,“相信,不好吗?”
。。。
“以死者灵魂换来的千秋万代。”
“不好吗?”
唐都心反问,就这样盯着他,早在踏进这门扉之前,他便发现了空气满是甜香浓郁,跟他当初在降罂殿的感觉截然不同。
而果然,应该是在那花香中研磨了那些白蛛粉末,现在的晕眩幻觉,效果跟白蛛相差无几。
幸好,刚刚洛川中了诡尸毒,在给他补血的药水时,他也要了些解毒的万能药剂来。
不然真的要被‘卢卡帝斯’再将一军!
——
“都心还是这样。”见他并没有被花香迷倒,‘卢卡帝斯’似乎半点未慌。
收回了根根紧扣的手,他哑着声音低吼道:
“你可知吾囚你至焚罂殿。”
“就是为了不让祂神以你为噬。”
“从小到大,都心一心一意只爱戴神灵”
“殊不知,所谓神,都是一群诡。”
。。。
——
“既然王兄如此不敬,为何选择以肉身降灵?”
唐都心一针见血,‘卢卡帝斯’这样装可怜的伎俩无论在哪都是一个模样,用得多了现在自己可不会有半点波动。
而祂分明是得到了灯罂诡的部分诡力!
哪怕之前作为王极力阻止祭祀,反对这掏空子民的诡神之力。
但‘王’终究还是自己先触碰了。
‘卢卡帝斯’突然笑起来,右手袖腕急抬,将唐都心胸膛薄衫一把按住扯起,而祂举手投足间点点金光环绕飘旋。
“承载一国国运,区区诡怪怎能夺权。”
“你不是奇怪吾为何松口?”
。。。
“祭祀是吾应诺的。”
“吾会唤醒吾神,以神降之躯,与你——”
“融汇交|合。”
(指花,灯罂花)
——
——
唐都心:。。。。
不是,怎么换了个世界,卢卡帝斯你比起以前显得更加变态神经了?
。。。
默不作声半扯着内袍退后半点,唐都心突然觉得这NPC比诡怪还难缠。
不过最后一环补上了。
诡藤的由来,人面白蛛的背叛以及反噬。
以及,被囚禁的祭祀。
那么现在,只差这最后的祭祀大典——
祭祀选择了谁。
如果是真正的‘少琮’,恐怕会得知真相。
最后由信仰降神的是灯罂诡。
这样‘他’才是能得到灯罂诡的‘诡神赐福’。
但灯罂诡终究以残躯远远不敌花葬诡,
而敌国乘虚而入,最后踏平了古觞国!
——
就在唐都心起身反抗瞬间——
系统播报也随之而来:
「系统公告:
【「魇都古画」剧情进度70%】
【S级诡异〈灯罌·喚魂诡〉残躯即将复苏,进度:1%——】」
!!!
‘卢卡帝斯’瞬间落来无数诡花残瓣化为锁链疾击而出——
一击袭来,虽然不是致命位置,但明显别有所图。
一个狼狈的躲闪,唐都心还未靠近门边,层层红花几乎将整个地下宫殿填满。
现在的剧情,正是真正历史上‘王’将真相和盘托出,对‘少琮’做了什么!
但他怎么可能会以通往覆灭古觞的方向重蹈覆辙——
现在灯罂诡还未复苏,能压制他的还有什么?
轻车熟路将花葬神的祭祀服点出,果然瞬间阵阵黑气就随着晃动的符文溢涌而出。
黑气盘旋而起,瞬间将两人包裹笼罩,而花葬诡对灯罂天生的厌恶果然将这地下宫殿里的诡花层层阻挡而出。
“都心,你还是选择了祂神!”
‘卢卡帝斯’愤怒甩手,将手中茶杯怒掷而出,挂满符饰的红白大袖也与唐都心身上黑红的祭祀绸衣卷在一起。
两诡之间,终究只能选择一方。
而他们的‘王’,是灯罂诡最满意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