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洵听见客厅外面有些动静,他猜测一定是那个“少爷”回来了。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门把子倒是要看看少爷是哪位。
门开了,进来的还是老太太。她驼着背行动有些缓慢,走到陈洵床边为他解下链子并细声说:“少爷在楼下等您。”
陈洵愣了一秒,这很显然并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反倒是囚禁自己。陈洵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新衣服,他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面料。
触感很舒适,纯棉质的短袖和宽松的裤子。等陈洵换完衣服,恍然简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这衣服尺码分明大了一圈。
他也没多想,板着张脸跟着老太太下楼。这还真是大,旋转式楼梯防护栏是玻璃碎裂的样式,十分具有美感。整个家都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直到楼下的客厅里,陈洵瞟了一眼那边的阳台。
阳台上堆满了绿植,还有吊喷绿萝。光洒下来的时候,格外的好看十分具有氛围感。
一直到餐桌前,坐在对面的李瑨低着头身上还穿着深棕色的马甲,白称衫的袖子往上撸露出肌肉线条的手臂。
他一言不发,就坐在餐桌前盯着碗里的面。
陈洵顿时愣在了原地,疑惑和不解都让皱着的眉毛尽情展示了。他紧紧握着拳头,身子都绷直了,他无法相信李瑨能做出绑架又囚禁自己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他就大步走到李瑨面前。拽起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拉起来,陈洵咬牙切齿的问他:“你他妈学了这么多年,囚禁我,这种犯法的事情你也照样干是么?!”说完,就照着李瑨的脸上狠狠的甩上一巴掌。
陈洵说话期间,就连声音都不断的抖。李瑨抬头,深邃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丝光,忽然间就拽住陈洵的胳膊把他拉到客厅扔到了沙发上。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陈洵,我没有要囚禁你这样做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李瑨慢条斯理的说,语气里不带任何的感情。
陈洵看着他,这样的陌生。
他从嘴里短促的说过一句:“李瑨你疯了…你这么做只会毁了你自己。”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傻,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把握。”
李瑨叹了口气,他内心死心裂肺的疼痛。眼睛发酸抿住干涩的嘴唇脑海里闪过思绪,但微微张嘴却愣是发不出任何音节。
李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被磨搓红的手腕上,他狠狠咬住后槽牙不清楚自己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起。他下意识用自己满是薄茧的大手覆盖上去,不敢使一点儿力气轻轻揉那块泛红的地方,说:“疼吗?”
陈洵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突然瞪大鼻子发酸但他很快的别开脸,绞痛压抑的情绪忽然上升。他快速的回答:“用不着你管。别再假惺惺的了,如果不是你把我绑起来,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然后他又作恶心的让李瑨松开手,每每从嘴里说出伤人的话,想让李瑨退缩。
李瑨听话的松开手,垂下眼,“是我的错。”
可听见李瑨的话,陈洵吸了一口气闭幕眼神。温热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他许久没哭过了。他不舍得,不舍得李瑨为自己做任何,他也怕自己上瘾爱的痛彻。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陈洵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李瑨手掌不仅仅是那一层层的薄茧,还有横竖窜插着的疤痕。
很快李瑨就让老太太从冰箱里拿来冰袋,让她放在陈洵的手腕处敷敷避免红肿。
仅仅那几分钟,陈洵就听见李瑨冷着脸招呼外面的保镖进来,“看好他,我有要务出去。”
保镖点头,异口同声说:“好。”
陈洵就窝在沙发上,想着想着情绪就绷不住了。他整个身子都是蜷缩着的,内心钻心的疼痛。他摸了把鼻涕,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隔着一层水雾他看见两个保镖背对着自己站着。
他起身自己就摸索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就像是死尸一样,倒头在沙发上睡觉。
晚上,别墅里就亮起了金灿灿的灯。从里到外陈洵只感觉这里异常的寂静,跟没人住有什么区别。
等到了晚饭时间,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招呼陈洵过来吃饭。
老太太的脊椎上的病貌似很严重,她总是驼着背。她来到陈洵的身边,还是温温柔柔的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洵果断的摇头,他感觉身上很累。他不想动也不想吃饭,更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老太太临走时给陈洵找了个小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安慰道:“少爷他人很好的,你也不要生气了。等过了一整子,他会把你安排到别处,到时候你不想见他就不用再见到了。”
陈洵灵敏的抓到一个重点,他迅速起身拽住老太太的胳膊,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他为什么把我锁在这里。”
这一下可把老太太吓着了,她立刻摇头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陈洵的眼睛顿时崆峒,就连抓住她的手也没劲的松了下去。
半夜里,李瑨回来了。
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没说话但是摇摇头。李瑨立马就明白意思了。
“明天早上做得菜清淡一点吧,他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还很瘦,弄点热乎的有营养的东西。”
想到什么他立刻又折翻过来,“家里的水果洗完就放到他能看见的地方,尽量督促他吃。”
老太太忙说:“好”
陈洵还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李瑨轻轻挥手示意保镖下去。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叠了叠把它放到另一侧沙发上。走到陈洵的身边蹲下来,只敢悄悄的把头轻轻贴近他。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李瑨不由自主的握住陈洵的手,将他放在自己的唇边小心翼翼的落下一个吻。
怕他着凉,就把陈洵打横着抱起把他送回了卧室里。因为知道最近陈洵身体素质不大好,容易发烧感冒,所以卧室里的空调他也就开了二十八度。
他怕自己惊扰住陈洵,尽量让自己在房间里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找到一张椅子,把他摆在床边坐下,开着一盏小夜灯,暖黄色的光调时不时的映在他的脸上。
陈洵,我会放你自由。
你本就该有自己璀璨精彩的人生。
陈洵第二天起来时,老太太给他端来了豆浆和红萝卜丝炒鸡蛋又煎了几张饼。
她微眯着眼睛,很慈祥的目光看着陈洵,“吃一些吧,我做得不知道符合不符合你的口味。”
陈洵连忙下床,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端盘,说:“您以后不用帮我端上来,我自己可以下去吃。”
“哦,没事。这都是我该干的事情,你吃完了就摆在桌子上就行了,我会来收拾的。”
陈洵点点头,等把早餐端到靠着阳台的桌子上时,无意间看见那张原先摆在桌子前的椅子被放在了床前。
他知道李瑨来过了,陈洵把椅子拉了回来坐下吃饭。
时不时望着窗外,外边阳光正好有,大树上飞鸟稍息着,蝉鸣悠长不止。外面的生活竟成了陈洵的夙愿,他一边吃一边想,鼻头已经发酸。
李瑨已经都是早出晚归,陈洵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身影。
午后,待在书房里看书的陈洵突然听见大门人脸识别成功的声音,他将书盖上放回原位。
他出来站在栏杆前往下看,就刚好与李瑨对视。陈洵还在看时,李瑨已经收回了目光。
他解开衣袖的排扣,冲着厨房里的人喊道:“春姨,还有饭吗?”
春姨已经系上围裙了,脸上洋溢着笑容,“有的有的,你这几天应酬太多了,我给你下点面条吃吧。”
“好,那个…香菜别放了。”
“哦,对对对!我这双老花眼啊,上次看错了。这次肯定不放。”春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李瑨已经坐到了餐桌前,手机上的消息声音一个接连一个,就跟一个机器人摆弄着手机。
陈洵这才知道,那个老太太的称呼为春姨。
他没想要再打扰李瑨,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大不了继续睡。
晚饭的时候,春姨上来喊陈洵吃饭。她做了一桌子饭,红烧排骨、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清淡点的芹菜炒虾仁,又煮了一锅甜汤。
很快,春姨就收拾收拾穿戴好自己的衣服离开了家。
陈洵坐在李瑨的对面,他喝了一口汤,没说话。
李瑨也就低头吃饭,几乎是将陈洵当隐形人了,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回复信息。
陈洵也就没说话。
一阵狂风吹过,树上的鸟都被惊飞,窗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李瑨脸上没什么表情,“研发产品的实验上出现了问题,我今晚出去就不回来了。你要是半夜饿得话,就打我的电话,我会让你给你送吃的来。”
陈洵冷笑一声,刚要说自己没手机,却见李瑨掏出一部手机给他,“这是手机,我不会限制你的任何。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以你现在的处境,绝对不能在上桥市抛头露面。”
陈洵撇了他一眼,说:“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李瑨没吭声,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陈洵嘴角扬起笑容,像是对李瑨的戏谑,“稀米这个东西,说不好听点的一旦查出来,都等着吃牢饭吧。”
“我没有要犯法,我跟你对我的想象不一样。”李瑨转身,“我不跟你解释那么多,要是你这么想,是你的权利。你不过多干涉我,我也不会干涉你。”
陈洵的笑容逐渐僵硬了,他握紧了汤匙的尾端。
晚上他打电话给刘能仲报平安,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出差的理由搪塞了过去,顺便问了一下黎贝的病况。
得知最近黎贝的病情有了好转的方向,陈洵才松了一口气。
深夜里上桥市下起了雨,中央公园里一个扫地工人正在清扫鹅卵石道路,他看见一个身穿深紫色雨衣的男人在草丛里找什么东西。
好心提醒他一句:“欸,下雨了别找了,等天晴了来找吧。”
男人没回答,而是看似很慌张的拔腿就跑。
等工人扫到刚刚那个男人蹲着的位置,恍然见看见什么东西亮了一道。
接着就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隔着口罩也被熏的难受,刚开始还以为是死了老鼠打算给尸体捞出来。
工人放下扫帚,掰开草丛,顿时吓得练练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深处一个成人头颅睁大了眼睛,嘴唇张着。脸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十分诡异。
十分钟后,上桥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邢声带着人来到了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