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过两天我要从绵城飞回白水，你最好来接我。】

【姐：别让我丢脸，切记。】

叶清被他姐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熏得喜极而泣了，颤颤巍巍地打字。

【我服了爸爸：求人语气能不能温柔点？】

对方似乎也在线，所以信息回复的很快。

【姐：不能。这么晚还不睡，你不要命啦？】

叶清刚想解释什么，就看见他姐打来了视频通话。一秒钟正襟危坐滚到书桌前还不忘把台灯打开书翻开头发揉乱咬笔再接通，俨然就是一个正在沉思数学而做不出题目的好少年模样。

三二一。

“弟弟，你身后床跟狗窝一样，一看你就是刚爬起来，别装了，这套方法你姐姐曾经也妄图这么糊弄妈妈，现如今终于轮到我来拆穿别人了哈哈哈哈。”

装b失败。

姐姐你笑的好大声。

叶清很冷漠地丢了个眼神给叶娇，让她自行体会自己的情绪。

叶娇又开始笑。

然后她才正色：“弟弟啊，既然你要开学，为姐不得不教你一些为人处世的技巧。”

“首先，遇到讨厌你的人别理他们，无视就好，当然，你要是打了那些碳基生物姐姐也会给你收拾残局的。”叶娇笑得很欢快，淡淡的腮红像是春天的一枝海棠，但叶清是她弟弟，所以很敏锐地察觉到他姐不太对劲。背景声音很乱，叶娇应该是故意去了某个房间所以听不太真切。叶清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你是不是又喝酒应酬了？”

叶娇刚刚还笑得肆意，这时候顿了顿，将神色很快掩饰下去乐道：“我没有啊。”

“你撒谎吧，我是你弟。信不信我明天就订去绵城的飞机票看看我的好姐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叶清表面上语气还是冷冷的，可是声音却太狡猾了，流泻出关心是少年自己都未曾觉察的。

喝完酒的叶娇拿着手机，倚在墙上，呼吸烫得她把手机拿远了点。她看着视频里的少年，想着上一次见面还挺乖的，缩在她怀里像个小猫似的小小声地哭：“姐，你别走不行吗？”睫毛像是沾了湿漉漉的水帕子，那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叶清，就是该被好好养着的。

就要宠着他，爱着他长大。

她很无奈说：“应酬就是成年人该干的事情，我不喝酒不应酬，难道要你来养我啊？”

叶清哽住了。

但还是很不死心劝说：“那你少喝点，煮点醒酒汤喝，好好吃饭，别饿到低血糖。”

叶娇笑眯眯地收下弟弟的关心，然后又叮嘱：“我知道啦。你有讨厌的人，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可以把一切都断掉，但前提是你是对的。只要你是对的，我无条件帮你所有，有需要和我提。好好学习，别太在乎人言，知道吗？”

叶清：“那么如果有人污蔑我，我也能坐视不理？”

叶娇笑得更加灿烂了，她语气逗弄，但说出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保准会不寒而栗：“我们有钱，他们有嘴，我们买得起封口费，更买得起无数张嘴。”

“自己动手太累了，花钱就好。”

二人零零碎碎又聊了些别的，最后叶娇以“年轻人还是少熬夜”的借口挂了电话。叶清没事可做，干脆放了个英语名著阅读磨耳朵，同时又回复着另一条信息。

他的好竹马，谢陵，要回国了！

明明上辈子叶清到死对方都没回来，这一次又能再见面了吗？他被英语折磨的神志不清，于是就那样迷迷糊糊睡下了。

之后两个星期叶清也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刷题吃饭，没再多出去，而是选择多学习。沈长云那家伙自从上次看了几本书后对人类探索越发好奇，自己又买了很多书在家钻研，偶尔也会来叶家蹭口饭吃。时间从手指缝隙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说实在的，叶清其实很烦上学。因为他自己的学习方法和进度和学校的比起来，简直像是盘古开天辟地，总会有种不舒服的拘束感。闷闷不乐上学，随便选了个靠窗的后排座位也是为了方便摸鱼。

结果好巧不巧，秦长许这厮直接落座在他的身旁。

尽管说一中的作为都是单人单座，但靠那么近，无论是谁，叶清都觉得烦，幸好秦长许话不多，和老师的上课节奏不同也是自学，这又让也是自学的叶清有了一丝慰藉。

但是他还是不爽。

因为在他和秦长许的座位中间摆满了秦长许的书，挡路也就算了，他还在那些书中眼尖地看见了一本自己很想看但是一直没借到的书。

想看。

好想看。

可是叶清这么别扭的人是不会主动和秦长许说“我好喜欢你这本书啊可以借我看看吗”这样子的话的，他结结巴巴地低声喊：“……喂。”

秦长许专心做自己的作业，甚至没看他一眼。

叶清有点生气，但是他意识到不喊对方名字大概对方都不会搭理自己，于是他有低低地开口：“秦，秦长许。”

秦长许写字的手顿住了，接着他一挑眉：“嗯？”

叶清看见对方又搭理自己了，自己的气势又上来了，便理所当然道：“你的书挡住了我的路。我总不能白让你挡路吧？”

秦长许把笔放下，含笑看他：“是吗？看来你需要我补偿你？”

叶清心道嗨呀你小子可真上道，但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那些书有谁想看？”

秦长许苦恼：“那我怎么办呢？”

叶清故作为难：“唉，我勉为其难同意你放吧。但是你每周借我一本放在那里的书，怎么样？”

秦长许微微一笑：“成交。”

叶清迫不及待：“可以从今天开始借吗？”

秦长许憋笑：“嗯。”

叶清更迫不及待，微微搓手，但他好歹还记挂着自己的形象，没多做出什么好笑的举动，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某本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众多书中抽出一本。

晚自习，他偷看书，秦长许偷看他。

那本书秦长许本人或许也很喜欢，所以上面写满了批注和笔记。叶清结合笔记和原文，读起来轻松不少，而且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那些笔记就是特地写给一个人看的。

他默默地翻到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