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学校后的于壹看着坐在老师旁边一脸失落的弟弟，他的心里不停感到愧疚。
“于嘉一，你先和同学上晚自习，等会再叫你。”
“好。”
温柔的女老师示意于壹坐下。
老师等面前的人做好心理准备后缓缓开口。
“具体的情况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家庭的事是属于学生的隐私我们处于保护孩子的立场会努力安抚好于嘉一的情绪，但你也知道这样总是来闹会影响我们的教学秩序，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我知道，对不起……”于壹渐渐低下头，纤细的手紧紧握紧，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于嘉一的家长，或许可以和他们沟通一下吗？于嘉一要上课，这个时期的孩子心理很敏感，容易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尽力，会尝试着和他们沟通试试。”
“我们下次会采取报警措施，但主要是孩子这里，希望你和他多沟通沟通。”
“好，谢谢老师。”
于壹紧握着双手，努力撑起微笑去看了于嘉一上自习的样子。
从窗外看去，小小的人影奋笔疾书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老师，于嘉一有机会上大学吗？”
“于嘉一同学基础好又肯努力，这样下去很大几率能上个好大学。”
“好，谢谢老师。”
夜晚有些热的风吹过，路灯下被拉长的影子显得十分落寞。
于壹打开手机看着不停输入又恢复正常的聊天页面长叹了一口气，“他是不是真的有病？为什么连拍只猫都要发给我？”
马上回了一句：我tm流量都被你耗完了！没事自己玩去！别来骚扰我！
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不停思考着该怎么办，脑中乱成一团，手指不自觉地打开了猫咪照片，保存了下来，盯着猫咪照片看了很久又看向路灯……
“于壹，你看这里有只猫，好像是流浪猫。”穿着白衬衫的凌梓宸慢慢走向面前的脏脏包。
特别小只的脏脏包小心翼翼地叫着“喵”，走向旁边一脸冷漠的于壹。
于壹慢慢蹲下，“我这没东西给你，去他那。”
脏脏包却还是不停地蹭着于壹的裤脚。
凌梓宸笑着说，“它好像喜欢你。”
于壹用手指点了点不停在叫着的脏脏包，“我什么都没有，到他那去。”
“喵~喵~喵~”脏脏包叫地越来越凄惨。
凌梓宸笑着将手上仅有的零食递给了于壹。
于壹犹豫着接过来，蹲着转过身去，将零食喂给脏脏包。
凌梓宸小心移动到他旁边，“是我的零食。”
“哦。”于壹将手伸过去，带着体温的手蹭过他的指尖，他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于壹，你说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不要，一旦你给它取了名字就相当于你是它的家人，如果不养就不要取。”
“如果我想取呢？”
“随便你。”于壹的眼睛离不开脏脏包，又用手点了点它的脑袋。
“那叫它凌壹？”
凌梓宸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样子笑着说：“既然是我们发现的就要用我们的名字来取名，不行吗？”
“随便你……”
“凌壹你爸咪好像不怎么喜欢你？嗯？”凌梓宸闻了闻怀里刚护理完的猫，顺了顺富有光泽的猫毛。
“喵~喵~”
“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爸咪是笨蛋，笨到把我们俩都忘了？”凌梓宸单手抱着猫看着没有任何后续的消息。
“喵！喵！”
“要是你爸咪再不理我，你就要做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嘶！”猫咪一下跳到地上不停地猫叫。
凌梓宸笑眯眯地看着炸毛的猫咪，“放你唐姐姐家几天就养成这种性格了？”
猫咪可能是感受到了笑容背后的恐怖气息，立马轻轻地走到凌梓宸的脚边，“喵~喵~”
凌梓宸摸了摸猫咪的头，“孩子得在健全的环境下成长，对吧？你说呢，凌壹？”
“喵~喵~喵~”
看着路灯的于壹回过神来打通了最不想打的电话。
“我周末回去看你们。”于壹挂掉电话长叹了一口气。
‘快到期的屋子、跑学校闹事的亲戚、逃跑的父亲、需要上大学的弟弟、烦人的工作、需要还款的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生变得那么凄惨……好像只要有一件不幸的事其他都会接踵而至。’
于壹看向手机的余额紧紧皱眉，‘人生到底为什么要活着？好想突然消失……’
“哥，我只要和哥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想起那句话于壹摇了摇头打消了消极的念头，“哎……好死不如赖活着，等于嘉一过上好日子再死也不迟。”
于壹拍了拍衣服，“走吧，于壹，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你。”
他拎着箱牛奶无奈地走进了熟悉的小巷子里，‘伸手不打笑脸人，起码在礼数上占了上风，要是要上手，就只能……动手了。’
摆出职业微笑的于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内，于壹的亲戚不停地在和一脸严肃的两位老人哭诉自己的委屈。
“爷爷，奶奶。”于壹将牛奶放下。
苍老的声音响起，坐在沙发上的爷爷率先开口，“来了。”
“嗯。”
“你还有脸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被你们一家害惨了！”
“爸，这种人让他来干嘛！他和他爸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于壹听着两人不停地哭诉只是慢慢地坐下看着他们俩的表演。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他俩才停止了对于壹的谩骂，但没停止对他的白眼。
“大伯、大伯母今天来不是来吵架，你们去于嘉一学校闹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学校下次会报警，你们只会吃官司、牢饭。”
“你吓唬谁啊！你以为我吃素的啊！你说两句我就害怕了？小兔崽子，你以为你稍微大一点，我就管不了你了？”大伯父挽起袖子，刚想动手就被老人呵止。
“于民你打下去就别想得到我一分财产。”
“爸！你偏心那个没良心的就算了，你现在连这个小兔崽子也要护着！”
“闭嘴！”
于壹：“表姐快结婚了，你们也不想表姐夫一家人知道后，对表姐冷言冷语，冷嘲热讽吧？你们疼爱表姐当然知道孩子被欺负是什么感觉，而我的弟弟也是我的孩子。”
坚定的眼神带着威胁让那两人感到了一丝害怕。
“我感受到了什么，我也一定会让你们感受到……”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想吓人！我们才不会上当，你先给我还钱！”
“大伯、大伯母，我现在不是在吓人而是在给你们选择。”于壹从包里拿出了一堆文件和两只录音笔。
“什么选择！想吓我！才没那么容易！”
于壹的眼神里除了坚定还有几分讽刺，“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我起诉你，你会因为勒索吃官司。第二，我联合学校起诉你，你会因为侮辱、恐吓教职工、学生被惩戒。”
“你、你瞎说什么！骗我？我又那么好骗？我现在就报警！”
“你报警，你现在就报警，我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最希望把事情闹大，最好全市都知道我们家的事，你猜，表姐好不容易要结的婚，到时候会怎么样？”
“爸！你看他！”
老人满脸落寞，“于民！闹够了没有，我们家的脸已经丢尽了。你再闹一分钱都不会有你。”
“爸！”
于壹继续追击，“还有最后一个选择……”于壹将桌上的一切都往前推了推。
“直到人找到前我们都相安无事地相处，我不会去表姐那闹，你们也别去我们那闹，等到人找到后该让他坐牢坐牢，该还钱还钱。”
“你以为我会同意！你以为你说两句我就会害怕，你怎么可能打得起官司！你……”
老人激动地敲了敲桌子，“于民，就这样。听他的。”
“爸！”
“大伯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来试试，我就算不活都会让你们不得安宁。”
“你！我今天就要替……”
“于民！别让我再说第二次！听他的！”
“爸！”
中年男人的身体气地不停起伏，旁边的中年女人有些害怕地劝着他，“别生气，听他的好了，女儿的婚礼重要。”
老人好像早已准备好一样拿出了房产证，“这个房子快拆迁了，可以分到两套，本来你爸一套，你大伯一套，把你爸那套卖掉可以填补他欠的那些钱。”
“那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于壹紧紧握紧了自己的手。
“于民，你弟那套我会把它卖了还他的债，你以后再也不要去打扰他们两个。不然你一分都没有。”
“爸！”
“他已经答应了，于壹你走吧，以后他不会再来了。”
于壹鞠完躬后，打了个招呼收拾完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家。
等到走出小巷于壹才慢慢蹲下不停呼吸，纤细的手微微颤抖
接着电话，“喂？是于嘉一家长吗？于嘉一他……”
“我知道了！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