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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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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府,书房。

柳如雪拿起紫檀架上的一座白玉观音雕像观摩,秦戍凑过来,小声嘟囔:“是我小瞧你了,我还以为你瞧见人认出世子殿下,会直接跑路呢。”

柳如雪白他一眼,“瞧不起谁呢,我以前就和世子殿下同生死共患难过好吧。”

秦戍处兄弟似的拍拍她,摸摸鼻子,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还挺义气。”

“呵,”柳如雪打开他的手,“喂,姓秦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冲进去,拉起殿下就跑?我总觉得那个胡公子让人很不舒服。”

“要我说,就不该进来。”秦戍刚哼完,立即被柳如雪呛了回去,“事后诸葛亮,有本事你拦住他啊。”

“我……”秦戍刚要辩驳,猛然发觉不对,“怎么你喊我师兄就是刘大哥,喊我就是’姓秦的’,我哪儿得罪过你?”

正在这时,书房内忽然传来世子殿下的呼喊:“秦戍!”

情况不对,柳如雪和秦戍对视一眼,秦戍立即持刀冲进去,大喊:“殿下,我来救你了。”

里间,刚扯着嗓子喊完“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胡冀徵就后悔了,柳姑娘还在外面呢,一下子闹得太僵了,也不好看。他正要改口,继续加筹码,却冷不防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直冲他来。

胡冀徵先感受到一道凌厉异常的风,接着胸口仿佛被千金的重量压过,等他看清踹他的人时,人已经双脚离地,撞上三米外的墙上,发出很响亮的一声“砰!”。

落地的瞬间他想的事,不愧是世子殿下的侍卫,这一脚真不一般,半条命要没了。

“殿下,您没事儿吧?”秦戍单手拎起箫烨,检查一圈,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差点就要被师兄剥掉层皮。

“看够了吗?快放本世子下来。”箫烨语气冷硬道。

然而,柳如雪已经进来了,并且眼尖地发现:“殿下,你怎么哭了?”

被人当小鸡仔拎着已经足够难堪,但脚悬在半空被人搓脸哄道“不哭不哭”更让人羞耻,箫烨此刻的表情相当复杂……

“我说,我只是想娶柳姑娘为妾而已,又没真要对世子殿下怎样,你至于吗?”胡冀徵哀嚎道,这会子,书房的下人们都被他遣走了,他只能自己扶着腰爬起。

“你想娶谁做妾?”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柳如雪炸毛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吃的饭也都要吐出来了。

“秦戍,愣着干嘛,给我打!”

“柳,柳姑娘你怎么忍心说出这种话?”胡冀徵吓得怛然失色,仓皇之间后退数步,然而,他刚撒腿跑就被遽然抓住衣领。

秦戍那张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脸,死盯着胡冀徵,道:“我正有此意。”

胡冀徵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前的处境多么危险!“来人啊,快来人啊。啊!别别别打我脸。”

“打得好。敢觊觎本姑娘,活得不耐烦了。”柳如雪在一旁摩拳擦掌、咬牙切齿。

“姐姐,你不喜欢他?”箫烨脸色晦暗,声音低落。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柳如雪觉得他不太对劲,“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箫烨一脸的面如死灰,在发现柳如雪眸中的不解后,微微诧异,“姐姐你不知道镇国公府被抄查,陛下要我们箫家诛九族的事吗?”

所以,镇国公果然还是反了吗?柳如雪一时五味杂陈,“我不知道……那王妃娘娘呢?”

她问完,就看见箫烨有开始眼泪直掉,“母妃已经走了。”

“殿下……”柳如雪愕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将他揽进怀里,一个劲儿地安抚。

“殿下,你说什么!”秦戍也是惊诧住了。

正在此时,胡府的护卫们姗姗来迟,进门看到自家鼻青脸肿的公子,都大惊失色,“公子,你怎么了?”??

被自己人团团围住的胡冀徵,就像抓住了水里的浮木,恢复了一贯的嚣张跋扈,“你们这群废物,本公子都被人打破相了,你们才来。养你们有什么用?”

护卫们手忙脚乱扶起他,又听他家公子跳脚骂道:“就是这个狗日的揍得我,你们愣着干嘛,给我打!不准伤害到柳姑娘。”

秦戍厉害又如何,这里是胡府,是他的地盘,胡冀徵又找回了自信。“照着那个一脸肾虚样的姓秦的打,”

这话又听得秦戍额上青筋直跳,但他不再口头解释了,而是用拳头和刀法教人明白,他不肾虚!

得益于胡公子的这句话,护卫们不敢碰柳如雪,但一群三脚猫的功夫也打不过秦戍,一个接一个被砍得嗷嗷叫下来。

几次三番下来,虽然护卫的数量数倍多于世子殿下一方,但一个个竟都怕了起来,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秦戍,差不多就走,别在这里紧耗着。”趁着一群人大乱战,柳如雪挟着箫烨溜了出去。

“知道。”秦戍果然不恋战,一个回旋踢,找到突破口,冲出了包围。

眼看着箫烨和即将到手的美人就要逃脱,胡冀徵气得七窍生烟,撕心裂肺地怒吼:“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然而,倒地一片的护卫们,毫无反驳的能力。

气急败坏的胡冀徵追出去,立即召集府里所有护卫,不甘心道:“要么把柳姑娘给本公子带回来,要么你们找块儿墙自己装上去。”

护卫们望了眼躺地的同伙,……

这时先前带胡冀徵找到箫烨的家仆,上前道:“公子,老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胡冀徵没好气道:“我爹来干嘛?”

“小的偷偷遣人禀告了老爷。”

胡冀徵暴跳如雷,“谁让你喊他来的?”

*

另一边,刘琨驾着新马车匆匆赶回,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只土狗幼崽,是卖马的店家送的。他家母狗很能生,上一胎生了八个狗崽,店家还在发愁怎么都送出去,母狗又下了第二胎,店家直呼“养不起”。

土狗不如殿下的猫好看,但好养活,也能跟殿下的猫做个伴儿。刘琨挑来挑去,选了只淡黄的,兴许殿下会喜欢。

旧马车还是原封不动地拴在在树边,刘琨兴冲冲掐起土狗要给世子殿下看,然而,车厢内却空空如也。

他的第一反应是,猫怎么不见了?说好的猫狗两全呢?

第二反应才是,世子殿下呢?

刘琨傻眼了。

在他愣神松手时刻,土狗狠狠栽在了地上,嗷嗷叫唤。

刘琨连忙捡起来,夹在腋下,着急忙慌地在四周搜索,终于找到秦戍留在树上的暗号——“世子去往北地郡守府上”。

“去**的北地郡守府,等老子抓到你,非打死你个**。”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迅速把重要物资都挪到新马车上。

土狗已经不叫换了,刘琨把它拴在车厢里,然后奋力甩起马辔,把马儿当作秦戍那个夯货,受惊的马儿疯了般越跑越快。

“让开!让开!”大街上,忽然疾跑来两名官兵,拦住所有过往行人和马车,不让通行。

不一会儿,骑马的官爷帅着疾跑的官兵浩浩汤汤行进,整齐的脚步声放佛能震彻云霄。

围观的老百姓中,有人问:“郡守大人这是又要去抓谁吗?”

混入其中的刘琨一听,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好碰上了北地郡守,他顿时有了主意。

郡守出行所带的队伍末尾,新来的狗蛋远远落在了后面,他虚胖,体力跟不上那些训练有素的,入行伍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前方拐角,狗蛋跑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后颈传来一阵痛,闭眼前,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体力不支累倒了。

刘琨换上扒下来汗淋淋的制服,有些嫌弃地乜了眼昏睡的狗蛋,然后翻身跃到墙另一边,轻松跟上大部队,他见缝插针地朝前挤,挤到第三排的时候,队伍猛然停下。

骑在高马上的北地郡守,看到前方的一幕,几乎要被气得吐血。

他花重金养的护卫们,却被一个狂妄年轻人耍得团团转、打得落花流水……

怒气在郡守胸腔积攒,他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身后乌泱泱的队伍带着肃杀之气冲向了秦戍。

对方再嚣张,也是肉体凡胎一个,而他却有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

他对捉拿镇国公世子一事势在必得,有了这份功劳,兴许他就能逼陛下把他调回京城。

但郡守万万没想到,他那个混账儿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高喊:“住手,不准伤害柳姑娘!”

于是,在自家公子的胡乱指挥下,郡守府的护卫和郡守养的亲兵打了起来,而这两方又都在被秦戍揍,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但毫无自知之明的胡冀徵正领着护卫们,穿越人群去找柳如雪,他欣喜地想,柳姑娘一定会被自己独特关照打动。

谁知他的言行换来了柳如雪的一顿毒打,“要点脸吧,还叫人?”

哪知挨了打的胡冀徵眼中粉红泡泡不减,委屈巴巴道:“柳姑娘,真不是我告的状,你要相信我的清白。”

箫烨嗤之以鼻,“胡兄,没想到你不仅喜欢有夫之妇,还喜欢强抢民女……看见了吧,姐姐根本不喜欢你。”

胡冀徵厚颜无耻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打是爱,骂是疼,柳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回应他的是柳如雪扇过来的巴掌……

护卫们:怎么办,好想笑,会被公子打吗?

……

眼前的状况出乎郡守意料,他想不明白,一大群人捉拿一个小小世子这么简单的事,竟然会演变成这样。手底下都是些什么?

郡守气不过,他翻身下马,抽出长剑,准备先好好教训一顿那个整天混吃等死的傻儿子。

“别动。”

耳后忽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冷酷无情,接着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掉了郡守的武器,并点了他的穴位。

郡守垂眼便看到横在自己面前的亮白刀刃,以及反光刀刃上自己苍白惊慌的面容,看得他发怵。“少侠,有话好好说。”

“刷啦!”一旁的近侍举刀围住刘琨,“放开我家老爷!”

两方僵持着,刘琨却丝毫不犹疑地将刀口向内移了一寸,恶狠狠道:“让你的人都撤退。”刘琨恶狠狠道。

血珠立即从郡守松垮皱起的皮肤流出,颈部的疼痛让郡守额头冒出豆大的汗,他被点穴动不了,腿却生理性地发抖。

这个人真有可能杀了自己……

郡守感到惶恐不安,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说:“疼疼疼……哎呦……你们几个把刀放下。”

“飒飒”,只有身旁的近侍丢开了手中的剑。

但远处的大乱斗还未停歇。

看出了这位郡守色厉内荏的本性,刘琨继续威胁恐吓道:“喊大声一点,我要他们所有人都停手,撤开。”

感知到脖子上的压力消退,惜命的郡守不敢耽误,放开嗓子急急吼道:“你们几个让他们停手,快去。”

须臾,打斗终于停止。

郡守稍稍松了口气,“少侠,可以放开我了吗?”

而那边,胡冀徵这才注意到老爹被人拿刀威胁,他终于短暂地把柳姑娘抛到脑后,朝他爹奔赴而来。“爹!你快放了我爹,我跟你拼了。”

事实证明一个笨蛋摘掉恋爱脑,也不能变聪明。

很快胡冀徵便用行动向他爹证明,这个号养废了。

看着提刀一股脑冲过来的胡冀徵,郡守很后悔生了这么个蠢儿子,嫌他老子死得不够快吗?

刘琨丝滑转身,躲开扑过来的胡冀徵的同时,还反踹了他一脚,于是胡冀徵再一次体验了一次空中飞人,又一次重重地、四仰八叉地摔在犄角旮旯。

刀重新架回郡守脖子上,刘琨冷声命令道:“让你的人撤退,放我们离开。”

“好好。”郡守刚说完,穴位就被解开,虽然依旧被刀抵着,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了。欣喜之余,郡守感激道:“谢谢你帮忙教训犬子。”

刘琨:……?

“师兄!”秦戍笑嘻嘻赶来,身后跟着耷拉脑袋似乎刚哭过的世子殿下。秦戍太过激动,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他师兄杀人的眼神,乐滋滋吹嘘道:“师兄,让我跟这些小虾米打,真没意思。”

“你就是这样照顾世子殿下的?”刘琨咬紧牙齿,一脚踹了过去。

秦戍:“嗷呜!好痛。救命啊,师兄杀人啦。”

郡守府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方才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的秦戍,此刻被单方面虐打,有人暗自庆幸:还好碰上的不是这一位。

还有人终于记起被踹飞的胡冀徵,身残志坚的胡冀徵被下人们齐力抬出来时,仍豪情壮志道:“不准放他们走!给我拦下,杀!杀光!除了柳姑娘呜呜。柳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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