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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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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上离开的路,后座上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炮仗,我不是故意耍你的,只是龚家的事我一向不插手。父亲嫌我顽劣,从来看不上我,但凡是稍大点儿的事,都交代给我那堪负重任的堂哥。洋人确实来找过龚家谈合作,但我父亲还是老派生意人那套逻辑,拒绝他们很干脆利落。你的脾气我知道,要我说来看未完工的破院子,你肯定不乐意。但我怕你憋坏,出来走走也好。”龚仁解释着前因后果。

纪友之盯着龚仁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龚家的家事错综复杂,龚仁之前也只是偶尔跟他提起过,如今听起来,这些年龚仁也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好得很!我整天好吃好喝,来去自如,别提多自在了!”龚仁嘚瑟地说着,眼睛却看向窗外。

龚仁说完,车里突然一阵安静,他下意识回头,发现纪友之还在盯着他,像要把他脑袋盯出个窟窿似的。

“我知道我玉树临风,但我喜欢姑娘,你打消念头吧!”龚仁翻了个白眼。

纪友之被他逗笑,一阵咳嗽,想到口袋里还有方才黄莱给的帕子,也来不及思考,急忙捂住嘴。

龚仁轻拍他的背,他只是逗个乐子,没想到纪友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等咳嗽声渐小,才听纪友之道:“知道你自信,没想到你是自负。”

龚仁噗嗤一声,开口道:“你还别嫌弃。过几日就见不到我了,到时候可没我那么仗义真诚的人,救你于水火喽。”

纪友之抬头,疑惑地问道:“你要去看隐疾?那得趁早,别拖严重了。”

“去你的!”龚仁捶了纪友之一拳,未避免他咳上加咳,下手时故意缓冲了几秒。

纪友之笑了笑:“龚少爷万花丛中过,哪能片叶不沾身?”

“小爷我女人不少,但都是你情我愿的,没有你说得那种金钱交易。”龚仁哼了一声。

纪友之道:“不开玩笑了。你这几天要去哪儿,万一我真的需要江湖救急,该去哪里找你?”

龚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都是我那好堂哥,找了个让我熟悉龚家生意的借口,把我安排到天津,要去一个多月呐!我反抗了多次,父亲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下了迷魂药,说是让我锻炼锻炼也好,不去就停了我的司机和银钱。讲道理,我堂哥心机颇深,你得帮我盯着点儿龚家的风吹草动。我走之前也留了眼线,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说罢见纪友之盯着司机的方向,龚仁便道:“他也是我的眼线之一,打小就跟我混的,靠谱。”

纪友之点点头,回道:“有动静我写信给你。”

龚仁笑着道:“还是兄弟靠谱。”

汽车驶到白天出发的龚家别墅前停下,两人各自回了房。等纪友之洗漱好,下楼找水喝的时候,却看见龚仁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八哥?你怎么还不睡?”纪友之顺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龚仁扬起嘴角,眼神有些迷离地道:“明天我回龚家,后天我就北上了,你说快不快!”

纪友之抢过他的酒杯嗅了嗅,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上头,不敢想象到底混了多少种不同的酒在里面。

“八哥,这里没人,跟兄弟说说,诉苦也行。”纪友之趁他不注意,悄悄把杯子里的酒倒干净。

“你说,我就是个废物,还人生地不熟,去天津能干什么?!要是我能活着回来,肯定要大摆宴席,庆祝他饶我一命!他骗我去,不就是想图谋龚家财产吗?他要多少,我给他就是了!折腾我干什么!我对他毫无威胁,他要我的命,何必跑大老远的动手!”龚仁吼了一声,瘫倒在沙发上。

纪友之准备说什么,只听到沙发上的呼噜声。他默默地找了个毯子给龚仁盖上,关了灯便上楼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纪友之就听仆人说龚仁已经先回龚家了,留了司机在门外等他差遣。

纪友之没有立刻回纪家,而是让司机载他进城,在百货大厦不远的破旧书店停下。上次他无意中走到这里,都没仔细看,今天一打量,门前还挂着一块快要腐朽的木条,上面行云流水地写着四个字:有缘书店。

他推开门走进书店,咖啡香气便扑面而来,只是今天收银台不见那个戴着八角帽的男人,反倒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见他进来,冲他笑了笑。

纪友之并不想喝咖啡,径直走上楼,拎了两本书到熟悉的位置坐下。翻了半小时书,仅仅读进去了两页,也不知道是熙攘的声音还是书里的故事无聊,引得他总忍不住用余光去瞟窗外的街道。

一定是书的问题!

纪友之又在书架上,拿了几本看上去更破旧的书,他觉得能被翻这么破的书,想必是千人阅万人读过,想来是有意思的。

果不其然,他终于在一本书里沉浸地待了一个多小时,当日光越来越强烈,透过窗子洒在桌上的时候,他的目光又一次被吸引了。他顺着光线看过去,对面靠窗的位置多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女人。

她蓝布裙子衬得肤色愈发白净,但额前微卷的发梢,俨然能看出曾经烫卷的痕迹,而眉眼处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鸦青,看起来有些憔悴。

纪友之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回国以后见得人不少,但见过且有印象女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卷发女人,前几天他倒是刚见过一个:童无虑,还有他那赶时髦的大嫂宋念容,还有……还有谁?脑海中灵光一现,记忆碎片好像被拼凑起来,在百乐舞厅酒劲上头的时候,舞台上那只夺目的“白天鹅”。可她今天素净的样子,差点让他没认出来,要不是那修长的天鹅颈,他怎么也不会把那晚见过的女人和对面的人联想在一起。

但那晚光线昏暗,且他头昏脑涨,舞台虽然绚丽夺目,但他实在没仔细看她的脸。白天的她看起来,清瘦而雅静,倒像是个女学生。

“白茹。”

上楼的脚步声和男人温柔地轻喊声一起传来。

“简先生,快请坐。”

白茹站起来,朝楼梯口招手,皱着的眉眼也舒展开来。

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男子从楼梯口露出头来,他环视四周,看到楼上还有其他人,对着白茹比了个“嘘”的手势。男子走向白茹的方向,顺势坐在她对面。两人相视一笑,怕打扰到其他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简先生,前两天你教我写自己的名字,给你过目。”白茹拿出一沓薄薄的纸,上面是横七竖八的小字,她小心地观察着对面男子的眼神,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对不对。

“已经很好了,字没有错,只是笔锋稍钝,等再练几天,我就教你诗词吧。”男子轻声笑着说。

“实在感谢先生,不嫌弃我愚笨,好几天才学会这两个字。”白茹没有说得是,她晚上到舞厅跳舞,只能在深夜昏暗的街道上,借着路灯的微光来习字。

“你有时间,我就来教你,熟能生巧。”男子露出笑容,微笑间两颗虎牙也闪现出来,白皙的脸上依稀还透出几分青涩,瞧着不像是教书的,倒像是学堂里的书生。

白茹也淡淡地笑,她只觉得简少卿是老天爷带来的贵人。

简少卿侧身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比划着道:“上次就想拿给你的,《三字经》读起来朗朗上口,对你识文记字很有帮助,我先教你一遍口诀。”

白茹点点头,目光随着简少卿的指尖跃动,耳旁是他清脆的念书声。她每每经过学堂的时候,都曾幻想过自己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情景,可她触不可及,只能隔着围墙遥遥地瞧着。

那晚,她被舞厅里的醉客调戏,说什么也要灌她酒,在起哄的酒客包围里,她不知被谁掐了腰,当无名的手揉她腿的时候,她下意识用力拍打推开,可那些手的主人似乎被激怒,恶狠狠地撕破了她的裙摆,还揪乱了她的发。而那之后,她拼了命地冲出舞厅,奔向黄浦江边,她甚至想过就这么一跃而下,了结她没什么值得眷恋的人生,但她一想到卧病在床的胞弟,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来。她蹲在江边,泪水止不住地流。

是简少卿,递给她手帕,说他是附近的教书先生,问她是否需要帮忙。那晚的她,满怀着对陌生男人的反感,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但他似乎瞧出她的落魄,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了个盲人摸象的故事。

白茹似懂非懂,但她在他温柔的声音里,逐渐平静了下来,不知不觉地放下了防备。当她哭声渐歇的时候,他再一次递来手帕,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先生,谢谢你。”

她擦干泪水,发自内心地感谢眼前这位陌生人的善意。

男子回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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